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的脚步声伴随着环佩叮咚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廊道尽头,应是往前面高台准备献艺去了。
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丝竹管弦与楼下宾客的喧哗,衬得室内愈发静谧。
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间的浮华。
几乎就在门扉掩上的瞬间,江翠花周身那股子恰到好处的柔弱便如潮水般褪去。
她甚至没去看依旧僵立在原处、面色铁青的秦朔,而是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的茶榻旁,姿态闲适地坐了下来,伸手取过流萤方才用过的紫砂壶,又拎起一个干净的茶杯,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了半杯微凉的茶。
然后,她才抬起眼,看向浑身散发着低压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的秦朔,唇角勾起一抹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狡黠与了然的浅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招呼一位迟到的老朋友:
“你终于来了?等你半天了。”
“……”
秦朔胸中翻涌的怒气与疑虑,被这句完全出乎意料、反客为主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噎得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何会在此处?”
“此处不好么?”江翠花打断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流芳阁是神都消息最灵通之地。我住在这里,既能避开王家耳目,又能偶遇仙师你,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她在提醒秦朔他们在烂泥塘的交易。
她选中了流芳阁,就是算准了他会来。
秦朔盯着她,试图从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上找出丝毫破绽,却只觉得那笑容像一张精心织就的网,将他越缠越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迈步走到她对面,却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少废话。你究竟想做什么?那日烂泥塘未尽之言,现在可以说了。”
江翠花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想和仙师确认一件事。”
“说。”
“玄蛭道丢失的秘宝,是否与十万大山有关?”
秦朔心头猛地一跳。只是他面色依旧平静无波,只是严重多了几丝忌惮,他开口试探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身上的异常?”
江翠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你都活这么久了,想必你这体质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你这事又不急。”
“可天道院大选最终都名单只有六天就要公布了,届时秦仙师要随新弟子一同回天道院,玄蛭道这摊子事一定会移交神都执法堂。到时候再想查些什么,就难办了······”
秦朔的双眼锐利如刀,质问也直指问题的核心:“你为何如此在意玄蛭道秘宝失窃的案子?那日你在城南,究竟是去做什么?”
江翠花面对他审视的目光,脸上那抹惯常的、带着几分算计的浅淡笑容渐渐隐去。
她沉默了片刻,眼神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权衡。
终于,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秦朔,眼神是罕见的清澈与坦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秦仙师,不管你相信与否,”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与玄蛭道灭门、秘宝失窃之事,确实毫无干系。我那日在城南,真的只是在去寻人的路上,恰巧路过而已。至于向你出手,也是因为你用刀胁迫我,所以我出手自保。我若真是盗取秘宝的人,那晚就将你杀了岂不是更好?又何必留下活口给自己找麻烦?”
秦朔眉头紧锁,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江翠花继续道,语气变得冷冽了几分:“正因如此,那个最初向你指认我,说我与玄蛭道一案有关的人……才格外有问题。”
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起来:“我一个刚刚进入神都、籍籍无名的乡下女子,为何会被人凭空扣上如此大的罪名?这指认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其目的,要么是借墨家或王家之手除掉我,要么……就是想将我推到台前,充当某个计划的棋子或替罪羊。”
“所以,你在意的不是秘宝本身,”秦朔若有所思,“而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以及……为何选中你?”
“不错。”江翠花颔首,“查明此案,才能弄清楚我为何会被卷入其中。这关乎我自身的安危与清白。我不喜欢被人当作棋子,更不喜欢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她看着秦朔,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而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或许就能摸到玄蛭道一案真正的脉络,甚至……触及你我都想知道的,更深层的秘密。比如,那秘宝究竟落入了谁手,又被用来谋划什么。”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将她的个人动机与案件调查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比起空泛的“合作”或“交易”更显真实。
秦朔凝视着她,试图判断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的眼神坦荡,逻辑清晰,似乎并无破绽。但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他应该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才对。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信她。
江翠花看着秦朔的表情动摇,便心知自己这一番话已经成功了大半:“指认我的人在你手上?带我去见他。”
秦朔眸光一凝,审视着江翠花平静的面容。
她提出要见阿吉,是急于自证清白,还是另有所图?
但眼下,阿吉确实是他手中唯一的线索。
“好。”他沉声道,没有多余废话,“跟我来。”
秦朔转身便走,步伐迅捷而无声,显然对流芳阁的隐秘路径了如指掌。
江翠花紧随其后,两人穿过喧嚣与静谧的回廊,沿着一条隐藏的楼梯向下。越往下走,空气变得越潮湿阴冷,脂粉香气被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尘土气息取代。
最终,秦朔在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前停下。
他指尖凝聚一丝灵力,在门板上某个不起眼的纹路处一点,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
秦朔的心头莫名掠过一丝不安。
太安静了——
一股浓重的、甜腻中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秦朔脸色骤变,一步跨入室内。
江翠花紧随其后,心头也是一沉。
房间不大,只有一桌一椅,墙角铺着简陋的草席。
而此刻,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身材干瘦的男子歪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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