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如豆,晃晃悠悠,映得人眼花。
云簪半倚在竹床上,欣赏眼前如木头般杵着的男人,打量半响,仍不清楚他的来意。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
楚天机神情似欺霜赛雪,如临生死抉择,心中更是天人交战,既觉卑劣,又感荒谬。
待云簪问来,他明眸微凝,觑着她的风姿,绰约若细柳扶风,心头更烫得发紧发酥。
云簪忍不住弯起唇角,这人虽非热锅上的蚂蚁,却胜似蚂蚁。
灯火将他衬得宛若娇花,眼神睨来睇去,偏不敢正眼看来。听黍离说,近些年楚国公如何威风八面,就是洛川江战船上,也是惊鸿一瞬,不成想还是那个别扭的少年。
不论是在霓裳楼还是未央楼,他跳舞时如只拿枪的翩跹花蝴蝶,到了跟前,却总过不去那道属于男子的骄傲门槛。
云簪轻嗤一笑,总算引得他抬眼看来。
她好整以暇地打趣:“这么晚不在寨中与族人歌舞,难道是来自荐枕席?”
楚天机定定地望着她,心中暗忖:若是,你又待如何?
云簪讶异地低呼了声:“你还真是啊?呵呵……”
她笑得花枝乱颤,楚天机面色越发冷峻,心底却烫得几乎想拔腿就逃。
云簪从竹榻上起身,扬颌指向他身畔桌上的烛火:“不若……你把灯熄了。”
楚天机拳心一紧,心头一横,侧身灭了堂内灯火。
门缝、过道漏进些许微光,为屋内蒙上一层暧昧的轻纱。
他直起身,云簪微烫的身影已踱至跟前。
四目相对,皆是一震,一眼望穿彼此眼底涌动的渴念。
当日温泉中不顾一切的亲热,仍克制着未再进一步……只因二人都知道对方中了药,身不由己。
若就此糊里糊涂成了事,不仅是趁人之危,更断了彼此回旋的余地。
一旦选错,结成怨偶,又何谈相守一生?
“你——”两人异口同声,继而陷入漫长的静默。
云簪不似楚天机掼要面子,伸手拽住他的衣领,踮脚吻了上去。
唇瓣如时鲜的花果,甜凉而不腻,引得她悄然微笑。
可楚天机仍旧如木雕般僵立,一动不动,不似温泉中那般狂浪。
云簪羞赧,一触即离,心道罢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你走吧。”
楚天机仍是不动,也不肯离开。
云簪暗吸口气,压不住泛起的火气,凶巴巴道:“你到底想怎样?不如像儿时那样,争锋相对啊。”
好过一声不吭,既要又不要!
朦胧光线中,楚天机目光渐趋明锐,灼如火焰,一口气道:“云簪你需要将军吗?”
“……呵,”云簪气极反笑,叉腰凝视他,“西六府有日冕一族,北方有清雅,南有江北水师,天下更有东方川镇守。我需要什么将军?”
“不,你需要。日冕会老,家族子弟以轩辕氏自居,渐生反意。北府清雅源于日冕所创的清氏一族,你亦不能全然信赖。东方川……”
云簪眯起眸,打断他:“你既如此清楚,当知朕真正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是楚氏的荣耀,是楚家部旧无条件的忠诚。我姓楚,你才非要得到我不可!”楚天机越说眼神越空茫,“我承认我心悦于你,可为你生死,为你戎马一生。但我不能以一生无条件的奉献,换取帝王一时情爱。
如护国将军楚甲子那般,我做不到。”
云簪静默良久,迎着他洞悉的目光,唇角露出苦涩:“原来你都知道啊。”
——是我小瞧了你。
母皇,女儿似乎将事情办砸了。终究不能如您一般,以情晓义,动容楚天机如他父亲般为大庆奉献一生。
此法,到底卑鄙了。
“你走吧。”云簪背对他,仰首送客。
楚天机单膝跪地,垂首道:“多谢陛下成全。”
门扉开合。
云簪急忙转身,看向半阖的大门,气得扫落桌上烛台。下一瞬,她奔出门外,刚要追下坡,被暗处伸来的手揽入怀中。
不等她挣扎,已嗅到楚天机炽热刚猛的气息。
滚烫的呼吸击在耳侧,与他心口相依,紧得那样密不可分,却又远似天各一方。
云簪的委屈声宛若猫儿的呜咽,“你不是走了吗?”一下子挠进楚天机心头。
楚天机深嗅着她的气息,汲取她情动散发的力量,一言不发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下去。
一走出那扇门,一想到她回京后面对百君馆那些男人,后悔像浪潮一样涌上来。
母亲说的对,百君馆那些男人都想做她的侍君。一旦想到她被男子包围的场面,整个人就酸得走不动道。
“呜……”云簪回过神,使劲推他,气呼呼吼,“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楚天机紧攥她的手,不等云簪捶打,又覆上她香甜的唇瓣,想起温泉喂血时的难舍难分,舌尖撬开她的唇,灵蛇般抢进去。
云簪软下来,与他唇齿相缠,舌津相舐,抵死纠缠间已不记得方才的气话。
两人不知不觉入了屋,勾了木门,又撞在桌角,踩在地上的烛台,跌撞之间稀里糊涂倒在竹榻。
云簪喘息着,轻轻一笑扒着他长颈,任他吻在颈项,扯了衣襟。意识稍稍回笼,不甘示弱的她也扯他的衣衫,转眼,两人已坦诚相见。
暧昧微光下,楚天机目光迷离、炙热如焚,与她雕琢翻涌。
云簪轻哼,有些吃痛,手抵他心口,烫得脸色绯红。
两人僵持了会,豆大的汗珠滚落在云簪颈侧。
听得一声轻哼,他一动不敢动。
云簪稍动腰肢,宛若冲锋的号角。
楚天机攻城掠地,一发不可收。
一声轻喘,水乳交融之中,两人搏江倒海,闹个不休。
真正是齐天大圣闹了东海龙宫,十里赤壁紧追火烧连营,定了正统之名。
楼内旖旎春色,楼外坡下寨民欢歌正酣。
楚让浅饮两杯,仍放心不下云簪安危,趁黍离挡酒时折返小楼。
未到门前,已听到屋里传出娇喘哼吟,一时浑身僵住。
习武人的目力不错,从门缝里窥到那一缕朦胧霞光,惊得赶紧后退,隐入屋角阴影。
屋里声响还在断续传来,他眼前浮现弟弟楚谦临行前的提点。
“哥,你做暗卫朝不保夕,何不做陛下夫君?你与陛下朝夕相对,旦有合适时机,切莫错过。
楚国公虽有权势,心却不在此。来日你我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定能居其上位,一雪多年耻辱。”
楚让捏紧剑柄,眸光一沉,急奔下坡,去往五毒银花的房间。
大庆影卫大多由南蜀人组成,传习下来的功法、毒术多是南蜀本事。
若要在隐卫营出头,除陛下信重外,更要有独一无二的本事。如今身在五毒寨,正是探寻南蜀蛊术的最好良机。
黍离随后上坡,听得屋里妖精打架,偷笑了声,不敢打扰,忠心守在门外。片刻后,她忽得想起来:“奇怪,楚让不是回来吗?去哪了?”
至于屋内,初尝情味的两人,又岂会知道节制为何物?
*
天光渐明,楚真一前来请示陛下启程事宜。
楚让宛若门神般立在坡口,拦下众人。黍离送了水后也守在门外等候,问了他几句。
楼里,云簪偎在楚天机胸前,细细摩挲他肌肤,时不时发出一声低笑。
楚天机揽着她的肩,唇角含春,眼带笑意:“在乐什么?”
“呵呵……秘密。”云簪支起身,亲在他下颚,“天机,随我回京吧。”
楚天机眉尖轻敛:“等蛊王大会后,母亲若能连任,再做决定不迟。”
云簪微微一滞,一言不发滑下床。落地时腰身一扭,后腰袭来一掌,撑了她一把。她往前一步,披上衣衫,回头看他拿被子半盖脸,娇羞的模样一下子冲散嘴边的气话。
“你做什么,还羞上了?”
楚天机拉下被子坐起身:“你下床穿衣……风景太美。”
——我怕把持不住,先避一避。
云簪颊上一热,抓了他的衣衫掷去:“该你了。”
“……要不,你先出去?”楚天机眨眨眼,素来冷峻的面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无错、为难。
云簪忍俊不禁,原来这家伙内心这样老实。
玩毒养蛊、上台献舞、杀伐果决——背后竟是这样的性子!
以前只知他倔强、傲气,不曾想是个小古板。
“行吧。皇后头一天侍寝,朕总要给皇后几分薄面。”
楚天机知她狡猾爱贫,懒得多辩,套上衣衫后一把抱紧她,旋身一转,将她扑在床榻:“听人说枕边风管用,我向陛下讨个恩典。”
云簪勾住他脖子,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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