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小巴蒂的惩罚,生怕再次触怒主人,接下来的几天,出于对病人的特殊照顾,闪闪递给埃米洛的食物里,那些魔药的剂量减少了许多。
家养小精灵毕竟不是专业的治疗师或魔药师,对于剂量的把控不可能完全精确,尤其是在主人命令模糊和自身恐惧交织的情况下。
这正是埃米洛想要达到的效果……虽然四肢仍然沉重无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滞涩感和昏沉欲睡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埃米洛开始尝试更积极地冲击那些阻塞的魔力脉络。再次握住那根魔杖时,依然被狠狠地电击了一下,整条手臂瞬间麻痹,但这次,混乱的魔力没有再次爆炸将他掀飞。
至少这是一个微小的进步……他继续在闪闪面前装病,表现出比实际更虚弱的样子,咳嗽,喘息,甚至偶尔在吃饭时让勺子“无力”地掉落。尽可能地降低对方的戒心,争取更多恢复的时间和空间。能找回一点状态算一点,至少要恢复到能够施放几个基础咒语的程度——铁甲咒、开锁咒……
同时,他发现了克劳奇庄园里隐藏的另一双“眼睛”。那是床头柜上的一张魔法全家福。
照片里,老巴蒂·克劳奇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刻板,年轻许多的小巴蒂站在他们中间,年龄还很小…… 埃米洛注意到,克劳奇夫人的影像似乎比其他两人更“活跃”一些。她的眼神不像照片中其他两人那样固定在某个方向,偶尔会微微转动,目光似乎会掠过照片的边框,投向房间内部。嘴唇有时会几不可察地嗡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画像的意识与生前的魔力强弱、以及修补它们的精细程度有关。像克劳奇夫人这样似乎保留了一定自主意识和活动能力的画像,绝非有钱就能办到,老巴蒂·克劳奇一定在上面花费了巨大的心思和魔力,或许是为了纪念,或许……是为了某种监视或陪伴。
他尝试与画像沟通,但只要他说话,克劳奇夫人的影像就会立刻变得僵硬。迅速移开目光,或者干脆转身,消失在照片的背景深处,留下一个哀伤而沉默的背影。
被关了快有五十天左右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彼得。这次彼得跟在小巴蒂身后,眼神躲躲闪闪,甚至不敢看向埃米洛的方向,整个人缩成一团,比平时更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巴蒂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炫耀。
他从巫师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顶白银打造的冠冕,工艺极其古老精湛,上面镶嵌着硕大的、如同澄澈夜空般的青蓝色宝石。冠冕周身散发着一种莹莹的、冷冽而神圣的白光,照亮了小巴蒂苍白的手指,也映亮了埃米洛毫无血色的脸。
“这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小巴蒂没有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语气近乎虔诚。他拿着冠冕,在埃米洛身边坐下,转动着它,示意埃米洛看底座上铭刻的一行细小的文字:“看这里。”
埃米洛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行字——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和传说中一模一样……这很可能是真品!埃米洛的思维瞬间清醒,高速运转起来。这东西怎么会落到小巴蒂手里?它不应该……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概念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魂器。
他想到了那个被雷古勒斯·布莱克那个交出来、最终由他和邓布利多确认并摧毁的斯莱特林挂坠盒。这个冠冕,这个充满传奇色彩、象征着智慧与知识的圣物,是否也遭到了同样的亵渎?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最坏的猜想,小巴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种沉醉般的狂热:“里面……保存着我父亲最精华的一部分。有了它……我的父亲就能归来……获得更强大的、永恒的新生……”
他很满意地欣赏着埃米洛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了另一样东西。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血液。
埃米洛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猛地射向躲在门框后的彼得·佩迪鲁!那目光中的愤怒和鄙夷几乎化为实质。彼得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烫到,猛地缩回头,彻底躲到了门后,连衣角都不敢露出来。
“看来你知道这是谁的了……”小巴蒂愉悦地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废了我不少功夫……但显然,你另一位好室友不想让他的教子憋坏了,带他去了趟对角巷……学长,我记得那家商店原来是你家的?……你后悔吗?”
他轻轻抛动着那个小瓶子,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 “别这么沉默嘛……放心,我可没对他们做什么。毕竟对角巷人多眼杂,我只是让我们的救世主小男孩在挑选猫头鹰食槽时,不小心被挂钩划了一下手指而已。”
他歪着头,笑容天真又残忍,“你看,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只需要一点点……就足够了。”
“克……克劳奇……”彼得尖细颤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哭腔,“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了?”小巴蒂笑着回头,语气轻柔,却让彼得的话音戛然而止。下一秒,门外传来“嘭”的一声轻响,以及一阵急促的、爪子挠地的窸窣声——彼得又变回老鼠溜走了。
小巴蒂转回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埃米洛身上。那目光让埃米洛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用一种近乎小心翼翼、无比虔诚的态度,将那只闪烁着不祥白光的白银冠冕,缓缓戴到了埃米洛的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额头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紧接着,更诡异的感觉袭来。
埃米洛感到头部一阵剧烈的眩晕,仿佛有什么阴冷、滑腻的东西正顺着冠冕接触的位置,试图钻入他的大脑,渗进他的灵魂。耳边响起无数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彻在脑海深处。这些低语放大着他内心积攒多日的一切负面情绪——对哈利处境的担忧、对小巴蒂疯狂行径的愤怒与怨恨、对自身无能的自责、对伯莎和父亲的焦灼……所有这些情绪如同被投入催化剂的化学溶液,瞬间沸腾、膨胀,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就知道学长你会很适合这个,”小巴蒂捧起他的脸,痴迷地端详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脆弱又坚韧……这流光溢彩的灰蓝色,是拉文克劳的颜色……你当初真该对分院帽要求分到拉文克劳的,斯莱特林也很合适,而不是格里芬多……那里根本配不上你。”
小巴蒂将几乎无法自主行走的埃米洛从椅子上扶起来,搀扶着他走出卧室。克劳奇庄园的内部比外观看起来更加庞大复杂,走廊幽深曲折,仿佛没有尽头。
他们从一个摆满厚重法律书籍的书架后隐藏的暗门进入,沿着一条向下延伸的、湿滑的石阶盘旋而下。空气变得愈发阴冷潮湿,带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小巴蒂打了个响指,墙壁上嵌着的古老油灯次第亮起,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路。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的景象让埃米洛的心猛地一沉。
魔法部的审讯室。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太像了——中间那把用来固定犯人的、带着镣铐的椅子,周围呈阶梯状层层升起的、空无一人的旁观席,最前方那高高在上的、属于法官的案台……甚至连那种冰冷、肃杀、不容置疑的氛围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这里并非简单的模仿。房间中央的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巨大的、线条复杂无比的六芒星法阵,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微光。法阵的正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黄铜坩埚,埚内盛满了如同钻石般晶莹剔透、却又不断翻滚冒着气泡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魔法气息。
刚才逃走的小矮星彼得正站在坩埚边,用一根骨白色的魔杖拼命搅拌着埚内的液体,脸上满是恐惧和汗水。六芒星的六个角上,分别放置着几样令人心悸的物品:那个装着哈利血液的小瓶、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毫无疑问属于彼得),以及……一口紧闭的、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黑檀木棺材。
“很像,是吧?”小巴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憎恶与怀念的诡异情绪,“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哪怕只是发音不够准确,或者用餐姿势稍有偏差,都会被带到这里。我不是他的儿子么?不,在这里,我只是他的犯人……一个需要被不断‘矫正’的瑕疵品……”
他把埃米洛带到旁观席的第一排坐下,然后抽出了那根一直属于埃米洛、却被强行改造过的魔杖。那根魔杖在小巴蒂手中异常温顺,仿佛天生就该被他掌握。
小巴蒂轻轻一挥—— 轰隆! 伴随着锁链摩擦的沉重声响,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从法阵旁边的地下升了起来,恰好落在六芒星的两个角上。埃米洛的瞳孔骤然收缩! 其中一个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是罗杰!他看上去奄奄一息,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伤痕,花白的头发沾满污垢,眼睛紧闭着,只有在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寒冷的空气显然让他的腿疾雪上加霜,他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地蜷缩着双腿。
另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穿着破烂黑色长袍、瘦骨嶙峋的男人,他正惊恐万状地抓着笼子的铁条,眼睛瞪得几乎脱眶——是博金-博克商店的那个黑心店主!
“惊喜么?学长。”小巴蒂用那只握着魔杖的手,覆上了埃米洛冰冷而无力的手指,强迫他一起握住那根冷杉木魔杖。埃米洛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因为兴奋而渗出汗水,湿冷粘腻。“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审判席。”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天花板上垂下粗重的铁链,吊着一个人形的物体,重重地坠落在六芒星最后一个空着的角上。那是老巴蒂·克劳奇!他面色呈现出死人的青灰,眼睛怒目圆睁,仿佛凝固了最后的惊怒和不甘,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了。
“啊——!”博金-博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瘫软在笼子里,“你……你不能!你答应过的!我……我帮你连通了消失柜,我帮你——帮你进入了霍格沃茨!你,你不能……!”
他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我……我是无辜的啊!你不能杀我!”
埃米洛猛地想起了之前审讯埃弗里的家养小精灵皮普时看到的记忆画面:食死徒的集会场所,圆桌上方也是类似这样吊着一具尸体……一种冰冷彻骨的恶寒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你还记得他么?”小巴蒂没有理会博金的尖叫,用魔杖指向关着罗杰的笼子,问博金。
“我,我我我我,我当然还记得!”博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他十几年前常来我的店里打巫师牌!欠了一大笔钱……不过后来倒是一直在还……很守信用!”
“你对他做了什么?”小巴蒂继续问。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博金的眼神疯狂闪烁。
似乎被小巴蒂的目光吓破了胆,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我……我就是……就是欺负他是新人……不懂行情……调整了一下利率……本来没这么多的……真的,只有一点点,一年就能还清……哈,哈哈,哈……”
埃米洛抿紧了苍白的嘴唇。他想起他的学生时代,那些压力,痛苦,家庭的破碎……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黑手。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该死?学长。”小巴蒂亲昵而阴冷地凑近他的左耳,低语着,握着埃米洛手指的手收紧了些,“如果没有他们,你的学生时代会过得轻松很多,不是吗?不用背负沉重的债务,不用看人脸色……”
几乎同时,另一个更加阴冷、滑腻的声音,仿佛直接从他右耳钻入,蛊惑着他的心智:“没有他们……你和艾莲娜或许早就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安稳度日……没有无休无止的打工还债,没有因为贫穷而不得不披上的冷漠外壳,没有因此产生的隔阂和怀疑……如果你能和室友们关系更密切些,说不定那只老鼠就不会被临时换为保密人……詹姆和莉莉或许就能像隆巴顿夫妇一样幸免于难……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们……因为这些蛀虫……”
因为他们……因为他们……因为他们…… 低语声越来越响,如同无数只蜜蜂在颅内轰鸣,疯狂地放大着他潜藏的怨恨与不甘。埃米洛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握住魔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冠冕紧紧箍着他的额头,冰冷与灼热交替,那股外来的黑暗意志正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就是这样……”小巴蒂眼中迸发出兴奋到极点的光芒,他感受到了埃米洛情绪的波动,“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阻碍了你,也阻碍了我……只要同我一样,愉快地斩断这些腐朽的过去,获得新生!真正的、纯粹的新生!”
杖尖开始凝聚起熟悉的、不详的绿光。他牵引着埃米洛的手指,缓缓抬起魔杖,冰冷的杖尖精准地指向了笼子里吓得几乎失禁的博金-博克。 “念吧……”他在他耳边嘶嘶低语,气息灼热,“你知道那个咒语的……你知道的……”
念吧念吧念吧念吧……脑海里的低语在催促,如同魔鬼的合唱。
只有大火焚烧殆尽,才能带来草场的新生;火山爆发毁灭一切,才会留下肥沃的土壤;凤凰浴火而后涅槃……念吧,你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会在今夜得到彻底的清算和释放!
你知道咒语的。
“阿瓦达索命。”埃米洛跟着小巴蒂的声音,如同梦呓般,轻轻地、清晰地念出了那个禁忌的咒语。一道刺目的绿光从杖尖喷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博金-博克的胸膛。
小巴蒂兴奋的站了起来,然而,他预想中的瞬间死亡并未发生。博金只是像是被人当胸重重打了一拳,猛地向后撞击在铁笼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鼻子里流下了两道鲜血。
他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还活着,开始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
蜷缩在另一个笼子里的罗杰似乎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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