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着最后一丝天色出了谷口,抬眼一看,正好瞧见王希夷就盘坐在不远处。
王希夷慢慢站起身,冷眼瞥了一遭姜行白半身血衣,他毫不客气道:“我还以为你要住在里面了。”
姜行白何尝看不出他眼中讥讽模样,好家伙,眼睁睁看着她带伤出来没个安慰不说,还偏要刺她两句。
她扫了他两眼,将手里指节捏得嘎吱响,“不会说话给我闭嘴。”
闻玄眼观鼻鼻观心,心道姜行白自己说这话,还真没有点自知。
王希夷呵呵两声。
闻玄默不作声地瞧了两人一眼。姜行白却没注意他视线,忽然一跳,曲着指头就给了王希夷一个爆栗。
!!!
“姜!行!白!”王希夷被砸出眼泪,简直气得牙痒痒,“你能不能收敛收敛你的破脾气,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长辈的?!”
姜行白忙地冷嗤一声,倾身往王希夷一靠,随后毫不手软地揪了揪王希夷的面皮,“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实在还年轻得很!!”
王希夷嘶痛连连,随后一巴掌把人手打开。没曾想姜行白捏得紧,他一个趔趄,险些将自己给拍到地上。
“你这小兔崽子!!!……”
两人一见面就打得难分难舍,倒像是姜行白在里面没有打够,出来还要和人斗。
闻玄跟在最后,眼神只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不知为何,虽然看着两人好像冤家,也隔了几百年没见面,但瞧人之间的感情却很热忱,莫名令人心动。
两人之间不像尊卑有序的长辈与晚辈,虽然两人总把这年龄的事放在嘴边滚,但其实谁也没在意。
闻玄忽而有些触动,喉中滚了几番,有什么东西涌在喉头,却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姜行白朝着王希夷翻白眼、吐舌头,眼见得这个披着俊容的老老头要赶上来,她又忍不住嘲笑人几许,随即抬步往前面赶路,只要躲开人。
眼神无意瞥到后面,偶然与闻玄清亮的视线相撞,她感觉意外,眨了眨眼——
“诶——!!!”头上被回敲一个爆栗,姜行白收回眼神,对着王希夷龇牙咧嘴。
“走路就看路,眼神东瞟西瞟的,做贼啊!”说着,他悄然瞥了背后的闻玄一眼。
两人这又开始打起来了。
终于是闹得有些累了,姜行白摆了摆手,趁势坐在路边大石头上休息。她这又回想起里间的情景,指了指旁边,示意两人坐下。
王希夷一掌将人挥开,得姜行白一记白眼,自己捡了个好位置坐。
闻玄没坐,抱着手,端看着两人。
姜行白撇了撇嘴,咽下一口水,懒得再计较。她眼神瞄了一眼王希夷,“你可知,谷中那鬼物是什么来头?”
王希夷一愣,眼神暗沉,悄然捏了捏袖子。
姜行白回忆着先前情形,这才将她与闻玄在里面的经历说了一遭。
“那鬼物不禁可以伪造神明不受天罚,还能知晓我们的心思记忆,来头绝非一般。”她敛了眉眼,放缓了声音,“还有那座神像,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我从未在天上感知过那种气息……不知是哪位神明的塑身,平白落在这幽僻的深谷之中,属实奇怪。”
她看向王希夷,“你年龄大,活得久,你认识吗?”
王希夷眯了眯眼,似在回忆,“时间太久了……”
姜行白的话唤醒他一些记忆,满地白骨、无面幽魂、巨像神塑……他脑中一痛,下意思捂住半边额头。
姜行白眨了眨眼,话语犹豫道:“呃……你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
此番进谷,说来也是微妙。王希夷一个老神仙都险些殒身在里间,而今的两人再无半分神力,最后竟能从谷中全身而退,姜行白这才后知后觉,道一声实在是捡了运气。
王希夷摇了摇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上实力不对等的敌人,属实正常。但不管敌手如何,最能威慑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渐渐回忆起来,当初的情景。
那鬼物擅长操控人心,诱发一个人心底的恐惧、遗憾、不甘、愧疚……最后造以幻境,以己戮己。
而当初在谷中迎接他的敌人,便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
他王希夷,此生无愧众人,只除去东方天上……的神友。
他忽而喉中酸涩,咬了咬牙,咽下一口水,面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我心里有漏洞,被人拿住把柄……”说着,他定定看向姜行白,
“这点我倒真不如你。”
姜行白眨眨眼,先是被王希夷难得的软弱愣住,随即又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夸,她脸上泛出一抹幽红,坐立难安。
习惯了被人教训,她少有得过他几句夸赞。
闻玄眼瞧姜行白面上微红,半边眉毛一挑,实在有些意外。
此人竟也有羞涩的一面?有时还真以为她习惯了没心没肺。
“咳咳,”姜行白咽下一口水,揭过这一遭,“所以,那谷中鬼物的来历,你知道吗?”
王希夷肃正了声色,垂下眉眼。
“我后来托人查过这谷,天上查不到来历。”
“怎么可能!”姜行白皱眉,实在不敢置信。这世间竟还有天庭查不到来历的地界?
闻玄目光看向王希夷,亦是如此想法。
王希夷抬眸,面上倒没两人那么意外:“世间浩广,天庭自然不可能全都管辖,偶尔存在一地两地的未知,倒也不奇怪。”
说着,他又看向姜行白,“譬如那荆棘地,神明一向畏惧的禁地,除去谈之色变的只言片语,众神对它又有多少了解?”
姜行白一愣,默然不语。
脑中忽而想起才经历过的审判幻境,王希夷此时这番话,说得实在贴心。
“那谷中神像……”这谷查不到来历,谷中的塑像或许也并非神明,只是那种油然而生抚慰人心的感觉,却实在让人忍不住虔信。
王希夷眼神暗沉,缓缓道:“我也不认识。或许是神,或许不是。”
他敛住神情,“天地创始,万物有灵,我们不过是万古光阴之流中的一截罢了。”
姜行白听着这莫名深沉的一句话,眨眨眼。
三人休息半晌,这才又继续往回走。
月色疏朗,洒在前路上清白坦荡。伴着林间清风和路旁虫鸣,叽叽喳喳……三人最后终于是回了小茅屋。
……
夜色深沉,闻玄在床榻上躺至四更天,却始终没个睡意。
脑海中时不时闪现一些破碎的瞬间,有时是天帝,有时是姜行白。
他默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眼神扫向窗外。
月色从窗口洒落进来,映得一地清白。
门上忽而吱呀一声,闻玄目光一转,眼睛看了过去。
来人正是王希夷。不同于与姜行白时候的嬉笑,此时的他倒是难得的正经,端正的眼眸之下,那历经岁月变换的成熟之感,终于是显现痕迹。
闻玄也不意外,自他们初见面之时,他便觉出会有这一遭,王希夷会找他,不过时间早晚问题。
他起身下床,面上神情淡然,“不知希夷上神寻我,是为何事?”
王希夷指了指窗边的桌子,示意两人坐到凳子上,随后放下手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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