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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木星引力[先婚后爱]

作者:

虞在水

分类:

古典言情

苏黎世机场的广播在头顶回荡,温木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盯着登机口上方的显示屏,上面跳动的数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的神经。

水晶星云的碎片还躺在她的包里。

尖锐的边缘刺穿了天鹅绒盒子,也刺穿了她的冷静。

电视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那辆银黑色的赛车扭曲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前翼支离破碎,碳纤维碎片散落一地。救护车的红灯闪烁,医护人员围着担架忙碌。

而最刺眼的,是车身上那个黑色的“5”。

她第一次很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个数字记得这么清楚。

温木机械地掏出手机,第无数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乘坐LX345航班前往伦敦的旅客,现在开始登机。”

温木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了座椅扶手,疼痛却毫无知觉。她抓起背包,随着人流走向登机口。

登机桥的玻璃映出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被咬出了血痕,眼睛却干涩得发疼。

飞机起飞,胸腔深处传来巨大的悬空感,温木死死抓住扶手,咬住下唇,试图用痛感麻痹紊乱的神经。

机身倾斜的瞬间,她想起他们去挪威的那一天。

她依旧是怕,但为了不让宋星燃笑话,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宋星燃凑到她身边,紧紧搂住她:“温老师,别害怕。起飞的时侯最刺激了,就像赛车起步时的推背感。”

“它会把你送上天空,去见你最喜欢的星星。”

她记得自己当时笑着骂他幼稚,现在却恨不得立刻体验那种推背感,只要能更快地赶到他身边。

“女士,您需要毛毯吗?”空乘温柔的声音传来。

温木摇摇头,视线落在舷窗外翻滚的云层上。

云朵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出瑰丽的橘红色,美得惊心动魄。

宋星燃在世界各地到处飞,每到一个地方,总爱拍下这样的天空发给她,还很认真地说:“今天的云像你论文里描述的蟹状星云。”

虽然那根本不像,只是他想找个理由跟她聊天罢了。

温木打开手机相册,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照片。最后停在一张宋星燃的自拍上——他戴着赛车头盔,护目镜掀起,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标志性的虎牙笑容,背景是银石赛道的起点线。

“老婆,明天比赛,记得看我拿冠军!“

这是昨天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温木的喉咙发紧,她猛地合上手机,闭上眼睛。

温木,冷静,你必须冷静。

她知道宋星燃经历过大大小小危险的事故,他总说赛车就像跳舞,偶尔会踩错步子,但不会真的摔倒。

可这次不一样。

电视里那辆车的惨状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前翼完全碎裂意味着撞击速度至少200公里每小时。安全系统能保护他不死,但无法保证他不受伤。

“女士,您还好吗?”

空乘再次出现,这次声音里带着担忧。

温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剧烈颤抖,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形痕迹,稍稍见了血。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谢谢。”

空乘递来一杯温水:“您看起来脸色很差。”

温木伸手接过,玻璃杯在女人颤抖的手中差点滑落,温水滑过喉咙,她才发觉那处隐隐的痛楚。

她轻声道了谢,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云层变成了深灰色,像一块厚重的毯子覆盖着大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飞机开始下降时,温木再次拨打宋星燃的电话。

依然无人接听。

希思罗机场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模糊不清。

温木几乎是跑着下了飞机,护照和登机牌捏在手里已经皱成一团。她冲进到达大厅,直奔出租车候车区。

“Silverstone医疗中心,越快越好。”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那里离这儿有一个多小时车程……”

温木直接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拜托了。”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

温木盯着仪表盘上的时钟,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她一边又一遍不甘心地拨打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回应她的只有那个冰冷的提示音。

“您在Silverstone工作?”司机试图搭话。

温木的喉咙发紧:“是我丈夫。他是一位赛车手。”

司机恍然大悟:“哦!今天是有F1测试赛。等等,下午好像出了事故。”

温木的手指猛地掐进座椅。

真的出事了,他真的出事了。

“我听广播里说,有辆车失控撞墙了,车手送医……”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温木惨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什么,“天啊,该不会是……”

温木没有回答。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雨水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河流,和她的心,一般无二。

“我很抱歉,女士。你的丈夫会没事的。”

温木想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轻微地点了下头。

医院的灯光在雨夜中格外刺眼。

温木甚至没等车完全停稳就推开门冲了出去,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宋星燃!F1车手宋星燃在哪?”她扑向前台,声音颤抖。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您是?”

“我是他的妻子。”

护士快速敲击键盘:“三楼手术室,但现在已经——”

温木没等听完就冲向电梯,等待的人太多,又立刻转向楼梯间。

三楼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温木喘着气停下脚步,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Alex和Jean正坐在长椅上,脸色凝重。

Alex抬头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温,温博士?你怎么来了?”

温木的胸口剧烈起伏,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我看到了直播。”

Jean快步走过来:“温博士,你先冷静,宋他——”

“情况怎么样?”温木打断他,声音冷静得可怕。

Alex搓了搓脸:“撞击速度210公里,右侧车身完全损毁。安全系统起了作用,但右腿和肋骨受伤严重。”

温木的视线移向手术室的门:“多久了?”

“三个小时。”Jean低声说,“医生说手术很复杂,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温木点点头,机械地走到长椅边坐下。她的鞋沾满了灰尘和雨水,白色衬衫湿透贴在身上,却浑然不觉。

Alex递来一条毛巾:“温博士,你先擦一擦。”

温木接过毛巾,却没有动作。目光钉在手术室门上,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形。

“怎么回事?”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的声音是一贯的沉静,但那瓣毫无血色的唇,一直在颤抖。

Alex和Jean交换了一个眼神。

Jean叹了口气:“最后一圈,领先优势很大,本可以轻松拿下。但7号弯道突然失控,直接撞上护栏。我们怀疑是转向系统故障,但具体原因还要等调查。”

“他失去意识了吗?”

“没有。”Alex赶紧说,“救援队赶到时他还清醒,甚至自己解开了安全带。”

“他,他还说了一句话。”

温木:“他说了什么。”

Alex沉声:“他说,‘别告诉我老婆。’”

胸口一阵刺痛。温木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能操作最精密的天文仪器,能写出复杂的计算公式,此刻,却连一条毛巾都拿不稳。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温木盯着那刺眼的红光,怎么也不敢相信。

明明,他们刚过完一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明明,他们有很长时间都可以生活在一起。

明明,他们的未来,是可见的安宁。

那夜高烧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

宋星燃连夜从布鲁塞尔赶回来,指关节因为砸墙而淤青。他笨拙地煮粥,烫伤了手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遍用湿毛巾敷她的额头。

“老婆,你比比赛重要,重要得多。”

他明明是这样跟她承诺的,为什么,不守信用呢?

温木忽然觉得,她不是那个自己理想中,能掌控一切的、理智又冷静的博士小姐。

她的丈夫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她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温博士?”Jean轻声唤她,“你要不要换件衣服?这附近有商店,我帮你买套衣服。”

温木只是摇头:“我等他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走廊上的时钟指向午夜,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温木猛地站起来,双腿因为久坐而发麻,她踉跄了一下,Alex赶紧扶住她。

医生推门而出,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放松的表情:“手术很成功。”

温木下意识地软了膝盖,差点跪倒在地。Alex眼疾手快,牢牢撑住她。

“右腿胫骨骨折,三根肋骨断裂,右肩脱臼,轻微脑震荡。”医生快速说道,“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和脊椎。麻醉效果还要几小时才会消退,他现在在恢复室。”

“但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可以放心。”

温木的嘴唇颤抖着:“他,他能完全康复吗?”

“以运动员的标准来看,需要至少三个月恢复期。”医生谨慎地说,“但理论上不会影响职业生涯。”

悬了整整一夜的心,在此刻,终于崩溃了。

眼泪无声地涌出,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温木没有啜泣,没有抽噎,只是静静地流泪,仿佛身体里的水分都要通过这种方式排干。

Alex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温博士,没事了。”

几位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出来。

温木擦掉眼泪,看向床上的人。男人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黑色的睫毛在灯光下几乎透明,平日里总是张扬笑着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右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胸前缠满绷带,像个破碎后被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娃娃。

“可以陪他去病房,但他暂时不会醒。”护士温声提醒。

温木点点头,默默跟在病床后面。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宋星燃脸上,更显得他脆弱不堪。

他从前不会这样。他从来都是把伤痕当作荣誉。

她曾经问过他,这些伤都是哪儿来的。他囫囵搪塞过去,只是说,有些事训练时弄的,有些是比赛时弄的。

那次从西班牙回来,他得意扬扬地跟她炫耀着自己的新伤疤。她仔细看过,还好,只是浅浅一道,能好。

那人却是不知道痛一样:“老婆你看,这是巴塞罗那赛道给我的纪念品!”

病房里,机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温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出神

夜色深沉,雨水拍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挠。

那声音有如凄厉的呐喊,偌大的病房中,只有她能听见,扰得她心乱,缠得她心酸。

她轻轻握住没有插管的那只手——那只总是温暖有力的手,此刻冰凉而无力。

她小心避开静脉注射针头,将自己的手指与他交缠。

“你这个骗子。”温木低声呢喃。

“说好要拿冠军的,说好下个星期就回来的,说好给我带马卡龙的。”

“为什么,你现在躺在这里,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

“我讨厌你。”

“我真的好讨厌你。”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但她不在乎。

温木俯身,轻轻吻了吻宋星燃的额头。

萦绕在男人身上的,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混合着机油和薄荷须后水的味道。

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无处躲藏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窗外,雨势渐小。

黎明的第一缕光线穿透云层,照在病床上。

*

温木是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的。

她的右手完全失去了知觉,脊椎仿佛被灌了水泥,从尾椎到颈椎都发出抗议的呻吟。

昨晚淋雨的后果也在这个时候找上门,喉咙火烧般疼痛,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动。

温木猛地直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她强撑着精神,立刻转向病床。

宋星燃依然安静地躺着,氧气面罩上规律的雾气证明他还活着。

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干裂的嘴唇,都和昨晚一模一样。

“为什么。”温木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手指轻轻描摹着丈夫的眉骨,“为什么还不醒。”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温木眯拿起手机,下午三点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医生说过麻醉效果会在几小时内消退,可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个小时了。

“宋星燃。”她轻声喊他,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手指滑到男人的脉搏处,他的心跳通过指尖传来,稳定但微弱。

她俯身凑近丈夫耳边,试图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他醒过来:“你再不醒,我就把你的赛车模型全送人。”

没有反应。

“我要把你的车漆全都刮花,你的法拉利,兰博基尼,柯尼赛格,有一辆算一辆。”

依然没有反应。

她握住男人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凉的温度。

明明,她才是那个总是手心冰凉的人。他喜欢借此搂着她,美其名曰“为她取暖”。

温木往自己的手心里哈气,希望她的手可以热起来,可以给躺着的人一点温暖。

宋星燃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漠视着她的一切努力和乞求。

温木最终哽咽。

“求你了。”

“醒过来好不好。”

敲门声突兀响起。

“请进。“温木哑声说。

她专注地看着男人的脸,希望能捕捉到任何一丝苏醒的迹象。

但是,没有。

门开了,脚步声接近,却迟迟没有人说话。温木皱起眉,正要转身——

“看来我高估了他的恢复能力。”

这个声音像一桶冰水浇在温木背上。她猛地转身,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明杨站在病床尾,白大褂下是深蓝色西装。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整洁得体,不像她,如此狼狈。

“你怎么在这里?”温木的声音冷得像冰。

明杨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放在床头柜上:“Schmidt教授委托我来参加皇家学会的学术会议,正好听说……”

他的目光扫过病床,“F1的明星选手出了事故。我想着,应该来探望一下。”

温木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不需要。请你离开。”

“别这么紧张,温老师。”明杨向前一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只是尽一个朋友的义务。”

他的视线在温木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服上停留。

“你看起来糟透了。”

“我说了,不需要。”温木站直身体,挡在宋星燃前面,“这里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他会没事的。”

明杨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约翰·哈里森,伦敦皇家医院神经外科主任,运动创伤领域的权威。”

他将名片递向温木,“考虑到你丈夫的职业特殊性,我想,也许用得上。”

温木没有接,语气更冷:“我再说最后一遍,不需要。”

“还是这么固执。”明杨叹了口气,将名片放在床头柜上,“你知道吗?五年前你感冒那次,也是这么拒绝我的帮助。”

温木:“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明杨突然上前一步,眼神近乎执拗,“因为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我,而是他?”

温木的胸口剧烈起伏:“明杨,你别这样。”

“别哪样?”明杨的声音突然提高,“别提醒你当初是怎么照顾发烧的我?别提醒你为我煮的那碗粥有多难吃?还是别提醒你在天文台对我说过的话?”

温木的脸色变得苍白:“那都过去了。”

“对你过去了,对我没有。”明杨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温木,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男人,值得吗?”

温木的脸色立刻沉下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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