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丁木”诡异的笑容,穆成林神色丝毫未变——她早从腰间暗器囊里捏了把细碎的铁屑,此刻手掌向前一劈,腰间水囊里的水瞬间涌出来,水流中裹挟着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那些碎片在水流的加速下急速旋转,形成一道银光闪烁的利刃,直攻对方脖颈。
只用水流确实难切开硬物,可一旦裹上锋利的细碎铁屑,效果就截然不同了——高速流动的水流会将铁屑紧紧“攥”在中心,形成一道密度极高的“水刃”,水流的推力加上铁屑的锋利,就像无数把微型小刀集中发力,切割力堪比真正的钢刀。
穆成林挥出去的水流一下就直接削断了丁木的脖子,尸首分离的躯体像是失去了平衡性的木偶,直接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穆成林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崔风脸上。
崔风对这一切有些反应不及,眼看穆成林马上要举着水刀来砍自己了,他连忙大喊道:“等等!等等!小公爷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跟他一伙的!!!”
穆成林挑了下眉,看不出来相信没有,但是手确实放了下去。
崔风松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怎么办……”
穆成林仔细观察了片刻,看着丁木布满腐败绿斑的脸,幽幽地说:“看这样子,他死了起码有五天了。”
崔风不动声色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他一想到自己刚才跟这家伙肩贴着肩聊了这么久,心里就有些无法接受。
没等他缓过劲,地上的无头尸体突然动了——它没察觉自己少了头似的,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两人的方向挪过来,腐臭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滴,在地上拖出一道黑痕。
新仇旧怨加在一块,崔风立刻捏碎一块灵石,用一道温度极高的火焰甩过去,火焰一沾到尸体,就“轰”地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灼烧声,腐肉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假丁木的躯体在火中抽搐了几下,很快就烧成了焦黑的一团,重重砸在地上,再也没动。
穆成林用脚踢踢地上的焦黑尸块,“行了,这回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崔风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问穆成林:“小公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管了,”穆成林说,“先从书楼里出去再说吧,凤卿应该还在外面等我们。”
崔风点点头,掏出自己刚刚从房间里得到的地图,说:“我在里面得到了一张地图,好像是书楼的布局图,从房间里出来沿着地图走的时候,碰上了那个假的木哥,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穆成林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反复回头瞧了瞧,崔风看到她的动作,问:“怎么了?”
“没什么……”穆成林收回视线,刚才的桂花树,不见了。
崔风朝着她所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现。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比他们刚才在房间里时还要更黑了,像是一片晕染不开的墨。
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原本让人喘不过气的黑暗突然散去,朦胧的月光洒了下来,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晚上吗……
两人看着地图,竟然真的顺顺利利走到了书楼的出口,远远地便看到朱镜辞站在那里等他们。
朱镜辞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头鸦羽般浓密的长发衬得肤色冷白,像株临水而生的青竹,安静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穆成林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一会儿。
忽然,她开口:“崔兄,你还记得昨天下午姬郑给我们占的那个卦吗。”
“记得,山水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崔风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穆成林仍在使用陈述的语气问问题,于是默默把自己的语气也改了。
“对上了。”
“什么对上了。”
“跟一开始进入书楼时,我看到的那句话对上了。”
——有妄者言真,无妄者言假。假作真时真作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崔风还没琢磨明白这话的意思,穆成林已经迈步往前走了,他略有些不解地思考了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只能默默跟上穆成林的步伐。
朱镜辞听到两人走路的声响以后就歪过头,朝两人浅浅微笑。
“坏了……”穆成林走到朱镜辞身边时,突然说,“我好像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崔风意外道:“啥东西?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吧。”
“不用了,”穆成林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一个人回去看看就行,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她又说:“凤卿,你就和崔兄在这里等我,先别贸然走动。”
朱镜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好。”
穆成林注视他片刻,兀地一笑,扭头快步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然而等她跑出一段距离以后,却又突然站住了脚,转头看向二人,穆成林从袖中抽出刀,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掌,把血甩在空中。
对视的一刹那,朱镜辞似乎看懂了她眼中的深意,脸上浅浅的笑意一点点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穆成林。
穆成林动作很快,她的手臂猛地发力,血刀直直朝着他的脖颈而去。
穆成林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刚才使用的水刃到底是真是假,所以选择用自己的血来当武器。
“朱镜辞”右脚尖在青石板上猛地一蹬,溅起几粒细碎的灰白石屑,
他身体骤然向后折去,像被无形的线精准牵引着,腰腹发力的瞬间,上半身已与地面呈九十度直角,墨色长发随着动作甩成一道流畅的弧。
穆成林那道裹着铁屑的血刀堪堪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咻”的破空声尖锐刺耳,血刃里的铁屑甚至蹭到了他袍角的丝线,切断几根纤白的丝线。
血刀径直劈在身后的书楼石壁上,溅起一片细碎的血花,石壁上瞬间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划痕,石粉簌簌往下掉。
而“朱镜辞”借着翻身的惯性,双腿在空中轻巧一旋,膝盖微屈卸去力道,整个人已稳稳落在三步之外,落地时脚尖先触地,再缓缓过渡到脚跟,连衣摆都只是微微晃动,举重若轻地避开了她的攻击。
“秀奴,你在干什么?”朱镜辞轻蹙眉头问。
“别演了,”穆成林轻嘲一声,“蠢货。”
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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