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第二日一早便过来了,沉璧尚且在用膳,见他过来,放下勺子,仰头看着他。
裴映径直坐下,看见楠木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果盘的一半都摆满了红浆果,沉璧正一个一个把浆果往嘴里放。
裴映皱眉,“浆果性寒,我问过章大夫,他说你要少吃。”
沉璧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昨日那位江姑娘,现在在哪儿呢?”
裴映转了转桌上的白玉茶杯,低声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沉璧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知道我还没有恢复记忆吗?我怎么会记得。”
裴映一只手在桌上放着,敲了敲,半晌道:“云晦和她在路上相遇,说来也巧,随便问了几句,竟是和你认识的,便带过来了。”
沉璧托着腮,百无聊赖般地用指甲碰了碰桌上摆着的果盘,随即沉思道:
“她是个活泼的姑娘,我却全然不记得她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她说话。昨日匆忙之间也未说上几句话,她现在在哪儿呢?我去看看她。”
沉璧随即要起身,裴映立刻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椅子上重新坐下,“让云晦去接她过来好了。”
“对了,你今日这身衣裙,我从前像是从未见过,是昨日出门买的吗?”
沉璧眨了眨眼,没问他为何知道她昨日出了门,反而摸了摸身上的衣料:
“是啊,这是昨日在铺子里买的。”
“从前都未注意,铺子里还有这样精美的衣裙。夫人穿在身上,竟可与满堂的珠玉争辉。”
沉璧低着头,突然说了句,“不是我买的。”
裴映没听清,耐心地侧过头,凑近沉璧的半张脸,问道:
“夫人说什么?”
沉璧也转头,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裴映的额头险些要抵着她的,由于脸对着脸,鼻息可闻,沉璧垂下眼睫,眼珠盯着裴映的嘴角,轻声道:
“是有位公子送的。”
沉璧看到裴映喉结滚动了下,接着室内陷入异样的沉默。
她低头盯着裴映衣角的褶皱,浑然不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裴映宽而有力的手从她的脸旁慢慢往下,抚过沉璧的鬓角,又从她的肩旁向下,沿着衣襟,触到了腰带。
裴映把沉璧从自己怀里拉起来,转而慢慢地挑起沉璧腰间坠下的带子,一步一步,仿佛研究什么艺术品般,解开了带子。
内襟顿时散开,原本整齐交叠的层层衣物一下子凌乱。
裴映嘴角带着笑意,话音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地说:
“这样粗陋的衣裙实在难以上身,荇芷,给夫人换一身。”
沉璧挑眉,“你刚刚还说我穿上可与满堂珠玉争辉。”
裴映开口道,“夫人天生丽质,哪怕穿的是布衣荆钗也好看,这样的衣裙,看看便罢了,穿上万没有家里的舒服。”
沉壁不与他争论,余光看着荇芷过来了,便顺从起身,随着她更衣去了。
更完衣出来,江澄心也跟着云晦过来了,她一见到沉璧,眼睛就亮了起来,但转而看到坐在一旁的裴映,脸上的笑就僵了僵。
沉璧换回了一身粉棠色的衣裙,见到江澄心来了,便迎上前问道:
“昨晚休息得如何了?”
江澄心今日拘谨得紧似的,沉璧愣了愣,拉着江澄心在桌边坐下。
接着生怕她受了欺负般问道:“昨日匆忙,许多事来不及细聊,你昨晚休息得可好?”
江澄心害怕似的看了一眼裴映,怯怯回答道:
“休息得很好,云大哥嘱咐下人将我照顾得很好。”
沉璧了然,只当她紧张,一边撩起袖子倒茶,一边微笑道:
“你别看云晦平时咋咋呼呼的,其实做起事来可细心了。”
江澄心端起沉璧递给她的茶杯,捂着袖子喝了几口,赞叹道:
“真是好茶!”
裴映状似好奇地偏头,不经意问道:
“江姑娘对茶也有研究?”
江澄心动作一僵,赔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介农妇,哪里懂什么茶不茶的……”
沉璧突然好奇地道,“你二人之前应当见过吧,为何说话如此生疏?”
江澄心一愣,裴映也一愣,沉璧继续说道:
“我之前在新芫村做医女,后来与你成亲,”沉璧转头面对裴映,“你们应当是认识的吧?”
江澄心又愣了一下,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缓缓转头,和裴映对上眼神,两个人眼神交接,房间里又诡异地沉默了半刻。
沉璧状况外地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江澄心接收到裴映的眼神,转而看向沉璧,刚想开口,对上沉璧求知好学的眼神,又诡异地沉默了半刻。
裴映只好接话道:
“我那时从军得匆忙,和江姑娘没见过几面,江姑娘对我印象不深也正常。”
沉璧意外地开口:“澄心和我从前应当很要好,怎会对你印象不深?”
江澄心低着头,已经能感受到裴映淬了冰的眼神带着如同能穿孔的力量看向自己,这时她不开口也得开口了:
“哈哈,其实我们这些同乡都悄悄羡慕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如意郎君呢,怎会印象不深。”
沉璧仿佛对此有些感兴趣,“这么说,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如何相知相识的?”
江澄心在心中奇怪,怎就聊到了此处,阿咎为何要把话题向这边引,她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啊……难道,难道是为了演给姓裴的看?
江澄心顿悟了。
在裴映的眼神再一次扫向江澄心之前,江澄心拿捏着语气开口,“你们那时候可是方圆十里都有名的一对儿呢!你是医术高明、为人善良的大夫,裴……大人是条好汉子,大家都艳羡得紧。”
沉璧亮晶晶的眼神望着江澄心,江澄心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编:“那时候你、你……你行医救人,有时候难免遇上闹事的,都是裴大人给你摆平的!”
江澄心说完,偷瞄着看向裴映,见裴映眼底露出隐隐的满意,她才松了口气。
明明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为何要编造三个人都知道真相的谎言?
江澄心有些心累。
为今之计,要先制造和阿咎独处的时机,才能和阿咎商量下一步的办法。
江澄心还未想好怎么开口留下来,裴映又抢先一步说道:
“好了,马上就要用膳了,江姑娘就陪着夫人用膳吧。用完膳再回去,可好?”
江澄心试探着开口,“我们许久未见,我倒是有些想留下来……”
裴映打断了她,用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说道:
“江姑娘,我知道你想念和我夫人的幼时情谊,但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大夫说你的身体亏损严重,千万要按时吃药,不能掉以轻心啊。”
裴映又慢悠悠地接上一句,“还是不宜折腾了,我为你安排的屋子有专人为你煎药,可以助你快快好起来。这样,每日午膳,我派人接你来和我夫人一起用膳可好?”
江澄心笑容僵了僵,心里暗骂这个姓裴的多疑吝啬,还是不信任自己。
但她面上也只能摆出一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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