“宋星燃,你差不多得了。”
温木端着粥碗,无奈地看着病床上得寸进尺的男人。
男人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黑发在枕头上散开,用和汽油一样的眼神无辜地望着她。
“老婆,手疼。”他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腿,“腿也疼。”
温木叹了口气,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医生说你明明可以自己吃饭了。”
宋星燃乖乖张嘴含住勺子,却在她要抽回时突然用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温木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耳根瞬间发热。
“你。”她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
“甜的。”宋星燃意有所指地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这是宋星燃苏醒后的第三天。
虽然伤势仍然严重,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越来越会耍无赖。
温木放下粥碗,拿起床头的水杯和药片:“该吃药了。”
宋星燃皱眉:“苦。”
“你三岁吗?”温木忍不住吐槽,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糖,“吃完药给你这个。”
宋星燃的眼睛亮了起来:“喂我。”
“药也要喂?”
“嗯。”他理直气壮地点头,“要老婆喂才不苦。”
温木摇摇头,却还是照做了。她将药片放在掌心,递到他唇边。男人低头含住药片,温热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掌心。
“水。”她赶紧递上水杯,生怕他又搞什么小动作。
宋星燃乖乖咽下药片,然后张嘴:“啊——”
温木剥开糖纸,将草莓糖放进他嘴里。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抓住,整个人被拉向前。宋星燃的唇贴上来,甜腻的草莓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这样更甜。”他松开她时,得意地说。
温木喘着气,直起身,整理了一下他被弄皱的病号服领口:“你再这样我就不喂你了。”
“那我喂你。”他眨眨眼,“等我好了,天天给你煮面,喂你吃。”
温木的心突然软成一团。
她伸手抚平他额前的碎发:“拜托了。”
“快点好起来吧。”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病床上,给男人苍白的脸色添了一丝生气。温木的目光扫过他打着石膏的右腿,胸口的绷带,还有吊着的右臂,只觉得喉咙发紧。
那天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电视里扭曲的赛车,闪烁的救护车灯,担架上模糊的人影……
“老婆?”
“想什么呢?”
温木摇摇头,强迫自己甩掉那些画面:“没什么。要不要擦擦身子?”
宋星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要。”
“只是擦身子,别想歪。”温木警告他,却还是红着脸去卫生间打热水。
当她端着水盆回来时,男人已经自己解开了病号服的上半身。虽然缠着绷带,但精壮的身躯依然若隐若现。温木别开眼,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擦拭他的脖颈和肩膀。
“下面也要。”宋星燃得寸进尺地说。
温木瞪了他一眼:“受伤的是你的腿,不是你的手。”
“可是我动不了嘛。”宋星燃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老婆~”
这声“老婆”叫得百转千回。
温木从来不知道有男人这么会撒娇,更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结婚前还是那副拽上天的样子。
她缴械投降,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一角,轻轻擦拭他的小腿。宋星燃的腿很长,肌肉线条优美,即使打着石膏也掩不住运动员的体魄。温木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
“上面一点。”宋星燃指挥道,“再上面一点。”
温木的毛巾移到大腿,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缩回手:“宋星燃。”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我是真的难受。”
温木将毛巾扔进水盆:“自己擦。”
“别嘛。”宋星燃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住她的衣角,“老婆最好啦。”
温木无奈,只好继续。
她什么时候这么禁不住他诱惑了?
毛巾在男人的身体上缓慢移动,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宋星燃闷哼一声。
“弄疼你了?”温木紧张地问。
宋星燃摇头,眼神却暗了下来:“就是,有点想你了。”
温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真的不懂,都伤成这样了,那儿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啊。
“你怎么,这样。”她只问出来这句话。
“哪样了?”宋星燃理直气壮,“我又不是那里受伤。”
温木把毛巾砸到他脸上:“自己解决。”
男人乐得呵呵大笑起来,却牵动了肋骨的伤,立刻变成龇牙咧嘴的表情:“嘶——”
“老婆你太狠心了。“
“你活该。”
温木一边骂他一边赶紧上前查看他的绷带有没有渗血。
宋星燃趁机用左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
“老婆,亲一下就不疼了。”
温木无奈,只好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刚要离开,后脑勺却被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草莓糖的甜味黏腻地弥漫开来,男人的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温柔又霸道。
就在两人吻得难分难舍时,门被猛地推开。
“阿燃!”
一个女声炸响在病房里。
温木吓得立刻直起身,宋星燃的手还搂在她腰上。两人同时转头,只见门口站着四尊石化的人像——宋明深和沈岁,温志远和秦忆,双方父母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空气凝固了整整六十秒。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手机落车上了!”沈岁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我陪你去拿!”秦忆立刻跟上。
“那个,我去问问医生情况。”温志远推了推眼镜,落荒而逃。
宋明深站在原地,咳嗽了一声:“你们,继续。”然后贴心地带上了门。
温木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猛地拍开宋星燃还搂在她腰上的手:“都怪你。”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博士小姐难得一见的害羞了。
宋星燃却笑得没心没肺,他就喜欢她这副样子,这副只会在他面前露出的样子。
“温老师,我第一次见你脸红的这么明显。”
“你!”温木想骂他,但看他浑身是伤的样子又舍不得,只好一下一下用力地整理着衣服和头发。
“这下好了,我以后怎么面对爸妈?”
“怕什么。”宋星燃不以为意,“他们巴不得我们感情好呢。”
“你知道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我妈跟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
男人咧嘴一笑:“我妈说,让我乖一点儿,身材再练好一点儿,没事多看看书多学学技术,别让你嫌弃我。”
温木明知他在胡扯,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也笑了。
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打开门:“爸、妈,你们可以进来了。”
四位长辈鱼贯而入,个个表情微妙,刻意避开对视。
沈岁最先恢复正常,走到床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疼。”宋星燃立刻装可怜,“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温木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下,男人“嗷”地叫出声。
“活该。”沈岁了然地说,却还是心疼地帮儿子调整了一下枕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知不知道看到新闻时我差点晕过去?”
宋星燃收起玩笑的表情:“对不起,妈。”
“别怪他。”温木轻声说,“是赛车突然失控。”
宋明深严肃地看着儿子:“医生怎么说?恢复期要多久?”
“三个月左右。”宋星燃回答,“骨头愈合后还要做复健。”
“车队那边……”
“爸。”宋星燃打断他,“现在先不说这个。”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秦忆适时地拿出保温盒:“枝枝,我煲了汤,你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
“谢谢妈。”温木接过保温盒,确实感到饿了。这几天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宋星燃,确实没怎么正经吃饭。
沈岁拉着温木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今晚我们守着,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温木刚要拒绝,宋星燃却开口:“妈说得对,你该休息了。”
她看向病床上的人,男人目光盈盈,盛着似水的温柔。
最终,她点点头:“那,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回来。”
“不用急着回来。”宋星燃捏了捏她的手,“好好睡一觉。”
坏小子,现在知道装了。
温木内心愤愤。
她附身,思索片刻,在他耳边轻声说:“没有你我睡不着。”
宋星燃的眸子暗了暗,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等我好了,让你睡个够。”
温木红着脸直起身,在四位长辈探究的目光中匆匆告别。
*
两周后,宋星燃终于获准出院。
温木帮他穿上外套,小心避开右臂的吊带。经过半个月的恢复,男人的气色好了很多,已经能在搀扶下短暂站立了。
“回家咯。”宋星燃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左手搂住温木的肩膀借力。
温木扶着他慢慢走向轮椅——医生坚持出院必须坐轮椅,以防摔倒造成二次伤害。宋星燃对此颇有微词,但在温木的坚持下还是妥协了。
“宋先生在伦敦的住所已经准备好了。”医院的行政人员恭敬地说,“康复团队会每天上门进行理疗和检查。”
“谢谢。”温木点头,帮宋星燃调整好轮椅上的靠垫。
宋家的车直接开到了医院门口。
司机和保镖帮忙将宋星燃扶上车,温木则细心地收好所有药物和医嘱。
车子驶向伦敦西区的一处豪宅。温木虽然知道宋家在全球主要城市都有房产,但亲眼见到这栋位于肯辛顿花园附近的五层别墅时,还是暗暗咋舌。
五楼还不装个电梯,要累死她这个老年人吗?
“喜欢吗?”宋星燃靠在她肩上问,“以后来伦敦比赛,我们就住这里。”
温木轻轻“嗯”了一声,心思却飘去了别处。
老实说,她希望他别再比赛了。
她从未想过要干涉宋星燃的事业,但这次事故确实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找个时间,跟他聊聊吧。
别墅内部装修典雅而不失现代感。一层是宽敞的客厅和餐厅,二层是主卧和书房,三层是客房,顶层还有个带望远镜的小型天文台——显然是特意为温木准备的。
“惊喜吗?”宋星燃得意地问,“我让爸爸去年买的,专门为你改造的。”
“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他耸耸肩,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
温木赶紧扶他坐下:“别乱动。”
康复师和护士很快到位,帮宋星燃做了基础检查。
温木则熟悉了一下别墅的布局,特别是紧急呼叫设备的位置。
晚上,她帮宋星燃洗完澡——这已经成了日常,虽然每次都会让两人面红耳赤——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他上床。
“今天终于可以睡床了。”宋星燃满足地叹了口气,“医院的床硬死了。”
“娇气包。”温木关掉主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她刚躺下,男人就蹭过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搂住她。
“老婆。”
“嗯?”
“谢谢你。”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温柔,“这段时间辛苦了。”
温木转身面对他,在微光中描摹他的轮廓:“不辛苦。”
宋星燃的拇指抚过她的眼角:“骗人,你都瘦了。”
“正好减肥。”温木故作轻松地说,却忍不住靠得更近,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事故后,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安心。医院的消毒水味被家中熟悉的薰衣草香取代,冰冷的仪器声被彼此的呼吸声取代。
温木闭上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她回到了那条走廊。
她捧着那座水晶星云,步履轻快地走在那条走廊上。
她看见了走廊尽头的电视屏幕,双腿像被绑住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不,她想走,她要去看他比赛的。
为什么不让她走?
她在害怕,仿佛那台电视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然后,她看见了那辆车。
银黑色的赛车以扭曲的姿态冲向护栏,碳纤维碎片像烟花般炸开。火焰吞噬了驾驶舱,里面的人影挣扎着,却无法逃脱。
那是谁?
是谁被困在里面?
他出来了吗?
他受伤了吗?
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不。
不是他。
一定不能是他。
“老婆!”
“老婆!”
“醒醒!”
温木猛地睁开眼,已是浑身冷汗,泪水打湿了男人的睡衣前襟。
“没事了,我在这,我没事。“宋星燃不停地亲吻她的发顶,左手轻拍她的后背,“只是个噩梦。”
温木说不出话,只能将脸埋在他胸前,拼命咬着下唇,克制着已经在眼眶里晃悠的泪水。
“对不起,老婆。”
“我保证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温木摇摇头,却抱得更紧。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天的事故再严重一点,如果他没有醒过来,如果……
“嘘,别想了。”宋星燃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两人相拥的轮廓。
“要不要喝点水?”他问。
温木摇头,只是更紧地贴着他:“就这样,别动。”
宋星燃吻了吻她的额头:“好,不动。”
夜风轻轻吹动窗帘,远处传来伦敦钟楼的报时声。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卧室的地板上。
温木蜷缩在宋星燃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睡衣的纽扣。宋星燃的左臂轻轻环着她,受伤的右臂搁在枕边。
“还疼吗?”她轻声问,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胸前的绷带。
宋星燃摇摇头,下巴蹭过她的发顶:“早就不疼了。”
他在撒谎。每次翻身时那微不可察的停顿,夜里偶尔的闷哼,还有吃药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她都记得很清楚。
但她没有拆穿,只是更紧地贴向他。
“在想什么?”宋星燃的唇贴在她额角,声音低沉而温柔。
温木没有立刻回答。
自从那场事故以来,她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坚强,像处理天文数据一样理性地应对每一个突发状况。但现在,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空间里,她感到某种长久以来紧绷的东西正在松动。
“我在想,”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你没有醒过来,我该怎么办。”
宋星燃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试图抬起她的脸,但温木固执地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温木。”他喊她。
温木没有理会他,目光滞滞,像是自言自语地继续往下说:“那天我看到新闻,电视里你的车完全变形了,前翼碎得像纸片一样。我一直在打你的电话,但怎么也打不通。”
“我在飞机上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要怎么办?我要做哪些事?我要认领你的尸体,要安排葬礼,要回到没有你的家,要一个人照顾汽油,带着那些痛苦的记忆入睡……”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用力搂紧她,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温木抬起头,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是我发现,我根本想象不出来。”
“没有你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就像没有空气一样。”
“好可怕,我真的爱上你了。”
她没有说完,宋星燃已经颤抖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咸涩的液体沾湿了他的嘴唇,但他却毫不在意,好像这样,就能分走一点怀里人的痛楚。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你保证?”温木怔怔看着他。
宋星燃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我保证。就算死神来了,我也会揍他一顿然后跑回来找你。”
温木破涕为笑,但笑容很快又被愁容淹没:“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每天半夜都会醒,一定要听到你的心跳声才能再次入睡。”
“我讨厌这样。”
“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温木,”宋星燃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看着我。”
她被他捧着脸抬起头来,却不想再去看他。
“我发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