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这无赖!”涂妙真疼得红了眼眶,裙摆被拖拽得凌乱不堪,鬓边的碎发散落下来,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那公子哥油腻的语气让她一阵反胃,可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她瞥见自己脚边的包袱,里面装着织好的素绢,若是被这纨绔扯出来,或是闹得不可开交耽误了事,前期的辛苦就全白费了。看这公子哥的派头,还有周围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定然是鸣沙县有权有势的二世祖,硬拼只会吃大亏。
念头电转间,她猛地收住挣扎的力道,反而顺着那公子哥的拉扯站稳了身形。原本怒视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甚至抬手轻轻拢了拢散落的碎发,语气也放软了几分,带着几分刻意的娇嗔:“公子着什么急呀,大庭广众之下就拉拉扯扯的,别人看了会笑话的。”
曹承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娘子突然变了态度,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些,挑眉道:“怎么?现在怕人笑话了?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不是我不想跟郎君走。”涂妙真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冷光,指尖揉着被攥红的手腕,磨着牙隐去不满,“实不相瞒,我现在确实有生意要谈,若是跟着公子走了,误了客商的时辰,那罪过就大了。”
她顿了顿,再抬眼时已经换上了调笑的神情,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正巧了,我才来鸣沙县,对这里还不太了解,若是郎君真心相邀,不如傍晚去城南的市集等我,等我谈完生意就过去,我们一起饮酒赏月,岂不爽哉?”
曹承祖自以为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顿时喜上眉梢,脸上露出得意的猥琐笑容:“想不到娘子这般有情趣,城南市集是吧?我一定到!”
说罢,他又色眯眯地扫了涂妙真一眼,才带着两个恶仆,趾高气扬地往大堂外走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那伙人的身影消失在驿站门口,涂妙真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都信了?真是白痴!自个儿去外面受冻去吧!
大堂里的客商们见风波平息,又各自低下头忙活起来,驿站伙计也都松了口气,又继续往来穿梭,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涂妙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将包袱往怀里拢了拢,并未把这点波折放心上。
这时,裴容清快步从大堂走进来,眉毛紧蹙着,见涂妙真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问道:“方才听到些动静,你没事吧?”
裴容清耳力极佳,老远就听到大堂里的争执声,等他赶来,正好撞见那个公子哥春风满面地领着群恶仆出来,他心底顿时涌起不详的预感,所以赶忙进来查看。
涂妙真摇摇头,扬起嘴角微笑,隐隐有些轻蔑的得意,“我没事儿,他们走了,我先去找胡商谈生意,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她拿着包袱起身走向柜台,半路有个伙计迎上来问她想吃点什么,涂妙真摇摇头,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伙计立刻会意,侧身引着她往柜台走,扬声冲里间账房喊道:“这位娘子要找人!”
账房是个很机灵的本地人,眼睛很尖。他一眼扫过涂妙真,没被她朴素的衣着瞧低,反倒被她从容不迫的做派吸引。
这姑娘看着年轻,却半点没有乡野女子的局促,定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当即堆起满脸热络的笑,殷勤地拱手问道:“我们店里住的客人不少,娘子想找哪位呀?”
涂妙真唇角勾起一抹客气的笑,缓缓说道:“劳烦账房惦记,前些天该有一队做丝绸生意的胡商在此歇脚吧?我是来找他们领队谈生意的——就是那个留着八字胡,衣襟上绣着只黑鹰纹样的,叫什么……”她故意顿住,眉头微蹙,做出冥思苦想的模样,指尖还轻轻敲了敲下巴,像是真的一时记不起名字。
账房见状,立刻了然地笑道:“娘子说的是轧速浑,对吧?”
“对对对,就是他!”涂妙真立刻露出恍然的神色,笑着点头,“我一时间竟想不起名字了。”
“这很正常,粟特人的名字比较奇特,他的汉文名字更好记一些,叫康德昌。”账房热心地帮着介绍,笑眯眯地问:“娘子想找康公谈什么生意啊?”
涂妙真气定神闲地答道:“丝绸生意。”
账房脸色骤然一变,惊讶地上下打量她,似乎完全没想到,眼前荆钗布裙的年轻娘子竟然有这种门路。他不敢怠慢,刚忙招呼伙计带她去最好的包厢。
伙计应声领命,引着涂妙真穿过大堂后院,推开了一间雅致的包厢。门一打开,一股安息香的甘甜气味便扑面而来,清冽中带着暖意,与驿站大堂的混杂气息截然不同。包厢里挂着色彩斑斓的粟特壁毯,纹样繁复瑰丽,有盘旋的雄鹰、缠绕的卷草,还有异域风格的驼队,着色鲜艳大胆,极富想象力。壁毯上的很多纹样都是涂妙真没见过的,她忍不住驻足细看。
正当她看得入神,包厢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涂妙真立刻转身,恰好看见那位胡商领队推门而入,头戴尖顶毡帽,留着八字胡,衣襟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黑鹰,正是康德昌。
涂妙真敛衽福身,微笑着招呼道:“康公大驾光临,请坐。”
康德昌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从她的衣着到她护在桌角的包袱,再到她沉静的眼神,片刻后才爽朗地笑起来,声音洪亮:“想不到找我做生意的是这样美丽的姑娘,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鄙姓涂。”涂妙真客气地说,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他斟茶,茶汤清澈,香气袅袅。
康德昌道了声谢,起身接过茶杯却没急着喝,只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涂妙真。那眼神带着商人特有的审视与试探,仿佛要将她的底细看穿。
涂妙真心中了然,知道他迟迟不开口是在试探自己的斤两,所以她非但不着急,反而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品起了茶,动作从容不迫。
无声的对持并没有持续很久,康德昌毕竟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看人的眼光毒辣得很,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涂娘子远比看上去更加精明老练。他们商队面临的困境在鸣沙县不是秘密,曹家突然断货,若是找不到新的货源,后续的订单就要违约,继续耗下去,反倒有损做生意的诚意。
片刻后,康德昌主动打破沉默,语气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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