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被他看的很不好意思,索性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米花糕,甜香在口中化开,一直甜到她心里。
远处,庆功宴的喧嚣仍在继续,篝火映红了半边天。
老槐树下却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谢策靠在帐幕上,抬头望着星空。
银河满满当当地铺在墨色天幕上。
没有战场硝烟呛人的焦糊味,也没有甲胄碰撞的冷硬声响,只有晚风卷着草叶的清苦掠过耳畔。
连星星都亮得格外真切,好像一伸手就能捻下一颗来。
“云岫……”谢策声音被夜风吹得轻软,目光却没从星河里挪开,“不管什么宋家、赵家,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云岫咬着米花糕,轻轻“嗯”了一声。
风裹着松枝燃烧的暖香漫过来,火星子像细碎的金箔,打着旋儿落在云岫垂落的发梢。
谢策瞥见那点微光缀在她乌黑的发丝间,抬手轻轻一拂,火星便化作极淡的烟缕散开,只余下他指尖沾染的松木与她发香的混合气息,在晚风中缠了片刻才渐渐飘远。
云岫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问道:“你就这么跑出来,吴帅不会怪罪吗?”
谢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放心,我现在可是他的宝贝将领,他疼我都来不及呢。再说了......”他凑近她耳边,眨了眨眼,“我这不是要照顾更重要的人吗?”
云岫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慢点吃,”谢策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忍不住轻笑,“又没人跟你抢。”
云岫又瞪他一眼,却因满嘴糕点说不出话,只好用眼神表达不满。
二人一时无话,只听着夜风穿过槐树叶的沙沙声。
夜色渐浓,庆功宴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几堆将熄的篝火在风中明灭。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与更夫的梆子声交织在一起,为这静谧的夜添了几分肃穆。
“说起来,”谢策忽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今日发饷了。”
云岫好奇地凑过去看。布包里躺着几串铜钱,还有一小块碎银。
“这么多?”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谢策得意地挑眉:“吴帅特意多赏了一贯钱,说是给我养伤用的。咱们明日去市集看看?听说最近有商队从南边来,带了些稀罕东西。”
云岫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那......”她掰着手指开始盘算起来,“是该买只鸡炖汤给你补补身子,还是扯些布料做冬衣?眼看就要入秋了......”
云岫说着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谢策……又是一年冬啊。”
“那就都买。”谢策大手一挥,颇有几分豪气,“鸡汤要喝,你的冬衣也要做。庆祝我们又活了一年。”
云岫却摇头:“不行,钱要省着花。你的伤需要滋补,还是买鸡要紧。我的衣裳还能穿......”
话音未落,一阵夜风吹来,云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谢策立即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少来,明日先去扯布。”
这般霸道的关心让云岫心头一甜,她拢了拢带着他体温的外袍,轻轻点头。
然而,天不遂人愿。
当夜,可能是晚上被风吹的,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压力过大,云岫发起了高烧。
起初只是觉得头晕,她并未在意,只当是连日劳累所致。谁知到了后半夜,竟烧得浑身滚烫,意识都模糊起来。
云岫是被一阵天旋地转拽醒的。
先是从脊背窜上来一股冷意,冻得她蜷缩起身子,把薄被裹得严严实实,可下一刻,滚烫的热意又从骨血里冒了出来,烧得她额角的碎发都黏在了皮肤上。
云岫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时而看见现代出租屋里亮着的白灯,时而又听见窗外夜市收摊的梆子声,两重世界的声响搅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
“水……”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得像蚊蚋。喉咙里像是塞了把干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疼,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若是在从前,她只要拨通外卖软件,热粥和退烧药就能送上门。
亦若是在父母身边,母亲早该端着温毛巾来擦她的额头,父亲也会坐在床边,把泡好的药水端到她嘴边。
可这里不是现代。
她孤零零地躺在这小院里,身边没有亲人。
云岫费力地偏过头,望向虚掩的房门,心里竟生出点幼稚的盼头:谁能来看看我?
那扇门始终没动过。
只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掀起床尾的薄被一角,带来一阵凉意,又很快被她身上的滚烫消融。
烧得最厉害的时候,云岫甚至想,若是就这么烧下去,会不会就能回到那个有空调、有手机、有家人的现代?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喉咙里的干渴压了下去——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有一碗温热的水,哪怕只是用粗瓷碗盛着的、带着点土腥味的井水也好,只要能润润她冒烟的喉咙就行。
越想越委屈,云岫侧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眼泪是凉的,顺着脸颊滑到脖颈,却被皮肤的热度烘得很快蒸发,只留下一点咸涩的痒。
明明烧得快要失去意识,却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云岫闭着眼,任由那股滚烫的热意裹着她。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
谢策叩门三声,院内却静得只有雀鸟啄食的轻响。
“怪了……走了也不叫我吗?”谢策嘀咕一声,推门而入。走到里头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的呻吟,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云岫?”
谢策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帐幔半垂,云岫蜷缩在床榻内侧,脸色烧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黏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分外急促。
她似乎听见了动静,眼睫费力地颤了颤,却没能睁开眼,只发出一声很轻的哼唧。
谢策几步跨到床边,用手背轻轻贴上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怎么烧得这样厉害?”谢策焦急地把云岫翻过来,“不舒服也不知道叫人,你就这么熬着?”
不等云岫回应,他已转身去拧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云岫额上。
冰凉的触感让云岫瑟缩了一下,意识却清明了几分,她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
这一眼,像是戳破了她昨夜所有的逞强。
昨日里独自对抗的寒意、喉咙里的灼痛、无人应答的孤独,还有对现代家人的思念,此刻都化作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滚落。
她本是不想哭的,可是谢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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