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妙真转过身,微笑着明知故问地说:“康公还有什么事吗?”
康德昌颇有些无奈地笑道:“自然是为丝绸生意的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我今天算是真切见识到了,先前是我怠慢了娘子,还望娘子莫怪。”
涂妙真浅浅一笑,语气温和:“康公言重了,在这个商路受阻、货源紧缺的关口,突然冒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上门谈生意,换作是谁,都会顾虑三分。您的谨慎,本就是经商的本分。”
康德昌连连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愧色:“娘子这般大度体谅,倒是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妨无妨,都是为了生意顺遂。”涂妙真连忙打圆场。俩人客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重新在桌前落座,这一次,彼此间的紧绷感散去不少,气氛松弛了许多。
康德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涂妙真身边的布包上,眼里满是好奇,试探性地问:“涂娘子,你这包袱里装的,莫不是……”
涂妙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伸手将包袱往桌中央挪了挪,缓缓解开绳结。随着包袱展开,一匹雪白素绢赫然映入眼帘——绢面莹润光洁,经纬交织得细密均匀,在包厢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摸在手里柔软顺滑,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挺括,一看便知是上等佳品。
康德昌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俯身凑近,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绢面,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急切地追问:“这素绢品质竟如此之好!涂娘子,这样的丝绸,你那里当真还有很多?”
他商队如今正陷入货源枯竭的困境,曹家突然断供,后续几笔订单眼看就要违约,此刻见到这样的好货,怎能不心急?
涂妙真笑着点头,语气笃定:“康公放心,货源绝无问题,这样的素绢,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康德昌眉头微微一皱,又问:“只是素绢吗?”
“自然不是。”涂妙真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十足的底气,“这只是带出来的样品,不管你想要什么纹样,我们都能提供,且保证纹样精致、着色均匀。”
康德昌闻言,惊得险些坐直了身子。这些年商路受阻,原材料紧缺,就算是当初与他合作的曹家,也不敢轻易许下这样的保证。他对涂妙真背后的东家愈发好奇,能有这样的产能和底气,想必是大有来头,对方想要隐瞒身份,倒也说得通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百思不解。他抬眼看向涂妙真,试探性地问:“涂娘子,恕我冒昧,为什么是娘子来找我谈这笔生意?”
涂妙真闻言,只好继续露出神秘的微笑,故作高深地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说:“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这句胡出自《史记》,意思是善于经商的人,总是把财货隐藏得很深,看上去好像一无所有;道德高尚的人,总是随时向人求教,看上去好像愚蠢笨拙。
康德昌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抚掌赞叹:“妙!说得妙啊!”他瞬间明白过来,越是不起眼的人出面,越不容易引人注意,既能避开商路上的眼线,也能降低不必要的纷争,这才是稳妥经商的门道。
难怪要由涂娘子这样身着朴素,行事低调的女子出面,原来是这个道理。他看向涂妙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敬佩。
这姑娘不仅胆识过人,更是博闻广记。
接下来,俩人不再绕弯子,径直商议起生意细节。康德昌报出所需的丝绸品类、数量和纹样要求,涂妙真一一记下,又敲定了交货时间、地点和单价。
谈及定金时,康德昌极为大方,当即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三十吊沉甸甸的铜钱,堆在桌上:“涂娘子,这是定金,余下的货款,待交货时一并结清。”
三十吊钱堆在桌上,分量十足,泛着铜光。涂妙真看着这实打实的定金,心里暗自咋舌:这位康公果然家底丰厚,出手如此阔绰。她强压着心中的喜悦,从容地收起铜钱,与康德昌立下字据,双方签字画押,一桩生意就此谈成。
涂妙真揣着字据和沉甸甸的钱袋,脚步轻快地走出金水驿包厢,一到大堂就看见裴容清正站在门口等候,眼神里满是关切。她快步上前,压低声音,语气里难掩激动:“郎君!生意谈成了!康公订了一大批丝绸,定金都给了!”
裴容清见她安然无恙,还带回了好消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唇角扬起笑意:“我就知道娘子肯定没问题。”
涂妙真左右看了看大堂里往来的客商,拉着裴容清走到驿站角落的僻静处,小心翼翼地掀开包袱一角,露出里面码得整齐的三十吊铜钱,铜光在阴影里闪了闪,又飞快地合上:“你看,这么多定金!够咱们置办不少东西了。”她特意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雀跃,却不忘叮嘱,“这里人多眼杂,财不外露,咱们赶紧走,赶在天黑前回敦煌。”
裴容清点点头,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当即护着涂妙真上了马车,扬鞭朝着敦煌城的方向赶去。车轮碾过官道的碎石,一路尘土飞扬,涂妙真坐在车里,指尖还能感受到钱袋的分量,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织坊的事,终于有了实打实的着落。
等两人回到赵青如家中时,天色已近黄昏,院子里亮着油灯,明显是在等他们回来。赵青如闻声迎出来,脸上满是期待:“怎么样?生意谈得顺利吗?”
“顺利得很!”涂妙真笑着下车,还没来得及细说,就听见屋里传来摩诃的声音:“阿娘!阿耶!你们回来了!”
两人走进屋,就见般若靠在床头,脸色比早晨好看了许多,不再是那般苍白,眼神也有了神采。“阿娘,我好多了,赵阿姊给我熬了姜汤,还吃了小半碗粥。”般若细声细气地说,伸手想拉涂妙真的手。
涂妙真连忙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烧已经退了,松了口气:“好些就好,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不了阿娘,我有点困。”般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摩诃帮她掖了掖被子,说道:“阿娘,我陪着妹妹,让她睡儿吧,你们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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