粲然霞韵渐逝,似真若假的圆盘浮出,如覆了层轻薄面纱,光晕迷人。
萧懋拿着黑色烫金缎面折扇缓缓而来,一步一摇,身边有属下开路,他行走间自是顺畅随意,悠散闲漫。
沈固言和姜绣罗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见来人皆是意外,惶恐之时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儿便要行大礼。
“今日只作萧公子,诸位不必拘礼。”萧懋折扇轻抬,眼尾含笑。
原本的两人行变作五人行,身后还不知道跟了多少死士暗卫,陆绥珠憋闷不已,但也无法只得僵硬的随着一起走。
花火庙会时常有俊男美娇娥月下相约而行,遂他们这一行人走在鲜妍火光,锣声笑语,垂髫嬉闹中也并不十分稀罕。
“陆琴师上次一曲阳关三叠也是俘获了我夫人的心啊,若有机会我定要再请你去东宫弹琴才是。”
神游时,便听萧懋主动聊起。
这东宫陆绥珠不过去了数次,却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驱散的噩梦,影一那双手抓在脖颈上的剌肉触感她至今仍是心有余悸,想起便觉窒息,无奈嘴上却很不诚实。
“得殿…萧公子和夫人厚爱,实在是民女三生有幸。”
接着萧懋又提到了一旁的静默的沈固言:“去岁徐若谷还提到沈公子,对你辞官之事甚是可惜。”
“草民出身乡野,随性惯了,终究是辜负了徐大人的用心栽培。”这件事情沈固言已经说的无数次,不管谁人问起几乎都能脱口而出。
萧懋点点头,看着裴执玑又道:“怀慎去边关已有些时日了吧,他长姐在家中可是日日惦念呢。”
“怀慎一切都好,劳长姐…姐夫挂念。”裴执玑显然也是不适应这个称呼,说起来十分生疏,看着泄下疏光的皎皎明月:“姐夫是专程来此观民间雅趣?”
“民俗终以岁苦,间以庙会为乐,这是百姓忙碌一年中难得的欢娱闲惬,父皇与太后特意派我来体察民情,也顺道与民同乐。”折扇在手中萧懋手中轻轻摇晃,飘散出的是宫中特制熏香,气味沉郁繁复,闻之便觉富贵逼人。
“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勤勉政事兼以殿下夙兴夜寐,仁心辅政,才得我朝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此繁华之景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昧着良心的夸萧懋仁德,陆绥珠再看向裴执玑的时候却有种陌生感,虽着白衫清冽干净,却好似已经绯红官袍加身,无瑕玉冠起黑发,一派气度沉凝,专权擅势,谈笑风生的佞臣模样。
戌时将至,饭菜香气自酒馆传出,勾起馋虫,店小二也纷纷卖笑吆喝,外出招揽客人。
萧懋提出来要一起吃饭,大家自是点头同意。
“就去镂月阁吧,所谓落花踏进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虽没有胡姬,但是有陆琴师抚琴,也算乐事。”
逛了这许久,陆绥珠手下的兔子面具都快要捏碎了,面上仍赔笑点头。
萧懋鲜少出宫,对这宫外的一切都满是好奇,行进很慢,裴执玑站在一旁与他闲谈解惑:“这些摊贩分为坐商和行商两种经营方式,座商的摊位基本固定,按时缴纳租金,行商是流动的商贩,哪里有庙会就去哪里搭棚售货。”
问起来这民间花火庙会的由来,裴执玑亦是对答如流,毫不迟疑。
“百姓不同时间,逛不同的街,囤不同的货,正月灯市,二月花市,三月蚕市,四月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宝市,八月桂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还有专供文人雅士们买卖书籍的地方,称为“槐市。”
“若以后有机会可以一同去观赏。”于深宫久居的萧懋显然很觉得很有趣味。
一路上鼓乐不停,彩灯颜色变幻万千,陆绥珠好生走着路,突然感受到人群中一股推力。
力道不浅,将她重重的推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倒裴执玑怀里。
“当心些。”
感受到那双大手轻抚过腰肢,带起转瞬即逝的痒意,陆绥珠红着脸点点头。
起身时,无人在意的地方,萧懋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
心中愤恨难平,陆绥珠真的想骂人了,即便是想要撮合她和裴执玑也不用如此拙劣手段吧,真的把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方才她一直在裴执玑身侧行走,当下正小心的慢慢拉远距离,结果被一个突然闯出来的人一下子又撞回了原地。
勉强稳住身形后,裴执玑松开虚扶的手,面上浮现不解之色:“有事和我说?”
“对不起。”
陆绥珠尴尬的直起身子,羞红了耳垂,眸中水光震颤,简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萧懋天皇贵胄,喜爱的女子从来都是别人双手奉上,哪里体会过男欢女爱,用这种粗糙不堪的手段应对裴执玑这种世家公子,简直荒唐至极。
她闷着头刚要走开,便听裴执玑说:“就站我身边吧,别又被挤到了。”说罢脚步微动,身体便腾出来里面的位置。
萧懋笑容满面,心情极佳。
见状陆绥珠也松了一口气,心道萧懋可别再折腾她了,他天真的以为是在帮她接近裴执玑,拉近彼此之间感情,殊不知会让她在卧底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众人一前一后走进镂月阁,秦五娘簪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迎出来:“真是不巧啊,几位客观,今儿人都满了,你们寻别处看看吧。”
被几个高大男人挡的严严实实的陆绥珠从后面探出头来,上前一步小声说对秦五娘:“这几位都是贵客,赶紧安排一个安静靠窗的包厢。”
贵客二字咬的极重,秦五娘眼明心静,当即便派人补了银子请走了一桌客人。
“几位客观,请随我来吧。”
二楼包厢位置隔绝开歌舞升平的欢愉,将今日的上京的繁华热闹尽收眼底,无车马喧嚷,恍惚有结庐在人境之感。
唯恐招待不周,秦五娘刻意在上菜前先上来了孝仁坊的买的橙沙团子,市西坊的鲍螺滴酥还有崔记的糖糕。
看着那盘雪白莹润的糖糕,裴执玑垂下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见气氛一时不算活络,沈固言主动跳起话头:“听闻李太傅早些时日失足落水,我一直深感痛心,想当初我与一同赴京赶考的举子还有幸听过他讲学。”
“却总觉得此事蹊跷,像是遭受歹人所害,也不知是何人那么恶毒?”
气氛达到前所未有的凝重,陆绥珠呼吸一滞,怎的就如此不巧,提起了这件事情?
偏沈固言还想继续说。
这深灰鸡翅木圆桌,萧懋坐在上方正中的位置,旁边是裴执玑和沈固言,陆绥珠和姜绣罗两个女子挨一处。
伸出脚踢了一下对面侃侃而谈的沈固言,他却毫无察觉。
一杯杯烈酒入喉,情绪上涌,沈固言说的越发激动,陆绥珠心中焦灼难安,怕他将萧懋得罪了彻底,招致杀身之祸。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沈固言说自己不适合做官并非是谦辞,而是不争的事实。
“能杀害李太傅之人必定心狠手黑,还有涉事官员如此草草结案,定也是贪官污吏。”
人是萧懋杀的,案子是裴执玑让徐若谷结的……陆绥珠观两位一个被骂心狠手黑,一个被骂贪官污吏的正主的神色,倒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喝酒动作仍游刃有余,好似事情与自己全然无干系。
此时陆绥珠真的有点佩服他们这份在朝堂待久而练就的安之若素。
连踢了好几脚都没有用,陆绥珠又急又气,也只能无奈放弃。
“沈公子到底是年轻气盛,才两杯酒就喝醉了,往后还需多多磨练才是。”萧懋干笑了两声。
下边的人很有眼色的将沈固言架了出去,也不管他是否神智清醒,只一味说他醉了,姜绣罗也推脱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去,裴执玑点点头,让她回府后捎一个口信。
彼时秦五娘已经将古琴送过来了,陆绥珠坐了下来,端坐时身姿尤其挺拔,脖颈修长弧度优雅,人琴合一将心中忧虑放下,一双柔夷在琴弦上肆意游走,手腕之力时而柔弱无骨,丝滑无声,时而力拔山河,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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