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白日见鬼。
赵芳华望着雨幕中那道玄色身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晴澜竟然真的会来找她,更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能找到她。
一年来的平静生活就这么被骤然打破。
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转头就跑,可当目光触及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她的脚步已经先于意识迈了出去。
赵芳华抓起门边的油纸伞冲进雨幕,伞面撑开,将两人笼进一方狭小天地。
她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去拽他湿透的衣袖:“你疯了吗?下雨不知道打伞,非得淋成落汤鸡才痛快?”
赵晴澜没有说话,任由她拉扯,只是抿着唇倔强地看着她。
水珠从他额发滚落,划过微微泛红的眼角,像极了委屈却不肯认输的孩童,玄色衣袍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看什么看!”赵芳华被他盯得心慌,语气却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
她踮起脚尖,用袖口去擦他脸上的雨水,动作轻柔,“都湿成这样了……先跟我回去换件干净衣裳。”
赵晴澜还是不语,却在她转身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位是……”柴行远看着被赵芳华匆忙拉进药铺的男子,疑惑地问道。
赵芳华故作镇定,将伞靠在门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他是我……”
她张了张口,“弟弟”二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却愣住了。
是了,她跟赵晴澜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长公主已经在一年前的离山之行中香消玉殒了。
赵芳华眼光暗了暗,嘴唇蠕动,犹豫片刻道:“我的……一个朋友。”
话音刚落,一直抓住她的手骤然抓紧。
她慌忙回头,却看见眼眶泛红,死死盯着她,那眼神里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压抑已久的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此时朱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过来,赵晴澜却恍若未闻,只是更加用力地攥紧赵芳华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先喝点姜汤吧,驱驱寒。”赵芳华连忙从朱霜手中接过碗,劝道。
赵晴澜依旧沉默不语。
朱霜目光敏锐地落在赵晴澜那身料子做工皆属上乘的玄色衣袍上,又瞥见他与赵芳华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氛围,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连忙笑着打圆场,试图缓和气氛:“小兄弟,这一场秋雨一场寒,你浑身都湿透了,不如早点去沐浴更衣,免得染上风寒。”
“去吧去吧。”赵芳华连忙附和着劝道。
赵晴澜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似乎对她的敷衍度极为不满。
他的目光终于从赵芳华身上移开,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那眼神带着审视与疏离,最后又落回赵芳华脸上,语气不容置疑:“你,过来。”
赵芳华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只得一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一手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姜汤,领着他走向后院的浴室。
趁着赵晴澜沐浴的工夫,赵芳华独自坐在外面的门槛上。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连绵的雨丝出神。
他怎么会来?他又是为何而来?这一年来,她深居简出,自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难道他从未放弃过寻找?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颤,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想着想着,赵芳华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一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清远镇的平静生活,习惯了柴家人给予的温暖,难道就要因为他的到来而终止了吗?
“阿姐,进来。”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打断了赵芳华的沉思。
“来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了一声,起身推门而入,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为何还叫自己阿姐?
浴室内,赵晴澜已换上了柴行远的干净衣衫。他身量似乎比一年前更高了些,也更清瘦了。柴行远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显短了一截,露出一截清瘦的脚裸。腰身处更是空荡荡的,愈发显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拔。
他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曾经的少年稚气已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内敛的成熟气质。他眼神幽深,里面翻涌着赵芳华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怎么了?”赵芳华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故作平静地问道。
赵晴澜微微垂眸,声音沙哑:“帮我擦一下头发。”
“哦。”赵芳华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接过他递来的毛巾,站在他身后开始轻柔地为他擦拭头发。
他的发丝比想象中还要柔软顺滑,乌黑浓密,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头油的清香,混合着他身上刚沐浴过的皂角清气,非常好闻。
赵晴澜微微蹙眉,打量了一下这间陈设简陋的浴室,然后默不作声地端起了桌上的烛台,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为她照明。
借着稳定的暖黄光晕,赵芳华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头发的状况,也得以更加放肆地打量他。
他的头发很长,几乎垂到腰际,更添了几分矜贵之气。一年不见,他的五官轮廓越发深邃俊朗,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下还透着乌青。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毛巾擦着发丝的细微声响,以及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这种过分的安静让赵芳华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没话找话:“以前看话本子,如果是女主女扮男装闯荡江湖,那么必定会有阴差阳错下女子的发带被挑落、头发散下来的情节,这时众人便惊呼‘她竟然是女子’。可男子也是长发,单凭这个怎能断定性别呢?”
赵晴澜安静地听着,片刻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男女相貌本就有别,男生女相或女生男相终究是少数,再如何伪装也难掩本质。”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的笑意,“何况,真正的伪装,并非易事。”
言罢,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很久以前在京城茶楼见过她滑稽的男装打扮,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过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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