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这册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秘籍。封面是用一种廉价的亮黄色纸张做的,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包教包会:十日飞升速成法》。
老头舔了舔手指,翻开一页,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腔调念道:“取活鸡一只,去爪,去皮……”
老头又翻了几页,嘀咕起来,“不对,这是龙凤呈祥汤的方子,串页了……”
他哗啦啦又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地方。
“啊,在这儿。”老头清了清嗓子,“取灵猫一只,置于炉中,此时需将火候提至中火,灵猫必挣扎哀嚎,切记不可心软,否则前功尽弃。”
老头念到这里,顿了顿:“灵猫有九命,每死一次,丹药便强一分,待其九命尽丧,天地灵气汇聚,丹药方成。”
云真听得浑身发毛。这流程听起来,残忍倒是其次,主要感觉很费时间。
九条命,一条一条地死,一条一条地炼。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万一这猫命硬,在炉子里拖个三天三夜不死怎么办?
虽然他不喜欢猫,但也不想看到任何生物被这样折磨。他最多也就是想啄它们几口出气,这属于民间纠纷,扔进炉子里炼,这就上升到刑事案件了。
老头合上书,犯了难。他看了看笼子里的鸟,又看了看那个一动不动的布袋。
“狐狸……狐狸属什么来着?”他开始抓耳挠腮。
“狐狸属火……鸟属木……木生火……火旺了,木就烧没了,应该先放鸟。”
“万一这鸟是属水的呢?水火不容,那岂不是要炸炉?”
这大概就是专业人士和业余爱好者的区别。专业人士炼丹,讲究一个感觉,就像那些大厨,不用量杯量勺,盐随便撒,糖随便加,做出来的菜还特别好吃。
业余爱好者就不一样了,得严格按照菜谱,少一克盐都怕味道不对,这老头显然属于后者,是那种没有菜谱就不会做饭的类型。
万一配料比例不对,炼出来的丹药有毒,那可就麻烦了。虽然反正是给皇帝吃的,但万一皇帝吃死了,陆家要完蛋,他这个炼丹的也要跟着倒霉。
老头嘀咕着,把册子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转身走到丹房深处一个布满灰尘的书架前,开始翻箱倒柜。
云真松了口气,暂时还死不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道士就是个半吊子,估计是陆家临时抓来的。
他赶紧看向旁边的布袋,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的狐狸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认命了。
“大师兄?”云真压低声音叫道,“大师兄你还活着吗?”
布袋动了一下。
云真探出脑袋,用鸟喙啄那个布袋。袋子是用某种兽皮做的,非常结实,云真啄了半天,啄得嘴都麻了,才勉强撕开一个小洞。
他把眼睛凑到洞口,想看看里面的情况,结果被吓了一大跳,一双金色的眼睛正盯着他。
然后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洞里伸出来,搭在了笼子的门上。
“咔哒。”
门开了。
云真:“……”
下一秒,一只雪白的狐狸从布袋里钻了出来。它抖了抖身上的毛,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就像刚睡醒。
紧接着,一阵白雾升起,大师兄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一尘不染,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含笑着看着笼子里的鸟,那双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形,眼角微微上挑。
“小师弟,我有这么好看吗?都看傻了?”
云真鸟眼圆睁,但又不敢大叫。
他内心在咆哮:“你怎么还穿着衣服!”
这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大师兄变回人之后,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根头发丝都没乱,他上次变回人就是赤条条的!
“好了好了,”萧逢之把云真从笼子里捞出来,“快出去,师兄要办正事了。”
云真刚飞到半空,就听见那老头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谁?!”
老头抱着一本书跑了回来,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鸟。
“妖……狐妖!”老头儿非但没怕,反而两眼放光,贪婪地看着萧逢之,“活的!看这品相,至少三百年!这要是炼了……”
“炼你个头。”
萧逢之身形一闪,那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扇子敲了一下。
“啊!”老头惨叫一声,手里的匕首瞬间掉在地上。
“你这老东西,”萧逢之用扇子挑起老头的下巴,“手上沾了多少条命了?今天就让你自己尝尝炉火的滋味。”
老头儿眼珠一转,忽然大叫一声:“哎呀,我腰不好!”顺势就往地上一躺,同时闪电般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朝萧逢之扔了过去。
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啪”地一下,贴在了萧逢之的额头上。
那符咒贴上去的一瞬间,萧逢之的身体就僵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哈哈哈!”老头儿得意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定妖符!管你三百年还是五百年,都得给老子趴下!”
他围着萧逢之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这道行,这卖相。”老头伸手去摸萧逢之的脸,“炼出来的丹药,品质肯定是极品中的极品。”
云真在空中盘旋,急得团团转。
但他现在就是只鸟,急有什么用?用鸟喙啄那老头?那老头皮糙肉厚的,估计啄一百下也不痛不痒。
师父说他是祥瑞,是神鸟。虽然这些称号都是师父为了骗钱瞎编的,但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祥瑞,按理说是克制妖魔鬼怪的。
但这符咒是玄门的,玄门就是降妖除魔的,符咒的作用就是识别妖气然后镇压。
那祥瑞是不是可以克制符咒?
云真的鸟脑飞速运转,虽然脑容量有限,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想出点办法的。
“啾!”
管不了这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他用鸟喙叼住符咒的一角,用力一扯。
那符纹丝不动,就像长在萧逢之额头上一样,任凭云真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云真不信邪,继续扯,甚至用上了爪子,又抓又挠又啄,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就像一只啄木鸟,对着一棵特别硬的树拼命啄,啄得自己眼冒金星,嘴巴发麻。
“哈哈哈!”老头笑得前仰后合,“小鸟,别白费力气了!这符咒乃玄门正宗,除非你是神仙下凡,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笑声就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那张符咒,忽然开始发烫,烫得云真赶紧松开了嘴。
符咒越来越烫,开始冒烟,那烟是黑色的,带着一股焦臭味,最后,化作了一捧灰烬,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
“怎么可能?!”老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定妖符怎么会自己燃烧!这不符合道法!这……这……”
定妖符在江湖上流传了几百年,从来没有失手过。
但它今天,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职业危机。
它从云真身上,同时感受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一个是和他同宗同源、正得不能再正的浩然之气,另一个是纯到发紫的妖气。
这就好比一个官兵,同时收到了两份盖着玉玺的圣旨,一份让他杀人,一份让他救人。而且这两份圣旨上的玉玺一模一样,真假难辨。
符咒不知道怎么办,它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自焚了。
“谢了,小师弟。”萧逢之揉了揉发僵的脖子。
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块红印,看起来应该很疼,但萧逢之脸上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以后有空请你吃烧鸡。”
“啾!”(不要!)
云真心想,他现在看见鸡就想到自己差点变成烤乳鸟,一点食欲都没有,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吃鸡了。
就在这时,丹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还有兵器相击的声音。
趁老头回头的功夫,萧逢之一掌劈在老头儿后颈。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嘴里吐出一串泡沫,光荣地昏了过去。在倒下之前,他还抓着萧逢之的衣角,用尽最后的力气嘟囔了一句:“我的……仙丹……”
然后就彻底晕了。
“累死我了。”萧逢之嫌弃地走开,抱怨道,“三百年没这么卖力过了。”
他摸了摸额头,那里还在发烫,看起来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云真飞到他头上,担心地蹭了蹭那个红印:“啾啾?”
萧逢之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我这张脸,就算留个疤也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
“我先去那边变回去。”萧逢之走到角落,背对着云真,“人形太消耗精力了,得休息一下。”
又是一阵白雾。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原地,而刚刚他穿的那身衣服,居然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地上。
云真:啾?(啊?)
狐狸跳到那叠衣服上,舔了舔爪子,口吐人言:“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还能留下衣服?”
“啾!”
“因为我是自己变的啊。”狐狸歪着头,一脸无辜,“变的时候什么样,变回去就什么样,这是基本常识,懂不懂?”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刚刚我变成狐狸之前,先把衣服脱了,叠好放在一边。你不是自己变的,是被灵雀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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