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的整个人,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钢钎钉在了原地。
他那张平日里养尊处优、油光满面的脸,此刻已然扭曲成一团灰败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不是工程师,更不懂什么烟囱效应,但他能感觉到,那扇厚重的铁门正在像一只饥饿的巨兽般,疯狂地吞噬着他身边的空气。
风,凛冽如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争先恐后地挤进门底那道狭窄的缝隙,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呼啸。
这声音,不像救赎,反倒像是无数冤魂被吸入地狱时的惨叫,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他身后的几个心腹,也被眼前这诡异绝伦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呆呆地看着厂长那只悬在门缝前、被强劲气流吹得微微颤抖的手,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颠覆了他们所有人的常识。
一座被断绝了所有能源的、封闭的钢铁牢笼,怎么可能从内部产生如此恐怖的吸力?
王德发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座在夜色中发出沉闷轰鸣的建筑。
他的大脑在极度的惊骇中疯狂运转,试图为眼前这神魔般的景象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炉子……
是炉子!
他们点燃了那座他动过手脚的冲天炉!
一个荒谬却又是唯一可能的答案,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
他们不仅没有死,反而利用了他埋藏了二十年的罪证,为自己创造出了一条生路!
这怎么可能?
无尽的惊恐之后,是滔天的、被羞辱的暴怒。
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将他那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心设下陷阱的猎人,却眼睁睁地看着猎物用他布置的陷阱当成了武器,反过来朝他露出了嘲讽的獠牙。
“不能让他们活!”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旦这些人活着走出去,一旦冲天炉的秘密被揭开,他王德发将死无葬身之地!
“烧!给我烧了它!”
他猛然转身,面目狰狞地对着身后那群早已吓傻的走狗嘶吼道,“去找柴油!去找所有能烧的东西!堆在门口!给我把这座车间点着!”
如果无法让他们窒息,那就将他们活活烤熟!
他要让这座钢铁坟墓,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无可逃脱的钢铁烤炉!
……
车间内部,却是另一番光景。
死神的阴影,正随着空气的流通而缓缓退去。
那股从门缝与风眼吸入的、带着外界寒意的清新空气,对于这些在窒息边缘挣扎了许久的工人们而言,不啻为琼浆玉液。
他们靠在冰冷的墙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火辣辣的刺痛感,此刻也变成了一种奢侈的、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幸福。
先前的绝望与死寂,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的喜悦所取代。
冲天炉的心跳,已经变得无比沉稳而有力。
每一次轰鸣,都像是在宣告着生命的顽强。
刘福生依旧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路承舟的指令,每一次投料都精准如教科书,将那团生命之火“喂养”得愈发旺盛。
然而,路承舟紧绷的神经却始终没有半分松懈。
他知道,他们只是赢得了第一回合。
只要那扇门还被锁死,他们就依然是笼中的困兽。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气味,悄无声息地混杂在那清新的空气与焦炭的气息之中,钻入了他的鼻腔。
那是一种油脂的、刺鼻的味道。
路承舟的眉头猛地一皱。
他下意识地朝着那扇唯一的、通往外界的铁门望去。
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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