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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再入青宫

小说:

栖梧雪

作者:

花将离

分类:

现代言情

东宫车驾唯一的好处便是,此车行路,众驾皆让,行人尽避。

车驾稳稳行于道上,没有半点摇晃,只是那似有若无的低语令夜来心中愈发烦躁。

“姑娘,那两人不必理会了?”

“嗯,派人盯着便是。既是医仙之女,钱如鸿也已离京,我们只作不知。”夜来应道,“你去安排那些孩子换个住处。”

近日城中有人打探“景明”之名,或是慕灵犀告知了摘星阁,或是好事之徒所为。无论如何,这素衣女子她从未见过。至于仇家……她血债太多,早已记不清,多一个也无妨。

凌霄垂首:“遵命。这粥……”

“扔了。”夜来垂眸。

“可……”凌霄踌躇道,“方才我验过,这粥无毒,是滋补御寒的良方。若捎带给殿下,他定会欣喜。”

夜来冷笑:“给他……不如喂狗。”

“姑娘说笑了。”凌霄趁机将食盒塞入她手,“殿下待您终究不同。纵有恼怒,也该体谅他的苦心。”

夜来挑眉:“你倒懂他心思,不如再猜猜,若我杀了欲刃,他可会容我?”

“这可使不得!”凌霄急道,“姑娘,十恶刃各司其职,此事重大。不如先与殿下商量……”

“你怎知他肯见我?”

“这……”凌霄躬身,车驾恰伫,“姑娘去了便知。”

……

“姑娘,殿下有请。”

东宫偏殿,草木低垂。

白发老仆躬身相迎,那闭门数日的朱漆大门终于为夜来徐徐开启。

名为偏殿,实为一方精巧园林。夜来鲜少白日至此,此刻日光之下,虽值寒冬,松柏苍翠,流水淙淙。回廊曲折,山石看似随意堆叠却暗藏玄机,峰峦掩映,别具风雅。

“殿下近日可安好?”夜来提着食盒问道。

“老仆不敢妄言。然于姑娘,怕是喜事一桩。”

夜来脚步微滞:“喜事?”

金嬷嬷笑而不答,只在前引路。夜来按下心头疑虑,紧随其后。

金嬷嬷温言道:“……前线军情紧急,殿下连日难眠。幸得阔克苏使节献上安神异香,立见奇效。殿下特意嘱咐,稍后也送些予姑娘。”

“有劳嬷嬷代我谢过殿下。”夜来淡淡回应,听者有心,思绪渐沉。

——西州战事已如弦上之箭,阔克苏此刻遣使,不过见风使舵。而那素来沉寂的扶桑海国竟也遣使觐见,内忧未平,外患迭起,实乃多事之秋……

“姑娘言重了,本就是自家人。”老仆笑容和煦,“难得今日晴好,姑娘来得巧,正逢热闹时候。”

夜来尚未品出话中深意,二人已转过回廊,豁然开朗处,一座崭新的雕花玉台映入眼帘。

宫人往来如织,玉台之上,朱衣少女翩跹飞旋,似流霞倾泻,夺尽满堂华彩。

预想中因今日朝政而生的肃穆与沉闷并未降临。

蟒袍男子端坐台下,正与金发碧眼的外邦使节对弈。轻歌曼舞,棋局闲敲,倒显得她成了突兀的闯入者。

“阿姐!你回来啦!”

见夜来步入,霓裳少女如蝶掠下玉台,竟雀跃着扑入她怀中。夜来急急托住她双肩,望着眼前红衫绿裙的少女蹙眉:

“月儿。已非小孩子了,怎还如此莽撞?”

这二八少女正是她同母胞妹江月溶。

自与母亲分别,夜来对家事知之甚少,更不知有此妹存在。江家人言,此女自幼寄养族中,天生魂魄有缺,常显痴态,不解人语,唯醉心舞艺。姊妹虽聚少离多,月儿却对长姐怀有雏鸟般的依恋,总令夜来无措。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阿姐总会接住月儿的!”月儿吐舌巧笑,“阿姐许久不陪月儿玩,上次你带回来的舞谱,月儿已练熟啦!跳给阿姐看好不好?”

夜来侧身避开,正色道:“习字如何?诗集可读完?经书可曾记诵?”

“这个嘛……”月儿语塞,忽转头求助,“景之哥哥……”

“无妨,”正凝神对弈的谢景之落下一子,轻笑道,“近日得闲,我慢慢教她便是。难得晴好,偷闲片刻何妨?”

月儿闻言连连点头。

他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恰如寻常,恍若那晚两人的争执不曾发生。

夜来目光扫过棋局,却见那使节毫不避讳,自头至脚,细细打量着她。

夜来黛眉微蹙,别过脸去。

此人碧瞳幽深如潭,眸光似狡黠狸猫,令她莫名生厌。

“千泉王子,该你落子了。”谢景之淡然提醒。

王子?此人竟是阔克苏王储。两国储君对弈……夜来垂眸不语。她倒不忧心,景之既敢邀对方至此,必是早有筹谋。

千泉浑不在意:“哈哈,让殿下见笑。小王有个毛病,见了美人便挪不开眼。失礼了。不过传闻不虚,江家果然尽出佳人。”

月儿生怕夜来动怒,忙挽住她手臂:“阿姐!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我搬来此处,日日得景之哥哥教导!你大可放心!”

“你住在这里?”夜来蓦然怔住。

月儿雀跃点头:“是呀!嬷嬷说,往后月儿便是景之哥哥的妃子了。阿姐来此既能见景之哥哥,又能看我。我们日日相伴多热闹!”

夜来心念电转,只觉天旋地转,此刻方悟凌霄白日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金嬷嬷那番吉祥话的深意。

这活泼少女得贵妃默许,素喜在宫中游荡。夜来早知她对谢景之怀有慕艾之心,原以为是小女儿情态,未料江家宗老竟敢瞒天过海,当真将她送入了东宫……

夜来定下心神,径直问道:“月儿,这是江开那老……你舅舅的主意?”

“舅舅来了?在哪儿?”月儿左右张望。

夜来一把攥住她手腕:“……你跟我过来。”

谢景之忽而笑道:“月儿,去习舞罢。我与你阿姐有话说。”

转头却对千泉道:“有劳。”

千泉耸了耸肩,认命般将棋子丢回棋奁:“殿下可真会使唤人……”

话音未落,夜来只觉劲风扑面。她拂掌相迎,对方却轻巧避开,全无杀意。只一错身,那朱衣少女已被阔克苏王储带至三尺开外。

猫儿般的碧色眼瞳狡黠望来,夜来默然收掌。在太子面前动武本是大忌,且这瞬息交锋已让她断定,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月儿拍手欢呼:“哇!阿姐好身手!老师也好厉害!”

“唉……走吧,月儿美人。”千泉毫不避讳地牵起月儿登台。夜来抬眸望去,这位异国王储倒真似师长模样,正一板一眼地传授着舞步要诀。

……

“果然不出所料……这雪狐裘很衬你。”谢景之望着她在对面落座,唇边浮起笑意。

夜来长睫垂落,却难掩纷乱心绪。

“景之,月儿……是怎么回事?”

她本为别事而来,未料对方先给了她一记重击。

“…前日母妃寿宴,席间月儿受人蛊惑,御前献舞。父皇欲将她许配千泉王子,我只得请旨纳她为侧妃。当时父皇未置可否,我以为尚可转圜。谁知今日朝堂……”

谢景之话音微顿,眸中幽深:“今日竟有人奏请,要我同时迎娶江家两位小姐……其中一人,是江夜来。”

夜来呼吸一滞。

谢景之浅酌清茶,声音低沉:“此番避无可避,我只得再向父皇请旨赐婚。倘若总要选一个,至少我不希望拂你的意……”

“可……”夜来摇头,胸口窒闷难言,“当真别无他法?”

“若有他法,你便不会此刻才见我,更不必乘我车辇入宫。”谢景之轻叹苦笑,“月儿之事已成定局……随行入宫的还有赵相孙女赵静姝,想是你未见过。原也无意瞒着你,恰逢御赐封赏与婚书同日颁下,算是尘埃落定,你既来了,便说与你听。”

夜来垂眸不语。

封赏……婚书……

分明因钱家之事,他还是戴罪之身,却得如此轻纵,圣意果真难测。

一阵笑声响起。夜来循声望去,只见台上两人言笑晏晏,甚是欢快。

谢景之随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道:“那是先前提起的阔克苏来使。我看月儿与他性情相投,便请他做月儿的教习师傅。这东宫,也很久没这般热闹了……”

“景之,她不懂何为宫妃,更不懂权位之争。你这样一厢情愿,是否……”

夜来转回头,话却卡在喉间。

对方正静静凝视着她,无意争辩。

“你我都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半晌,谢景之淡声回应,“至少在此处,她仍可无忧无虑地生活。况且……我不认为这是一厢情愿。月儿喜欢这里,也愿意留下。这是她的选择。”

夜来沉默。这番话,她无从反驳。比起作为江家小姐嫁入权贵之门,留在东宫受他庇护确实更好。

只是……难道她的命运生来就该如此?生于江家,便注定这样的宿命吗?如同那些被江家舍弃的孩子,亦或……如同她自己?

情急之下,她攥住谢景之的衣袖:“不……不该是这样。景之,那些人由我来对付,那些罪孽由我来背负。这么多年,不都是如此么?”

如今事已至此,再追问解释已显唐突,夜来只觉胸中郁结难舒。

“——你答应过我,至少月儿,她不该被卷进来……”

“父皇年事已高,朝中党争愈烈,人人自危,江家亦然。今日即便不是江月溶,也会是江家其他女儿。”谢景之垂眸道,“……那时我曾赠你一杯酒,只是你没饮,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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