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江熹禾厉喝一声,再次推开森布尔,转身朝着宫里跑去。
身后的混战还在继续,火光映着她单薄的身影,像一片随时会被战火吞噬的落叶。
森布尔侧身躲避飞来的箭矢,仓皇之下身形不稳,重重撞上了一旁的宫墙,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晃了一瞬的神。
就是这短短一瞬的耽搁,等他强忍着疼痛回过神时,江熹禾已经回到了城门之下,她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残刃,没有丝毫犹豫,直直朝着自己的脖颈挥去。
“怜儿!”
江熹禾存了死志,动作决绝,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她心里清楚,森布尔是因为她才会中计,以至于身陷囹圄。今夜宫中的混乱、城外的厮杀,也全都因她而起。
父皇在弥留之际给了她保命的玉符,她却用来救了东靖的敌人。
兄长拼尽全力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护她周全,她却一次次辜负他的心意,甚至还要与他为敌。
她对不起森布尔,对不起父皇的嘱托,对不起兄长的疼爱,更对不起因这场战乱而受苦的百姓。
她拼尽全力想要化解两国的矛盾,可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或许,唯有此身殉道,才能向天下人谢罪,才能平息这场因她而起的战火。
“对不起……”
江熹禾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握着残刃的手背上。
千钧一发之际,那枚通体莹白的玉符从后方飞了过来,“叮”的一声,精准击飞了她手中的刀刃。
刀刃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那枚玉符也应声而裂,白色的玉片散落在地上,像一地破碎的月光。
“……”江熹禾无措地回过头,只见一脸暴怒的森布尔朝她飞奔而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掐住她的腰,转身就往宫外狂奔。
“江熹禾,你是我的人!你想自戕……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森布尔一边狂奔,一边忍不住回想着刚刚那一幕,简直要疯了。
他不敢想,若是他刚刚慢了一步,若是紧急之下失了准头,此刻她会不会已经倒在血泊里,彻底离开他!
江熹禾被他钳在身侧,看着他身上不断渗出的血色,痛苦地闭上了眼。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城外的混战还在继续,漠北铁骑虽骁勇善战,却因人数悬殊而陷入苦战。幸好城内的大批追兵被禁军阻拦,暂时没能杀出城来,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青格勒仗着自己身姿灵活,在混战的人群里左右腾挪,很快就窜到了前面,看见了森布尔的身影。
“大王!”他屈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边!”
森布尔听见哨声,看到了青格勒,立刻调转方向朝他跑去。
青格勒牵着战马,森布尔抱着江熹禾翻身上马,对着还在鏖战的铁骑喊道:“漠北铁骑听令!即刻撤离!”
青格勒也迅速骑上另一匹马,对着马群打了个呼哨。
铁骑们开始有序地收拢阵型,边打边退,朝着森布尔的方向靠拢。
兵荒马乱的一夜即将过去,天边已经亮起曙光。
铁蹄踏碎青石板路,撞翻市集上的小摊,东靖百姓吓到腿软,跌坐在路边,眼睁睁看着这群异族人的弯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森布尔猛地夹紧马腹,从侧边冲了出来,挡住那名铁骑的刀刃,沉声道:“不要多事,抓紧时间撤离!”
江熹禾被森布尔护在怀里,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的血腥味。
恍惚间她还在想着,刚刚的刀刃是不是已经划破了她的脖颈?不然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护国寺传来悠远的钟声。
“咚——”
“咚——”
“咚——”
三响丧钟劈开黎明,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皇帝,驾崩了。
江熹禾猛然回过神,从森布尔怀中探出头,努力看向皇宫的方向。
那明黄色的宫阙离她越来越远,此次一别,她便是东靖的叛徒。
从她拿着玉符去往天牢的那一刻,这里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父皇……”
她的眼睛已经被眼泪泡得麻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
当宫墙最后一片剪影消失在天际,她终于撕心裂肺地喊出那句诀别:
“父皇!”
这一声耗尽了她全部力气,整个人如同断线纸鸢,软软倒在了森布尔怀里。
铁骑疾驰了一整天。
沿途到处都是围追堵截的东靖士兵,森布尔带着仅剩的几十名铁骑,没有选择走来时的路,而是一头扎进了山里,用翻山越岭的方法甩掉身后的追兵。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精准而果断。进山之后,漠北铁骑的脚力与骑术优势便显现出来,双方的距离渐渐拉开,很快就甩下了不小的差距。
可危机并未完全解除,新的难题接踵而至。他们匆忙逃窜进山,又经过一整天的奔逃,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
他们都是第一次踏入东靖的土地,对这里的地形、路线一无所知。眼下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连绵的山头上乱转,根本找不到通往漠北边境的路线。
这么耗下去,迟早会被东靖人追上来!
森布尔勒住马,望着眼前密不透风的树林,内心焦急如焚。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仍在昏迷的江熹禾,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急需找个地方好好休整。
他们寻了一处隐蔽的山坳,铁骑们纷纷下马,有条不紊地分成几支小队,有的检查马蹄,清点武器,有的外出寻找食物和水源,还有的则在山坳入口处布置简易哨点,防备追兵突然出现。
森布尔抱着江熹禾走到山洞深处,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刚铺好的干草堆上。
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也需要赶紧处理,若是拖久了,无论是伤口恶化还是失血过多,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会随时丢掉性命的。
森布尔燃起篝火,取出止血的伤药,身上的衣服已经跟伤口上的皮肉紧紧粘在一起,剥离下来时,带着钻心的疼痛。
森布尔牙关紧咬,艰难地脱下衣服。
青格勒拿着酒囊走了进来,看见他身上纵横遍布的伤口,也是吓了一跳。
“大王,我来帮您吧。”
森布尔接过他手上的酒囊,摇头道:“你去外头守着,留意着山下的动静,别让东靖人找上来了。”
青格勒应了一声,只好转身出去了。
森布尔用牙咬开酒囊,先是仰头灌了一大口,随后心一横,直接把烈酒往身上的伤口上倒。
“嘶……”
烈酒浸透伤口的瞬间,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森布尔仰起头,从齿缝里泄出声音。
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儿窜进鼻腔,江熹禾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咳……”她轻咳一声,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森布尔听见动静,连忙丢下酒囊,凑了过来。
“怜儿,你醒了?感觉如何?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熹禾揉着揉着,眼泪又淌了满面。
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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