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说话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耀惠,见对方的神色闪过了意外和些许急切。
她语声刚落,耀惠便稍稍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贫尼既然已经前来,便是诚心诚意,并无勉强可言。”
“本宫方才说过,要辜负刑大人的美意了。”贺兰悠转头望一眼萧灼,“劳皇上记挂,臣妾感激不尽,可此事不需强求。”
萧灼也很不喜耀惠的态度,觉得这老尼姑简直是属驴的,他神色稍稍转冷,“你方才说,若非刑大人百般相邀,便不会有此行。朕只奇怪,你修的是哪一路佛,要得的是哪一条大道。”
“贫尼方才或有行差踏错之处,恳请皇上、皇后娘娘海涵。”耀惠语气少了几分冷漠,添了几分恭敬。
邢乐山赔着笑解释:“耀惠法师的的确确隐居数年,平日鲜少与人打交道,如今回话时难免词不达意,恳请皇上、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贺兰悠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且在情理之中,那么,萧灼也不想惯着耀惠的脾气,沉声道:“正如皇后所言,强扭的瓜不甜,此事押后再议。常久福,带他们下去。”
常久福恭声领命,引着邢乐山与耀惠离开大殿,另行安置。
这会儿的邢菲恨死了耀惠,来都来了,怎么还想跟帝后摆谱?本来可以脸上增光的事,却被老尼姑弄得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真是要命。
不过,听皇帝的话风,有转圜的余地,这便好。
邢菲的感觉没错,萧灼在话语间留了余地,私心里则要全力促成此事。
朝宁、暮安双双到了贺兰悠跟前。朝宁扯一扯母亲的衣袖,悄声问:“娘亲,那个耀惠的医术真的很好吗?”
“不知道。”贺兰悠轻声道,“你觉得呢?”
朝宁歪了歪头,“看不出来,人有些讨厌。”
贺兰悠莞尔。
暮安凑上来,亦是悄声道:“那个人要是真能治好你的病,稍微惯着她的坏脾性,也不是不可以。”
贺兰悠笑意更深,“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记挂这些。”
两个孩子见她并不是不顾病痛的态度,也就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说起来,这般盛大的宫宴,也只有过年时有的一比,但又比过年时要随意欢跃许多,他们待着倒也不觉得无趣。
虽然参加宫宴的次数数得过来,他们也知道,彼此是很多人瞩目的焦点,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人将视线投注过来。娘亲说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他们也便迅速习惯下来,让自己忽略那一道道视线,自得其乐。
整日的喧嚣喜乐过后,萧灼自然陪贺兰悠回了昭阳宫。
“扰攘终日,皇上必然劳累了,早些歇息。”贺兰悠连正殿的门都不进,欠一欠身便转身,径自到配殿更衣洗漱。
萧灼笑着摇了摇头,转到翌日午后,亲自带耀惠到了昭阳宫。
这时贺兰悠在永福殿,听得通禀后,慢悠悠转过来,礼毕落座后,瞥一眼耀惠,“本宫不是请你回去么?莫不是缺盘缠?”
耀惠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欠身一礼。
萧灼失笑,“是我的意思。难得有个言语间便有把握能治好你的人,叫人走了未免可惜。”
贺兰悠不言语。
萧灼又道:“耀惠已经见了数位太医院里医术不错的,那些太医对她的医术很是认可,让她试试如何?”
再不接话就不像话了,贺兰悠道;“已经与太医切磋过医术,想必已经看过臣妾的脉案,她仍有把握?”
“正是。”
贺兰悠望着耀惠,“既已看过脉案,便与诊脉无甚差别,若要你医治,你打算用哪些路数?”
耀惠早没了昨日说话的不阴不阳,恭声回道:“回皇后娘娘,目前贫尼看来,汤药与行针并用,数月便可痊愈,到时娘娘若运功,再不会引至经脉逆行。”
贺兰悠声色不动,“你修为大抵确非常人可及,可本宫仍有不解之处,为何太医与叶天师、数位民间圣手商讨这么久,也琢磨不出见效这么快的方子?难道他们与你的差距,真有天地之别?”
耀惠说:“贫尼侥幸知晓对症的方子而已。”
贺兰悠又问:“医者救人,少不得一并告知方子的利弊,你的法子可有弊端?”
耀惠略一犹豫,欠身道:“要说弊端,的确是有。贫尼的方子好比遇到急症时用猛药,皇后娘娘痊愈之前,会有一些不适的症状,譬如神思倦怠,乏力嗜睡。”
贺兰悠再问:“是不是说,痊愈之前,又要与起先三年一般缠绵病榻?”
“……是,但是皇后娘娘,万事有得必有失,用数月不适换得余生安稳,怎么算都值得。”
贺兰悠转头看着萧灼,“皇上认可?”
“这一回,耀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萧灼说,“你只需再辛苦数月,便与从前无异,是莫大的喜事。不为此,我也不会留下她。”
“臣妾不通药理,只有些生病积攒出来的经验,如何也想不出,数月缠绵病榻半死不活的人,怎么就能一下子痊愈如初。”贺兰悠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皇上似乎也没问,用她的法子痊愈后,臣妾还能活多久。”
萧灼眼角一跳,下一刻便是不以为然,“已经痊愈如初,自然寿数绵长。”
贺兰悠深凝耀惠一眼,“这番话,不知你敢不敢说。”
耀惠却道:“皇后娘娘,用贫尼的方子,可治好您因难产而起的子嗣艰难。”
也不知打了多久的腹稿,才能在一刻避重就轻地应对,抛出这样的诱饵给她。贺兰悠心想,也真难为耀惠了。
只好她子嗣艰难的症状做什么?都打死也不肯跟皇帝睡了,能不能生也再不会有孩子。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而在外人眼里,宫中的女子最重视的莫过于子嗣,且是越多越好,有此情形再正常不过。
贺兰悠清冷了语调:“本宫要问你的是,数月神思倦怠、乏力嗜睡会到什么地步,所谓的痊愈如初之后,又还有多少年可活。”
“这……”耀惠面露难色,“各人底子不同,症状也便不同,贫尼不敢断言,皇后娘娘恕罪。”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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