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和尚拎着衣袍，匆忙跑过山路，迎面撞上了刚下早课的虚云。
“怎么了？慧贤，为何如此慌张？”他刚诵完经文，声音有些低哑。
慧贤停下来缓了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虚云法师，不好了！圣女她...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
***
“什么？不见了！”智通法师敲木鱼的手一顿，惊讶地问道：“虚云，这到底怎么回事？”
虚云沉声说道：“今早我差人去寻，只在后山一条小道寻到新鲜的足迹，不出意外的话，空涟应该是跑下山了。”
智通随即一声冷哼：“我早知她是个顽劣的，谁曾想，竟然这样胆大妄为。还不赶紧派人把她抓回来！”
如净迟疑了一会儿，温吞地说：“我看，也不能这样说。空涟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智通干脆将手里的木槌一扔，没好气地说道：“如净，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平日就是你把她宠坏了，她那个性子，你就不怕她出门闯下大祸？”
如净张张嘴，嗫嚅着没有说话，眼神有意无意朝方丈瞥去，他却依旧紧闭双眼，不知在冥想什么。
虚云站出来朝方丈行个礼，说道：“方丈，若空涟她在外生出事端怕是不妥，依我看，还需早日将她寻回。”
“对！”智通用力点头，起身就要离开：“虚云说得对，我这就派人去寻。”
玄极方丈这时才慢悠悠睁开眼睛：“无妨，随她去吧。”
“这...这怎么能随她...”智通心里窝火，方丈回回都护着她，外面的人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圣女。
哼！真不怕哪次让她捅破天咯。
虚云凝眉，继续说道：“方丈，还请三思...”
“此事不必再议，你们先回吧。”
***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下河镇的灯火便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了。
空气里刚出炉桂花糕热腾腾的蒸汽，混合着糖油果子的焦香四处飘散。叫卖声，谈笑声，嬉闹声混成一片嗡嗡市井之音。
丹药铺子的老掌柜，正用一杆小称仔细称量铁盘里的朱砂。隔壁酒楼跑堂的伙计肩搭白巾，吆喝着在桌椅间穿梭，托盘里是热气腾腾的佳肴。
城镇里最惹眼的，还得是灵宝阁门前悬挂的两串琉璃灯，它映得橱窗里各式法器，符箓金光灿灿。
苍无月满脸好奇地左右瞧瞧，但始终没有伸手。
“喏，这个可好吃了。”闻纵川递来一碗红糖凉糕。
“谢谢。”她眉眼带笑接过。
凉凉的，甜甜的，好吃。
不知是不是闻纵川的错觉，总感觉这几日她笑容多了许多。
嗯？那是什么？
一只淡到肉眼难见的金色蝴蝶翩然朝前面的司徒仪飞去，落在她指尖。
来信了，司徒仪有些惊喜，连忙拆开。
“魔气？”她轻喃出声，三人见状围了过来。
信是她以前的属下送来的，里面说，他们找到了当年见过战场遗迹的人。这批人里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一个人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他们审问后，这人如实招供，说他当年到战场时发现...那里竟然还有淡淡的魔气没有彻底消散。
除此之外，他还观察了...
看到这里，司徒仪猛然收起信。
“怎么了？”凌决不解道：“除了魔气，信的后面说了什么？”
“额...没什么。”司徒仪笑笑：“一些镜明司的琐事罢了。”
凌决没再追问，苍无月闻言动作一顿：“魔气？这可不常见。”
的确，魔族虽然强大，但几乎只生活在地下或者极其偏远的地方，确实罕见。
或许，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人群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流动，四人一看，原来是前方搭了戏台，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说书先生此时正坐在台中央。
闻纵川没有放过这种热闹，拉着三人挤进前排。
那说书人留着几缕山羊须，身前只有一张小桌，上面搁着一盏茶，一方惊堂木。
“咳咳...书接上回，我们说到这江城怀溪镇悬案。据说镜明司派了好些人手查案都一无所获，巡案处首席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闻纵川的心沉了沉，手里的豆花都没了滋味。
苍无月撇头，果然看见他心情低落。早在下山后，他们三人已经将自己的经历和她如实相告。
她才知道，原来四个人各有各的悲惨和秘密。
“...一看可不得了，原来这‘冰’竟然还会慢慢地蔓延，据说江城有个疯子，他非说这‘冰’舒服，滑溜，挨着这东西的边缘睡了一晚，大家猜怎么着...一觉醒来，他的手指头被吞进去了一截！”
一个抱孩子的妇女捂住小孩耳朵，和旁边人交谈道：“骇呀，这么吓人，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是个活物。”
旁的那人咽了咽口水，又摆摆手：“咱怕啥？我们这儿离江城还远，轮不到咱...”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继续说道：“大家伙儿怎么拉都拉不出来，最后，还是隔壁的张屠夫拿了把剔骨刀，斩了他的指头才将人救出来...”
司徒仪越听脸色越凝重，这个东西竟然还会蔓延，到底是什么？
四人满怀心事地往前走，心情都不复刚才那般轻松。
走着走着，周围的人不知何时愈发少了，前方貌似是个死胡同。
“有风，那里有条路。”凌决转头看向胡同一侧，果然，爬满湿漉漉青苔的墙壁背后有道较为隐蔽的缝隙，它藏在夜色里难以辨认。
挤过缝隙，这里完全是另一方天地。
里面并非什么奇幻秘境，而是一道粗糙开凿的巷子，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旱烟，汗味，酸腐味和土腥气。
这里人依旧很多，人声嘈杂，但与地上夜市那种欢快的热闹不同，这里的交谈声都刻意压低了，带着些心照不宣的谨慎。
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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