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崇深邃的锐眼低垂,落在她脸上。他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周身气息即便刻意收敛,也带着一股铁血危险的煞气,像寻常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早该只顾胆寒。而怀中这个,虽是一副脆弱可怜,饱受惊吓的模样,但还在试图和他谈条件。
温寂的脸颊忽然被一只带着粗粝厚茧的手捏住,力道不轻,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
“唔…”她疼得皱起眉头,眼中泛红,更显得愈发楚楚。
下一刻,一颗微凉的带着苦涩气息的药丸被塞入口中,顺着喉咙滚了下去。
温寂只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她真想立马去抠喉咙,将吞下的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吐出来。她心里咒骂面前这个老男人,但也知道现在还是必须继续装着。
她把委屈和害怕演得淋漓尽致,声音带着失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颗毒药,十五日后发作。”郗崇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笑了一下,看上去城府极深又不近人情,“若你回去后守口如瓶,十日后去长平路东巷,一品轩对面的货铺取解药。”
温寂心理不痛快,被人威胁的感觉让她有一瞬间的恨意从身体里冒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落寞地垂下眼睫,显得很是伤心,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轻声应道,“…好。”
陈武见状,便接口道,“今日天色已晚,仆人会为姑娘……”他顿了一下,看向温寂。
温寂明白这是在问她的名字,低声吐出两个字,“阿谧。”
“哦,会为阿谧姑娘安排好住处,明日再送姑娘回去。”陈武从善如流。
他没有真的想按温寂之前提议的那样,将刘睿送去她那所谓的“医馆”医治。以靖国公府要找医师容易的很,自然不会将人送去一个普通的小医馆。
郗崇将她放下,一旁的仆妇立刻上前搀扶住温寂。
温寂谢了人,也不想再和这男人多说什么,低着头,转身就脚步虚浮的向内院走去。
……
进了厢房,温寂细声细气地向引路的仆妇道了谢,等人退出,脚步声远去,她立刻栓上了门窗。
方才的伪装瞬间消失,她立马扑至窗边的花盆前,跪倒在地,手指伸进喉咙用力抠着想把那药吐出来。
但她今天吃的很少,折腾半晌,只呕出些许酸水,呛得眼泪直流。
抠着抠着,她突然放慢了动作,就着跪伏的姿势缓缓趴下去,将滚烫的侧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无声的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唇,不敢出声,又怕被门外可能存在的人听到。
但她太痛了。
那痛意又滋生了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恨那个绑架的人,恨那个上山的约定,思绪兜转,最后又开始恨起贺彦修来。
她在这里遭受了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差点就要死了,贺彦修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是无动于衷。
她咬牙切齿的恨着他,一边恨一边又说不出来的委屈和伤心。
厢房内黑暗浓稠,仿佛要将她彻底埋葬在这夜色里。她甚至生出一种自弃的念头,也许那毒药现在就发作了,明日清晨,那个叫陈武的侍从推开门,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就会惊慌地去找他那个主人。
而那个男人大概也不会在乎她这条性命,看上去应该也是无动于衷的。过了两日她这个人也就被忘了。
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身心俱疲,竟就那样趴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日清晨,温寂被冰凉的寒意冻醒,头晕脑胀,浑身绵软无力,果然生病了。但她还是强撑着站起身,迅速的换了衣服。
打开房门,就见陈武已经等在院中。
想起昨夜自己那些想法,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嘴唇勾了勾。
“阿谧姑娘,你……”陈武见她出来,话音却是一顿。只觉得这姑娘一夜过后更憔悴了,嘴唇惨白干裂,下巴尖细,眼下还带着青影,怎么感觉要死了一样。
“你这脸色……莫不是染了风寒?”
“我还好,”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是要出发了吗?”
陈武点头,“你早些回去也好,让你师父好好看一下。外面备了马车,会有人送你回去。”
温寂低声道了谢,跟在引路仆人身后默默向外走去。路上没有再见到昨夜那个男人。
……
老郎中正伏在柜台前对着账本拨弄算珠,忽然听到轱辘声响,紧接着医馆外便停驻了一辆马车。
他以为来了病患,头也没抬就唤小童出去招呼。不经意一抬眼,却见那活祖宗正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狼狈,走路都在打摆。
他心里一咯噔,赶忙绕出柜台迎上去。
“温…”一个小姐的小字还没说出口。
“师父!”那女娃抢先一步,声音带着刻意的虚弱,生生打断了他。
老郎中心里疑惑但脑子也转的飞快,话到嘴边已转了个弯,带着点夸张的惊讶和关切,“徒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温寂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护送她的仆从,轻声道,“昨日出门出了点事,幸好有几位恩人送我回来。”
她说着转向那几位仆从,“多谢大哥相送。”
仆从见她的确是这家医馆之人,之前说的并非假话,于是抱拳回礼道,“姑娘客气了,既然已经送到,我们也就离开了。”
说罢几人便驾车离去。
人刚走,老郎中脸上的客套立刻换成一副的焦急的模样,他让温寂坐在椅子上,一边把脉一边问她,“你这丫头怎么搞成这样,莫非真傻到去当药人了不成?”
他朝内堂喊,“快,把昨日煎好的安神汤再热一碗来。”
温寂伸着手让他动作,声音低哑道,“你找个人去丞相府,让他们来接我。”
“还有,”她说着抬了眼皮,“让你弄的那个药,不必再配了。之前给你的银钱你自己留着。”
老郎中先是叫了一个伶俐的药童去送信。然后花白的眉毛一挑,问她,“前几日不是还要找,怎么转眼就变卦了?你这丫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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