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心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见残破屋顶上摇曳的火光。
剧痛和虚弱如潮水般包裹着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胸腔深处的钝痛。
她试图移动手指,却连这点力气都已耗尽。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察觉到了异样。
两点柔和纯白的光晕,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蝶,在她周身无声萦绕。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腐朽的纯净之力。
它们先是迟疑地靠近她枯瘦如柴的手腕,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即轻柔地落下。
光芒触及皮肤的刹那,并非灼热,而是一种深彻骨髓的温凉,如同最纯净的雪水渗入干裂的大地。她腕间青黑发紫、几乎僵死的毒痕,在这光晕的抚触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淡化了一丝,那冰封般的麻木感也悄然退却少许,重新有了微弱的刺痛——那是生机重新挣扎的征兆。
光晕继而流转至她不再剧烈起伏、气息微弱的胸口。
它们并未没入躯体,而是悬停其上,如晨露般浸润着她单薄的衣衫和冰凉的皮肤。一股温和却坚韧的暖意,不同于篝火的外热,而是从她心脉最深处滋生、弥散开来,强行推开了那盘踞在五脏六腑间、蚀骨钻心的阴寒。
每一次呼吸原本都如同拉扯着锈蚀的铁片,带着血腥味的滞涩与剧痛。
但在那白光的笼罩下,她下一次的吸气竟意外地顺畅了一分,虽然依旧微弱,但那沉坠在肺腑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冰冷钝痛,确确实实被化去了一层。
就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虽未彻底复苏,却已贪婪地吸吮到了第一口救命的活水。
她脑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是只有北疆陈氏嫡系血脉才可能觉醒的白晶之力!
能沟通地脉、滋养万物的至高力量!
可是……陈谷雨不是早已在青州觉醒了代表洞察与毁灭的青晶之力吗?
族史之中,从未有人能同时获得异地青白双晶的认可!
震惊压过了痛苦,李素心竭力转动眼珠,追寻那两缕白光,灰败的唇微微张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呓语:“这里的白晶……竟也主动认主?”
陈谷雨端来清水喂给她。
李素心盯着她,嘶哑颤抖地喊出:“亘古未有啊!”
声音如同惊雷,在白色光晕退去后的营地里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护卫们、谢莺和孩子们脸上的震撼尚未消退,此刻又添了面对未知的茫然与敬畏。
王娘子最先回神,快步上前扶住想坐起却摇摇欲坠的李素心:“李娘子,稳住!主上她……非…常人!”话语笃定,难掩激动。
陈谷雨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素心苍白失神的脸上。夜风吹动她额前汗湿的发丝,面色苍白,眼眸却亮得惊人。
她走到地铺边,俯身伸出左手,轻轻搭在李素心紧攥毯子的手背上。
一股温和坚韧的白晶之力缓缓渡入,带着安抚的暖意。
“李姨,”陈谷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李素心混乱的识海,“《地晶志》所载,乃前人经验。天地之大,道法玄奥,岂是几卷书册所能尽述?”
她的目光直视李素心惊恐的瞳孔:“你说‘亘古未有’,那或许只是‘史册未载’。前路未卜,生死难料,我们需要的不是固守陈规的惊骇,而是活下去、走到京城的决心。这‘星火’——”
她顿了顿,望向东方沉沉的夜色:“无论它是什么,无论是否‘亘古未有’,它现在是我们手中的力量,是驱散邪祟、守护生机的光。用它去燎原,去烧出一条生路,这才是最紧要之事。”
李素心枯瘦的手在陈谷雨掌心下微微颤抖。
那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以及话语中的冷静与力量感,像定海神针,将她从认知崩塌的惊涛骇浪中拉回。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极其微弱地、带着疲惫和认命,点了点头。她松开毛毯,无力地靠回地铺,闭上眼,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
陈谷雨收回手,目光扫过营地。
篝火噼啪作响,比之前明亮温暖。空气中腥燥气息已被带着泥土青草芬芳的微风涤荡干净。枯胡杨上新萌的嫩芽绿得生机盎然;河床边苔藓顽强舒展。
这一切无声证明着方才并非幻觉。
“原地休整。”
陈谷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营地,“王娘子,加强警戒,草原的秃鹫不会因为这点变化就放弃猎物。谢莺,照顾好李娘子和孩子们。”
“是!”王娘子立刻领命,眼神锐利扫向戈壁深处。
谢莺连忙应声,小心地给李素心喂水,安抚不安的念安和阿土。
陈谷雨再次盘膝坐回岩石,闭目调息。识海中,青白双柱光芒流转,白晶主柱的光芒因共鸣更加温润凝实,与脚下新生契地联系紧密。这片土地深沉的痛苦并未完全消散,燥热核心仍在深处蛰伏,但一缕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已如星火点燃,顽强对抗邪祟之力。
右臂的麻木感依旧沉重如枷锁。
但经过这次与大地更深层次的共鸣,她对晶力的操控,尤其是白晶生机之力的理解,又精进了一丝。
亘古未有?
陈谷雨嘴角浮现冷冽而坚定的弧度。
她要的就是这“亘古未有”!
只有打破铁律的星火,才能点燃死寂的荒原,才能烧穿笼罩兖州、乃至整个大周的阴霾!
夜色如墨,篝火是唯一的暖色。
营地中,疲惫的人们在短暂震撼后抓紧休息,空气中弥漫着新生希望与沉重压力的奇异氛围。东方,落雁峡的方向,黑暗仿佛更加浓稠,等待吞噬一切的光亮。
落雁峡的厮杀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血腥与燥气被车轮卷起的尘土暂时掩盖。
车队驶过最后一片嶙峋赤色山岩,眼前豁然开朗。
广袤平原铺展至天际,沃野千里,阡陌纵横。
大片金黄麦浪在灰黄色天空下翻滚,显示着与兖州截然不同的“富庶”。
没有风。空气凝滞如铁板,闷热粘稠。
那股自进入兖州就萦绕不散的腥燥气息,在这里被另一种更宏大、更威严、更冰冷的气息覆盖压制——一种源自大地深处,如同沉睡巨龙般的磅礴意志。
陈谷雨坐在车辕上,右臂的麻木感在进入平原的瞬间骤然加剧,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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