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我匪夷所思。纪殊珩说谁狠心?
姚渊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是默认了这个说词,还是懒得反驳。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连手都没有多余动作,称得上一句“无动于衷”。
利用姚瑎?我试图从纪殊珩嘲讽里推理出一些信息,在记忆里翻找信息。姚渊怎么可能让姚瑎真的遇到危险?
这大概率是纪殊珩的单方面说词,姚渊要的,更可能是逼纪殊珩告知更多有关过去的信息。
而他确实做到了,“姚瑎倒向纪殊珩”就是确凿证据。说明纪殊珩手里确实有姚渊未知的信息,而且不可辩驳到能让姚瑎彻底逃避。
大概率就是先前推测过的,关于“原型姚渊质疑姚瑎不是他妹妹”的证据。
但是姚渊为什么不反驳?
我近乎是喃喃自语地给出这个总结:“因为不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出声,但声音低得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况且这不是重点。
第一次是四年前,3821年1月的LEA注射,不管姚渊知情与否,这都是切实存在的背叛。况且LEA和纪殊珩脱不开关系,她知道详情也是理所当然。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姚渊在故技重施?还是姚瑎重蹈覆辙?
不,都不重要,都不是重点。这些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我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撇开乱七八糟的别人家事,迈步到姚渊和纪殊珩之间,提高些许声音,对着对面优雅的女人下定义:“狠心的是你,纪殊珩。”
“我狠心?”纪殊珩似乎很讶异我的结语,“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所知的事实,给了他们可行的一条路,他们大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
妖言惑众。我再次上前几步,姚渊似乎是想下意识地拉住我,但他落空了,也没有真的上前阻拦我。
暂时不能杀纪殊珩,我可不想在摄像头底下杀人。摄像头背后是司南,不是管理局,舆论压力会迫使管理局和我划清界限。
而且纪殊珩不在我的任务名单上,非极端情况不必击杀。
她没在意我的靠近,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我身后的人:“或者像姚渊一样,为了逃避,去必死的结果前进。”
逃避?我想着这个词语。
纪殊珩才是逃避,打着技术,又或者“带回亲人”的名号,重定义“第二世界”的错误概念,以此牟利,和组织当年的理念背道而驰。
不过,我只想拿走纪殊珩在我眼前乱晃的枪,看着门外汉拿枪我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但她抬了手,轻轻地摇头示意我不要着急。
才懒得听从她,我压着她的手腕,一把夺过枪。
手里的弹夹拆到一半,我忽然看见那个赝品出现了迷宫似的拐角处,再过几分钟,就会从展板后拐进现在场面混乱的狭小空间。
“吴队,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她的声音转向我,压得很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全神贯注对着画作研究的赝品。
头顺势轻轻靠在我的肩头,她语气里带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我们来玩俄罗斯轮盘,如何?
“我向来好奇,你们作为生命维护执行官,到底在维护什么生命?更无辜的?更听话的?还是单纯地,唔,不对,愚蠢地服从管理局的命令?
“你作为管理局最锋利的工具,也会有私心吗?”
弹夹即将彻底推出,我听着纪殊珩的挑衅,手里的动作停在原地。
我听见她的声音落满了温柔的、真诚的困惑:“你猜猜,会得到这发子弹是哪个‘姚渊’?”
拆了一半的弹夹彻底原路返回,“咔哒”一声,我举枪挑开和纪殊珩的距离。
“教唆杀人,纪殊珩。”我用枪口抵着她的额头,往后扯出半步,拉出距离,“我说过,我在这个案子里,我就是管理局,我有处刑权。”
“摄像头都看着呢。”纪殊珩毫不留情地拆我台,语气里是“不允许作弊”的柔和提醒,“管理局孰轻孰重还是有数的。”
眼见着赝品拐进这片空间,我的枪口停顿片刻,最后决定转向,瞄准了那个质疑我是“跟踪狂”的赝品。
纪殊珩的眼神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期待。
这个瞬间我应该想了很多,但没有任何想法清晰到让我真的能用语言复述出来。
我忽然有点理解姚渊为什么会对“人格替换”有些微妙的释然了。
我要是有个复制体,绝对不会放过我眼前的案子,眼前的人,以及背后的所有人。
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是“吴潍”,我就是有这个责任和权利。
去你的管理局,有本事真把我杀了,到第二个世界末日都对我的基因组心有余悸去。
我都做好被管理局从复制体仓库里再造一个出来,真的当一辈子“生物兵器”的准备了,但我的扳机还是没机会扣下。
因为姚渊从我身后一把拉过我的手腕,连带着枪口偏转到他的方向。我试图用力挣脱,姿势别扭不敢用力,又怕走火,准备转身把碍事的人控制住。
身后的人对我低语,声音里是不容置喙的强硬,但听起来偏偏是有几分恳求:“我知道,你放手。”
知道什么!知道自己终于要被人格侮辱了吗?!
我转过身,气得连带着枪往人身上推,压低声音呵斥他:“你没有机会了!”
你就被纪殊珩当狗耍去吧。
他没被我推开,拿了我手里的枪,扔向一侧。枪械在地上划过,“哐”一声撞在展台的边缘上。
画展配置晦暗不明的光影助长了我的气血上翻。我讨厌昏暗的环境,影响视野,也影响心情。
我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平复心情,把那些荒谬的、因外人引起的额外情绪波动全扔到脑后。
姚渊出乎我意料地抓过我的左手,摩挲着我食指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的声音很轻:“戒指是我四年前的设计。”
话落的片刻,他像是做出了什么权衡,他的食指和拇指用力想要摘掉这枚戒指,其余指尖落在我的手心。
坚硬的指甲试图划过我的掌心,宣告着他的莫名决心和僵持。
我鬼使神差地想起刚刚花店的那句“带回来了就得负责”,猛地握紧左手,试图挣脱他的控制,开口怼他:“自我意识过剩,我不感兴趣。”
姚渊明显愣了一下,因为我的挣扎,他的手被迫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没抬头去看他的表情,琢磨着怎么把我的左手腕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压得我没长好的灼伤疼。
“我知道我会怎么想。”他似乎意识到我的皱眉,松开了我的左手,意味不明地补充着,“吴潍,戒指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重要也没见得送给重要的人。我没心思去深究他话里的深意,抓着字面理解。重要的东西能当作赔罪礼物送了?还想说拿就拿回去?
我的东西,我做主。我恶狠狠地想着,而且我还没问当铺收不收呢。
他似乎很无奈地叹气。
想拉开距离,我又想转身面对而不是背对纪殊珩,但姚渊一个都没让我得逞,半圈着我的肩膀,控制着我的活动范围。
我总不能真的跟他打起来,只好给他下最后通牒:“放开我,别逼我踹你。”
这人完全无视了我的威胁,我琢磨着还是应该行动起来。
“纪殊珩,”姚渊的声音不再对着我,冷了许多,“你最好祈祷我在实验台上下不来。”
疯子,真不怕纪殊珩把你绑在实验台上物理意义上地拆了,看看你情绪为什么那么稳定,到底是不是因为天生脑子长得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言语谈判失败,我直接反手去抓姚渊的手腕,多使了几分力气,总算是拉开距离,成功看见“赝品姚渊”的几分困惑神情。
早说啊,我还不如转回去呢。我寻思着,当即就有几分后悔。当事人不是我,但我怎么比当事人还尴尬。
握紧的左手是很难放开了。虽然刚刚因为戒指的争抢不算是明显冲突,但在那个版本不明的“姚渊”面前显然是一目了然。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目前来看,就是有相同底层意识的人,这种小动作瞒不了任何人。
等等,姚渊想拿走戒指,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不知情但知道戒指”的“赝品”会把我定义为“跟踪狂”?
我压住想要逃到“舞台边缘”的冲动。
该死的管理局,怎么就好死不死地选了“克隆人”这种技术发展?现在,不论是描述还是场面,都像极了三流尴尬科幻小说。
难道我真的是肥皂剧女主角?我迅速作结吐槽,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研究目前荒唐的局面。
我是来办案的!
纪殊珩觉得场面实在是有趣,冲“赝品”勾了勾手指,对着“赝品”问话,但视线牢牢钉在我身后的“正品”上:“怎么样?姚瑎是不是对画展很感兴趣?”
姚渊在我身后总算是克制不住情绪地冷笑一声。
我还以为姚渊没有这种情绪,他最激动也就是可控地愤怒一下。
天,我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赝品的困惑神情消散了几分,用熟悉的语气和语调回答纪殊珩的问题:“确实,但也不值得我特地抽时间陪你演这么一场大戏。”
“主演不能中途退场嘛。”纪殊珩很天真似的晃晃头,对着姚渊问,“你要不要亲自问问?”
“手环没戴。”姚渊拒绝配合,“下次等我亲自去问。”
带着姚渊手环的我克制着隐藏手环的冲动,但很显然,大了一圈的手环和我刷手环进场的行为,早就摆明了手环的正主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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