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
陈璟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承受着所有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手中的证物袋,成了所有目光的中心。
“把证物放下!陈璟!立刻!”
赵铁柱厉声喝道。
陈璟的视线,越过冰冷的枪口,最终落在秦风脸上。
那目光深邃,依旧平静,却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复杂。
他极其缓慢地,将那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了身旁的办公桌上,发出轻微的“啪嗒”一声。
几乎就在他松手的瞬间,两名刑警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胳膊,力道毫不容情。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他的手腕,“咔”的一声脆响,手铐锁死。
秦风一步步走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套西装,又抬头死死盯住陈璟被制住后依旧挺直的脊背。
“为什么?”
他问,声音嘶哑,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陈璟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
“带下去!直接送一号审讯室!”
秦风猛地挥手,背过身去,不再看那个被带离的背影。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赵铁柱,以及那套重新回归的染血西装。
“头儿……这……”
赵铁柱收起枪,脸上写满了震惊,看看西装,又看看门口方向,语无伦次。
秦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技术队!立刻过来!重新勘验这套西装!”
“重点检查证物袋封口、外部指纹,任何微迹证都不能放过!”
他要保证证据不被破坏。
他也必须知道。
陈璟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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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审讯室。
灯光惨白,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照得清晰无比。
陈璟坐在审讯桌后,手铐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秦风坐在他对面,目光锐利,试图从那平静的表象下挖掘出哪怕一丝裂痕。
赵铁柱坐在旁边,负责记录,脸色凝重。
审讯室内外,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单向玻璃后,必然站满了关注此事的高层。
“陈璟。”
秦风开口,声音是尽力压制后的平稳,“解释一下。”
陈璟抬起眼,看向他,眼神清冽,没有直接回答。
“姓名。”
秦风按流程开始,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陈璟。”
“职业。”
“市局法医中心,法医。”
“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
“知道。”陈璟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因为我在我的办公室里,被发现了持有案件关键物证,即那套深蓝色西装。”
“你怎么拿到它的?”
秦风身体前倾,施加压力。
“物证保管室的监控有一段空白,门锁完好,证物袋封条初检也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你怎么做到的?”
陈璟沉默了几秒,就在秦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语气平静非常:
“流程存在漏洞,身份具有权限。”
“想做到,不难。”
这近乎坦然的承认,让秦风心头火起。
“想做到?陈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是毁灭、隐匿、篡改关键证据!是重罪!”
“你头顶的警徽,你身上这身白大褂,都他妈被你亲手扔在地上踩!”
面对秦风的怒火,陈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我没有毁灭,也没有篡改。它现在就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要把它从物证室拿出来?你想干什么?”
秦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弹跳起来。
陈璟的视线掠过秦风因激动而泛红的脸,最终落回他因紧握而骨节发白的拳头上。
“因为,”
陈璟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那上面的血迹,不是雷豹的。”
---
!!!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开!
赵铁柱记录的笔尖猛地一顿,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单向玻璃后面,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秦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清晰无比:
“我说,那套西装左胸口袋下方,靠近肋部位置的血迹,不是雷豹的。”
“放屁!”
秦风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要碰到陈璟的鼻尖。
“技术队的DNA比对报告白纸黑字!”
“吻合度99.99%!你告诉我不是他的?!”
“报告没有错。”
陈璟平静地迎视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技术队检测的,是西装上存在的血迹,并且与雷豹的DNA吻合。”
“这一点,我从未否认。”
秦风被他绕晕了,怒火和困惑交织:“那你他妈现在又说不是他的?!”
“秦队,”
陈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近乎无奈的叹息,仿佛在为一个理解能力滞后的学生感到惋惜。
“DNA检测,只能告诉你血迹来源于谁。”
“但它无法告诉你,这血迹是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情境下沾染到衣物上的。”
他微微后靠,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即使戴着手铐,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从容。
“技术队的报告,基于物证室保存的西装样本。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血迹与雷豹DNA吻合。这确实是事实。”
“而我的结论是,西装上那片被标记为关键物证的、左胸口袋下方靠近肋部的特定血迹,不是雷豹的。这也是事实。”
秦风愣住了,他隐约抓住了什么,但那个念头闪得太快。
“你到底想说什么?西装上还有别的血迹?”
“不,”陈璟轻轻摇头。
“我的意思是,有人偷换了概念。或者说,引导了你们的关注点。”
他抬起被铐住的双手,由于限制,动作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尽力用指尖,隔空点了点自己的左胸肋下大致位置。
“发现西装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你,秦队,都被那片位置显眼、形态符合‘喷溅状’的血迹吸引了。”
“并且,因为它与雷豹DNA吻合,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沈知礼在与雷豹搏斗或行凶时沾染上的。”
“但你们,包括技术队最初的常规检测,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片血迹的年份。”
---
审讯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年……份?”
赵铁柱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满脸茫然。
秦风的心脏却猛地一沉!
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方向,如同黑暗中撕开的一道裂口,骤然显现!
陈璟点了点头,继续用他那冷静的语调解释:“血液离开人体后,会随着时间推移发生一系列复杂的物理和化学变化。”
“凝血、血清析出、血红蛋白降解、细胞结构破坏……”
“这些变化,即使在规范的保存条件下,也会以一定的规律进行。”
“通过特定技术手段分析血红蛋白的降解产物、血清氯离子渗透速率、以及红细胞内膜残存酶的活性等多项指标,可以相对精确地推断出血迹的遗留时间。”
他看向秦风,眼神锐利:“我利用下午在法医中心的时间,对这套西装上的那片关键血迹,进行了微量的取样和超痕量生化分析。”
“你私自破坏了证物?!”秦风失声。
“为了真相,有时需要非常规手段。而且,取样极其微量,不会影响后续复检。”
陈璟毫不在意地带过这个话题,直接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结论。
“分析结果显示,那片血迹的遗留时间,远远超过雷豹的死亡时间。”
“根据其降解程度推断,它留在西装上的时间,至少在两年以上。”
两年以上!
秦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雷豹死亡,不过月余!
“这不可能……”
他喃喃道,大脑飞速运转。
“难道是……沈知礼以前手术或者意外沾上的?他自己的血?”
“不,”陈璟再次否定。
“DNA确定是雷豹的。但这意味着,这片血迹,是雷豹在数年以前,因为某次意外受伤后,他的血液沾染到了这套西装上。”
“而这一次案件的凶手,或者说,栽赃者,巧妙地利用了这片陈旧血迹。”
他顿了顿。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栽赃者,他知道这套西装的存在,也知道上面有这片不为人知的、属于雷豹的陈旧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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