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血腥与死亡的恶臭混合在一起,沉重地压在澳门的上空,仿佛连上帝都不忍目睹这片海滩上的惨剧,用浓密的烟幕遮蔽了天空。滩头的厮杀已进入最残酷的阶段,**的轰鸣、刀斧的碰撞、垂死的哀嚎与愤怒的战吼交织成一首地狱的交响曲。
在这片被暴力彻底吞噬的土地上,却有一群人,他们的武器不是**与刀剑,而是十字架、圣水瓶与祈祷书。他们身穿早已被硝烟和血污玷污的黑色或灰色长袍,如同穿梭于炼狱之中的幽灵,他们是耶稣会的教士们。
年迈的曼努埃尔神父,此刻正跪在南湾炮台下方一处临时充作伤员**点的破屋角落。这里与其说是救护所,不如说是一个等待死亡降临的驿站。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缺医少药,只能进行最简陋的包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人体烧焦的可怕气味。
曼努埃尔神父粗糙的手紧紧握着一个年轻葡萄牙士兵的手。那士兵的腹部被**撕开,肠子都流了出来,显然已无生还可能。他年轻的脸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妈妈”。
“孩子,看着我,看着十字架。”曼努埃尔神父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他将一个银质十字架举到士兵眼前,“不要害怕。主的仁慈无边,祂正在召唤勇敢的灵魂回归天乡。忏悔你的罪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赦免你的罪……”
他快速而清晰地进行着临终圣事,洒下圣水。年轻士兵的目光似乎微微聚焦了一下,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随即猛地抽搐了几下,彻底停止了呼吸。
曼努埃尔神父轻轻合上他的双眼,在他的额头画了一个十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悲悯。他没有时间悲伤,立刻起身,走向下一个伤员。
信仰,在这血火地狱中,呈现出它最原始也最复杂的面貌。对于濒死者,它是最后的慰藉,是通向未知彼岸时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对于奋战者,它是精神支柱,是相信自己为守护“圣名之城”而战、死后必升天堂的信念,这信念能激发出远超平时的勇气。
但信仰也并非总是温和的慰藉。
在另一处激烈的街垒争夺战中,一名年轻的方济各会修士(此前从马尼拉来的)的行为则截然不同。他似乎完全被宗教狂热所吞噬,站在枪林弹雨中,高举着十字架,对着冲上来的荷兰士兵声嘶力竭地咆哮:
“异端!加尔文的信徒!地狱的火焰为你们燃烧!忏悔吧!否则你们肮脏的灵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疯狂举动吸引了荷兰人的火力,几颗**瞬间将他打成了筛子。他倒在废墟中,手中的十字架摔得粉碎。他的死,与其说是殉道,不如说是一种被战争扭曲的狂热牺牲,未能阻止敌人分毫,只徒然增添了一具尸体。
而与此同时,在战斗最激烈的**炮台,信仰则以一种更实际、更令人震撼的方式参与其中。
这里的炮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一门重炮的炮组士兵几乎全部阵亡,炮位沉默下来,而荷兰一艘战舰正趁机逼近,侧舷炮窗清晰可见。
“那门炮!不能哑火!谁会操作?!”浑身是血的炮台指挥官绝望地喊道。剩下的士兵要么在操作其他火炮,要么已经伤亡殆尽。
“让我来!”一个声音响起。众人愕然回头,只见加西亚神父——那位平日里在学院里教授数学和天文学的文弱学者——扔掉了手中的祈祷书,挽起了沾满灰烬的法袍袖子,露出了出乎意料结实的手臂。
“神父!这太危险了!”
“我懂几何和弹道!我看过他们操作无数次了!”
加西亚神父的语气异常坚定,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学者的冷静和信徒的狂热,“天主赐予我们知识和力量,不是为了在书房里等死!是为了在此时此地捍卫祂的荣光!”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门沉默的重炮。另外两名受伤较轻的士兵被他的勇气感染,挣扎着跟过去帮忙。
“清理炮膛!快!”
“装填药包!实心弹!”
“调整俯角!根据距离和风速…再低一点!”
加西亚神父的声音清晰而准确,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接触火炮的人。他熟练地使用着象限仪和测距工具(这些本就是他授课的内容),迅速计算着参数。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与黑灰混合,但他毫不在意,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冰冷的炮身和目标上。
“准备完毕!”士兵喊道。
加西亚神父亲自拿起烧红的铁钎,最后看了一眼那艘越来越近的荷兰战舰,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或许是祈祷,或许是咒骂,随即狠狠地将铁钎捅入了火门!
“轰——!!”
重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巨大的后坐力让炮身猛地向后一坐。灼热的炮口风暴将地面的尘土碎石吹得四散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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