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茉并未急于触碰木盒,而是屏息凝神仔细探查四周。
石室静谧无声,玉衡长老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已被彻底隔绝,此地仿佛一方独立的天地,然而,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这石室中阵法的构筑风格,乃至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剑气意蕴,竟与她所接触过的镇妖司手段,尤其是周玄宸的力量特性,有着惊人的相似!
难道……这处父亲精心布置的避难所,竟与镇妖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又或者,周玄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这个念头如冰锥般刺入脑海,让她脊背瞬间沁出寒意。
若此地亦在周玄宸的掌控之下,那她这一路的挣扎与逃亡,莫非始终未曾脱离他的视线?
强压下翻涌的惊疑,沈清茉缓步走到石台前。
木盒古朴,并未上锁。
她轻轻开启,盒内没有预料中的奇珍异宝或功法秘籍,只有三样看似寻常的物件,一封手书,一枚与她怀中玉佩别无二致的玉珏,以及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玄色令牌。
令牌之上,一个古朴遒劲的“宸”字,赫然在目!
目光触及那“宸”字的瞬间,沈清茉的呼吸几乎停滞。
周玄宸的“宸”!
这几乎印证了她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她首先拿起那封信。
信封上,“吾女清茉亲启”六个字,正是父亲沈明殊那熟悉而温暖的笔迹。
她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了封缄。
“清茉吾儿,见字如面,当你读到此信时,为父大抵已辞别尘世,勿要过于悲伤,自为父抉择此路伊始便已有所觉悟。”
“你身负天外血脉,此乃天命非福非祸,唯在汝心如何持守,沈家内忧外患,赵家虎视眈眈,为父力薄唯能为你辟此暂安之所,留此些许线索。”
“此间传送阵法乃为父早年游历之际,幸得一位志同道合之友倾力相助所设,以备不时之需,这位友人……便是当今镇妖司指挥使靖王周玄宸。”
果然!
沈清茉心跳加速,继续往下看。
“玄宸此人心怀天下,志在肃清妖邪,虽手段凌厉,但为父与他曾有约定,若沈家事发我遭遇不测,他会设法保你平安,并引导你至此地,令牌信物,可证身份。”
“另一枚玉佩,与你所持本是一对,双佩合一置于太虚镜碎片之前,或可激发更深层奥秘,此乃明月祖师所留手札中提及之法,为父未能验证需你自行探寻。”
“吾儿,前路艰险,云梦泽与血眼教不过表象,朝堂之上,宫闱之内,恐有更大黑手,为父只望你能保全自身,若有余力望你能助玄宸涤荡这世间污浊,也不枉你天外之人来此一遭。”
“父,沈明殊,绝笔。”
信笺不长却字字千钧,父亲竟与周玄宸曾有如此深的渊源,甚至将她托付于对方!
这彻底颠覆了沈清茉对那位靖王殿下的部分认知而信中提及的“更大黑手”,与赵晗月临终警告的“国师”乃至“陛下身边最亲近之人”隐隐呼应,令人不寒而栗。
她拿起那枚黑色令牌,触手冰凉,内里却蕴含着一丝温和而强大的剑气,与周玄宸的气息同源。
如此说来,周玄宸此前对她的种种试探回护乃至若即若离的利用,是否皆源于这份与父亲的约定?
他究竟是恪守承诺的故人,还是别有所图的棋手?
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石门上的阵法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随即缓缓开启。
门外站着的,正是她刚刚在信中读到的人——周玄宸。
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风尘仆仆,似乎刚从远方赶回。
看到石室内的沈清茉以及她手中打开的木盒,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淡淡道:“看来你找到了。”
沈清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紧握着那枚冰凉令牌和单薄却重若千钧的信笺。
她抬眼望向周玄宸,目光里交织着审视与无法掩饰的警惕:“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你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周玄宸步履沉稳地踏入石室,身后的石门无声合拢。
他的视线掠过石台上已空的木盒,最终定格在沈清茉写满戒备的小脸上。
“本王与明殊兄,是知己。”
周玄宸的声音里罕见地染上了一丝温度,仿佛触及了尘封的往事,“多年前我们曾携手游历,即使明殊兄不能修炼但他同我一般立志肃清血眼教,还世间以朗朗乾坤,此处便是当年我们发现的一处上古遗迹节点,后来我将其改造为应急之所,只是可惜未能救下明殊兄。”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沈清茉身上,“你父亲察觉沈家内部与云梦泽勾结日深时,便知自身难以逃脱,他唯一无法割舍的只有你,故而我们定下此策——若他遭遇不测我便借调查沈家之名将你纳入局中,表面是利用你为饵,实则为护你周全,并最终引导你至此,继承他为你准备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沈清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包括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包括沈家的倾覆?”
“计划确有其事,但局势演变之快,牵连之广远超当初我们所预料。”
周玄宸坦言,目光不避不让,“本王确有意借你引出更深处的黑手,但也从未忘却护你平安之责,只是未料云梦泽与国师一脉动作如此迅猛,根须如此盘根错节,沈家之败是其咎由自取,若非如此雷霆手段不足以动摇其根基,亦无法让你真正脱离那泥潭漩涡。”
他略微停顿,凝视着沈清茉的双眼,“本王承认其间多有隐瞒,亦行利用之事,然,对你父亲的承诺本王未曾有一刻敢忘,如今选择之权在你,你可携令尊遗物离开,本王会为你安排妥帖身份护你余生安稳,或者……”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出鞘之剑:“留下,与本王并肩厘清迷雾,既为令尊雪恨亦为这天下,斩除真正的祸根。”
沈清茉指节紧攥,那单薄的信纸与冰凉的令牌仿佛重若千钧。
周玄宸的解释虽逻辑缜密,但历经家族倾轧生母诀别,她早已不是轻易付托信任的稚子。
父亲信中“信任你的判断”的嘱托,母亲临终泣血的警告,以及这一路走来的刀光剑影,皆在心头交织。
“我凭什么相信,此刻你所说的不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她抬起头,目光如淬火的寒星,直直刺向周玄宸。
周玄宸对此诘问似早有预料。
他并未多言,只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逼出一滴殷红血珠。
那血珠悬浮于空,散发出蕴含磅礴灵力:“本王愿在此立下心魔血誓,方才所言关于与明殊兄之约定及设此局之初衷,若有半字虚妄甘受天道反噬,神魂俱灭永堕无间!”
心魔血誓,尤其对元婴修士而言,无人敢以此等重誓为戏言。
凝视着那滴牵动天地法则的血珠,沈清茉心中盘踞的疑云,终是散去了大半。
她沉默良久方才缓缓举起手中那枚玄色令牌,声音低沉却清晰:“父亲信中有言,见此令牌如见其人。”
周玄宸的目光落于令牌之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追忆与柔和。
他接过令牌,指尖轻轻抚过其上深刻的“宸”字:“此令天下独一无二,是本王当年赠予明殊兄的信物,他既将此物留给你,便是将他未竟的信念与他最深的牵挂,尽数托付于你了。”
他将令牌递回,“现在,告诉本王你的选择。”
令牌重回掌心,那冰凉的触感与内蕴的熟悉剑气仿佛带着父亲的温度。
蓟州的平淡岁月,沈府的冷漠倾轧,母亲绝望的泪眼,父亲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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