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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与妾肠(一)

小说:

红衣半狼藉

作者:

山负雪

分类:

古典言情

骤雨不歇,掠檐下珠落与雾,拍打木雕窗棂。

“砚昭,冷着脸做甚?”

透入内里的丝缕春寒牵动榻中女娘的伤,她唇色苍白,语调却依旧如常般含笑带嗔。

身躺之地仍是上元城中,徐雷调去了大半人手广寻杨知微的下落,自然如何也猜不到她正被徐文宣藏在此处。

杨知微缓牵起手臂,想去碰一碰榻前冷漠而立的郎君,未料胸前伤口牵动,她倒重重嘶声。

沉金幔帐半垂,掩住鸦青衣衫,须臾,方见其微动。

悬空腕骨被握住,带着她安分落至榻沿。

“既是你自找的,又在我跟前博什么可怜。”

徐文宣垂着眼睫,盯着女娘胸前微微渗血的衣料,指腹止不住地磨按,面色便越发冷寒。

缠斗了这么些年,她惹出件祸事,他便能顺着平息件祸事,从扬州至上元,这是头一次,他怒不可遏。

“杨知微,你有何我不知道的兵马或是不知道的幕僚,能撑住你登上其位,不变作生不如死的囚奴?”

紧按指腹随陡然怒火恍然一松,他起身,漠然而望,“当年你父亲为何拼死送你出去,又为何拼死不愿接呈帝位,你以为只是他不想么?”

“只一步之遥,谁人能忍住欲望,可欲望再浓烈,也得看,你有无命去享。”

修长指节攀上女娘纤弱的脖颈,他沉目,继而微微用力扼抬她的下颌,“见隐,此一月你都这好好呆着,若瞒着我出去——”

徐文宣俯身,想叫她望清他眼眸警意,“往后是死是活,我一概坐视不理。”

鸦黑衣衫擦指而过,颌间的力也蓦然松去。

杨知微喘息一声,胸腔起伏。她攥紧指节凝望,一个字也未吐露。

须臾,那人起身离榻,替她焚香合帘,浅灰身影落在朦胧之间,绕过屏风,再也消失不见。

上元的阴雨延绵不绝,急促垂落声伴着街坊劳碌而匆匆的脚步密密砸下,或披蓑衣斗笠,或头撑着伞面,或徒步奔行,或安坐车内,天公不作乐间,不论是谁,皆凝着道不出的心事,并为此,快要倾覆辄就一生。

“仆射,徐相有请,盼你归府一趟。”

雨中模糊不清的安车被拦下,隔着垂帘的禀声并未堙灭于这场大雨间,反扯着徐文宣的心脏,一字字入耳。

“改道,回郡王府。”

徐雷曾受封东海郡王,自然扬州那座老府已弃,于上元新修府邸,自从接手被他所整治清明的升州后,连带着扬州诸多安扎势力,也一道移至此地。

立于上元,他尚要因徐雷的话,一步一忖行,何况是什么都没有的杨知微。

安车缓缓而行,垂帘轻掀,顷刻便有奴仆撑伞候立。

“阿郎已在正堂多候,夫人也归家了。”

徐文宣微微一顿,应了声。

还未转廊入堂,便先与迎面而上的李氏打了个照面。

李氏走到跟前,倒先叹气,只低低嘱咐:“你父亲心绪欠佳,进去后谨言慎行。”

见他沉默,她却又转过身道:“修平同严缙也在。”

徐文宣抬目,方才恭敬点头,“多谢夫人相告。”

余下几步,倒踏出些魂归无间的模样。

严缙乃徐雷身边幕僚,深得其信。

他悬着一颗心入内,将弯身揖礼,身后门便合上。

“父亲。”徐文宣出声,“召儿前来,可是有事欲吩咐?”

“修平闻信,自润州派人去往杨常二州寻吴王下落,我也派人一路追那贼寇踪迹,只是怪得很,出了升州大门,此人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了般。”徐雷倚在门上,朝他望来,“你说这贼寇,究竟带着吴王去了何处?”

徐修平也出声,“兄长,我向扬、常二州探过底,非可疑人出入,吴王因谶语连连生计作对,依我言合该早早将她斩了,吴中百姓皆服兄长,便是她称了帝,也归不起民心。”

“修平,此话言重了。”徐文宣扫目望来,神色淡淡。

“言重在何句?”独坐左下的严缙忽而开口,逼问道:“副都统话里可是有着几道事呢,就是不晓左仆射,不满哪一句?”

杨知微是徐文宣从扬州一路护送,虽住在算不得上佳的明楼,又天天监守一旁,但严缙眯眸并不全信。他觉此为幌子,徐文宣心思深沉非徐雷亲子,论握权也不该多至徐文宣的手中。

可徐雷并不听劝。

他对此养子,覆望甚重,徐文宣也确实胜徐修平太多。但,罪便是罪,亲便是亲。

徐文宣必反,此为严缙的断语。

“左仆射怎的不语?”

徐雷半阖着眼,似要睡着,徐修平也讪讪移目。

阁中伴着各自面谱里的小角,一唱一和间,将要问罪。

徐文宣忆起李氏的劝诫,正要撩袍而跪,榻上人却出声。

“行了,扯着这话作甚。”徐雷合拢掌,“唤你们过来,是叫帮着理一理正事的,不是来听你们明里暗里斗气的。”

“杨知微是真中了箭,被人掳走,还是她故意设计摆咱们一道,尚是要细琢磨之处。还有坊里百姓如今的态度,里面藏着人浑水摸鱼,也要提出来。”

“听父亲言,自吴王入上元便诸事频发。”徐修平面露不解,“她何来此般本事与勇气,竟敢与父亲在上元作对?”

严缙便哼声,“是不是吴王一手所至,还不知晓呢,咱们也未拿住什么把柄指证,说不准上元暗藏乾坤,正作壁上观要瞧个鹬蚌相争呢。”

案上茶器沸腾闷响,震得瓷盏相撞,徐文宣坐在那儿静听。

“砚昭,你如何看?”

“她往日并不常出明楼,偶尔兴起,会去坊肆转悠,但都是些布肆果子铺,盯梢的人回话,也道并无异处。”

“十日,我只给十日。”徐雷听厌了此话,合目出声:“倘若仍寻不到她的踪迹,便朝外宣告她容貌受毁,寻个身形相似的人替她呈帝位。”

徐文宣倏然心惊,但在人前他仍旧面色如常,只缓缓叩首,低声应下个“是”字。

从郡王府出,再到眺望雨雾里的佛塔,徐文徐心绪平静地快空了。

十日,逼她出来也好,不逼也罢,总归吴王这个称号,徐雷是彻底想要摒弃。

年过半百他仍不死心那个位置,同杨知微一样醉心此间,反逼得他,两处不成形。

泥泞飞溅马蹄间,他再次回到明楼。

推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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