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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寂瘫坐在冰冷的山地上,喘了没几息。身旁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散发着的腥气令人作呕,但她却很想躺倒就挨着这尸体旁边昏睡过去。
但她不能。这是深山野林,浓重的血腥味随时会引来嗜血的野兽。而且万一有人来,她也不能让人看见她杀了人。
她撑着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沿着刚才逃跑的路往回走,准备去找一条下山的路。不过夜里山林危险,就算实在找不到,至少也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歇脚。
她太累了,低着头,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踏着,窸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也显得瘆人。
忽然,前方那点微弱的月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温寂头皮一紧,像一只被抓住尾巴的猫,全身寒毛倒竖,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拉到极致。
她想也没想,完全是求生本能,举起手中的剑下意识就朝着来人奋力砍去。
手腕骤然一紧,被人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抓住了双手。她整个身体因着前冲的力道扑了过去,直直撞入一堵坚硬如铁的胸膛。
温寂缓缓抬头,只看见一个背着光的极其高大的身躯,幽冷凛肃,月光勾勒的轮廓硬朗强势,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像黑夜出没的阎罗而不像人。
温寂身躯控制不住地一颤。
半是假装半是真实,她眼睫一颤,干脆利落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只铁箍般的手臂迅捷而有力地环住了她的腰肢,阻止了她继续坠落。
……
待陈武取了清水回来,远远便看见刘睿仍旧靠躺在巨树下,对面,将军正襟危坐着。
然而,将军身侧多不知何时出了一个陌生的东西,他走近一看,竟是蜷缩着的一个人。
那人长发覆面,一身衣裳沾满血污与尘土,辨不清模样。
陈武刚想开口喊“将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转了口风,低声道,“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探究。
郗崇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并未多言,只道,“无事。”
陈武心下疑惑,想着难道是刺客?可暗卫仍在四周隐匿,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他按下心思,转身先去给昏迷的刘睿把药喂了。
将军要回京述职,但提前归来的事无人知晓。如果真有刺客能摸到这里,他都要开始猜想到底是哪方的势力了。
刘睿旧疾突发,将军念及同袍之情,特意带上他提前回京医治,方才晕了过去,他才离开片刻去打水,回来竟多了个人。
给刘睿喂完药,陈武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陌生人身上,问道,“爷,现在动身吗?下了山去别院安置,我带刘睿去找郎中。”
他边说边凑近些,想看清地上那人的情况。
恰在此时,就见那蜷着的人动了动,露出了掩在乱发下的脸,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沾染脏污和些许血痕的脸庞,意外地年轻,甚至算得上漂亮,看年纪估计不到二十。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带着尚未散尽的惊恐,直直地望向他。
“你,这……”陈武愣了一下,转头对已然站起身的郗崇道,“爷,她醒了。”
温寂其实一直在装晕。刚刚情势危急,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想不出什么脱身的办法。无论眼前男人是善是恶,以她当时的状态,根本无力反抗或逃脱。
她只能赌。赌一个陌生人面对昏迷者,只要非大奸大恶或有深仇大恨,多半不会立刻下杀手。而如若自己清醒,反而更容易因冲突发生不测。如果他并不是针对自己,好歹自己也能在装晕的这段时间里,根据听到的感受到的,得到更多一点的信息想点对策。
那男人将她放在地上后就没有再管,这让她稍稍安心,猜想这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与她有仇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身份温寂依然猜不出来,男人步履沉稳无声,气势深不可测,身体像铁一般冷硬,硌的她生疼,肯定不是一般人。
眼前这个询问她的侍从,同样脚步轻捷,大概也是会武的,估计也非等闲之辈。
温寂不知道自己装晕能不能让他看出来,但她感觉似乎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索性便睁开了眼睛。
月光下,少女瞳仁干净,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她疲惫的脸色苍白如纸,单薄衣衫包裹着的瘦弱身躯微微颤抖,竟好像山中受惊的精魅一般让人忍不住怜惜。
陈武感觉自己好像吓到她了,见她年纪尚小,又这般狼狈,便放缓和了语气问道,“你是谁?”
温寂心念电转,丞相府千金的身份是绝不能提的,谁知道这人和她父亲有没有仇怨。但如果说自己是普通农女,半夜三更弄成这副鬼模样出现在荒山野岭,也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正犹豫间,那边刘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陈武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也顾不上再追问温寂,起身便去搀扶刘睿。
一开始抓住自己的男人似是准备离开。
温寂见几人好像并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她心里一突。
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还是太危险,眼下还是要靠这几个人下山。
她强撑着站起身,刚向前迈出两步,脚踝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身体一软,抓住了前面那高大男人的袖口。
借着这个动作,她终于抬起头,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的模样。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是长年经历风霜洗礼后的微深肤色,高鼻深目,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气质沉静稳重,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他看向她的眼神,既不温和,也非冷酷,只是一种深沉的平静,可莫名让温寂觉得他早就已经看穿了自己,之前那点伪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没办法了。
温寂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仰起脸,脸上表情有一种混合着脆弱与哀求的可怜。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真情流露,她刚刚杀了人,惊魂未定,转眼又落入另外的危险之中。
她不该感到恐惧和无助吗?
“求求你,带我一起好不好?”她的声音又轻又颤。
郗崇微微弯腰,大手抓住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臂,略一用力,便让她站稳。如鹰隼般的眼神强势的压下来,他的声音漠然而富有磁性,开口时自带一股令人心生敬畏的威仪,“我为什么要救你?”
一旁的陈武本来准备开口,即便这小姑娘不说,他们既然遇上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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