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
半梦半醒间,鬼舞辻无惨听到了来自未婚妻宛若幻梦般虚无缥缈的动听声音,夹杂着真情实意的怜悯,却有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就像他的未婚妻本人一样,明艳动人,宛如燃烧的火焰,散发的热量足以将靠近的飞蛾燃烧殆尽,以至于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难以接近。
“无惨挣扎活下去的样子真的好可怜……明明只要安心睡去,就不会有醒来的痛苦,为什么非要经历这些磨难呢。”
“花纪大人……”
菜子嘴唇微动,委婉提醒花纪谨言慎行,无惨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花纪垂眸,注视未婚夫紧闭的眼皮下微动的眼珠,适时地用食指蘸了蘸茶杯中的茶水,剔透的水珠在圆润的指腹上摇摇欲坠,食指又放在了鬼舞辻无惨干裂而失去血色的唇瓣上,轻轻揉了揉,水珠便浸透了这张总是喜欢口吐毒液的嘴唇。
鬼舞辻无惨的舌头无意识地舔舐牙齿,味蕾似乎已经品尝到近在咫尺的香气,让他下意识张开嘴唇,含住了花纪紧贴着的食指,顺从心意用湿热的口腔紧紧包裹住那根手指。
湿滑的舌头如同扭动的蛇,在纤细的手指上亲密爬行,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又宛如婴儿吮吸母乳,发出黏腻的水声。原本光洁的手指闪着湿润的光泽,在光线的折射下犹如莹莹的琉璃。
花纪神情不变,含笑的眉眼依旧低垂,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宠溺孩子似的任由鬼舞辻无惨用唇舌玩弄自己的手指。语气落在菜子的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亲昵,“好乖好乖。”
菜子有些恍惚,觉得花纪大人此刻的神情,像极了秋叶夫人哄着品种名贵的小狗吃饭时的模样。只不过无论当时秋叶夫人多么喜欢那条小狗,后来也很快失去了兴致,将小狗丢到一边,最后送了人。
……无惨公子应该不会像那条小狗一样被丢掉吧?
等鬼舞辻无惨清醒一些,意识到自己含着的是什么后,却不是后退,而是紧紧抿唇,禁锢住口中的食指,用这种方式阻止未婚妻抽出手指。
花纪感到自己的手指被有些咯人的唇齿牢牢咬住,对方却不失克制,没有让他感到痛意。现在他像一时兴起逗弄河蚌,伸进河蚌的内部触碰柔软的蚌肉,手指却被蚌壳夹住,偏偏对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做,笨拙的蚌壳没有夹断他的手指,反而恋恋不舍的挽留他。
可鬼舞辻无惨宛如红梅的眼眸紧盯他时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咬断他的手指咽到肚子里似的。连那张阴柔昳丽的脸庞都因为羞恼而浮起淡淡的潮红,在由于病痛而失去血色的脸颊上犹如雪地的红梅般显眼,向来在意面子的深闺大少爷,如今却露出难堪的痴态,这大概是鬼舞辻无惨难以接受的。
而菜子早就识趣地闪身退下,恨不得消失得越快越好,千万别引起鬼舞辻无惨的注意。
“我的手指有那么好吃吗?”
花纪真情实意地发出疑问,鬼舞辻无惨单薄的自尊就像被针刺破的白纸,眉眼阴郁地皱起,沉着脸松开了嘴。
抽离的食指拉出一道银亮的丝线,丝线的另一头则是鬼舞辻无惨总算有些血色的嘴唇,仿佛连接两人的红线,在空气中摇摇欲坠的颤动。
只是这道透明的丝线实在太脆弱了,在鬼舞辻无惨晦暗的眼神下无声地断裂,剩下的部分落到莹白的食指上,缓缓流到指根。
鬼舞辻无惨犹如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总爱用阴冷的眼神漠然地注视那些走在阳光下的人。现在的他像是终于从阴影中爬出来的毒蛇,毒牙向前竖起,随时准备向猎物的体内注入毒液。
而黑发的美人泰然自若地迎着未婚夫足以吓破侍从的眼神,游刃有余地抬起食指凑近脸庞,接着用柔软的嘴唇含住那根手指。他像是感受糖果的味道,仔细用味蕾品尝了一会,喉咙才轻轻一动,咽下口中的液体。
“我不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什么好吃的。”
花纪点评道,唇角噙起笑意,漫不经心地抬眸,对怔在原地的未婚夫说道:“不过无惨在我来之前刚喝过药吧?有点苦呢。”
病殃殃的未婚夫还是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骤缩的瞳孔如同受到惊吓的猫,紧紧缩成一条竖线,虹膜的颜色仿佛要渗出血来,诡异得如同被血染湿的红梅。
真是不经逗。
花纪忽然失去了兴趣。
他的心情总是容易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注意力被转移,无懈可击的脸庞就会忠实地反映主人的真实想法。
花纪没有管鬼舞辻无惨骤然沉下的脸,那张脸像是定格在最幸福瞬间的壁画被人用毫不留情的凌厉攻击击得粉碎,花纪却用轻飘飘的口吻对未婚夫说道。
“要好好休息呢,无惨,明天我会来看你。”
为什么不留下陪我?
鬼舞辻无惨本就病体羸弱,现在加之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情绪稍一激动便剧烈咳嗽。
花纪余光瞥见未婚夫此时的脸,带着几分真情赞美道:“无惨,你现在的脸很好看哦。”
啊,没错,就是这种即将破碎的模样,如同开得艳丽的红梅落到地上被碾碎的不成样子,美丽的事物就此消散,什么也不剩下——实在太符合他的喜好了。
花纪总算认真记住了未婚夫的脸——虽然之后他大概率会忘记。毕竟谁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碗饭呢?没有意义的事只会浪费储存容量。
未婚夫贪婪,自私,愚蠢,胆小……但是没关系,花纪觉得这样的未婚夫在病魔面前恐惧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实在完美戳中他的喜好。因此在鬼舞辻无惨死去之前,花纪不介意陪对方玩一下过家家游戏。
鬼舞辻无惨眼睁睁看着容貌绝艳的未婚妻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就算他想伸手,却依旧抓不住这随风翩翩起舞的花瓣。
明明这是他的未婚妻,他却只能空虚地占有未婚夫的身份,如同等待临幸的后宅妇人,等着未婚妻姗姗来迟的抚摸。
那柔弱无骨的玉指每一次触碰他,似乎都能通过他那层薄薄的皮肉直接接触到他的灵魂,让他战栗不已的身体对此俯首称臣,好似他的未婚妻才是他身体的主人。
鬼舞辻无惨反刍着花纪离开时的话。
〖无惨,你现在的脸很好看哦。〗
那张像是死人的脸吗?
鬼舞辻无惨痛恨那些对他身体指指点点的人,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自己在他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
每次在他因为病痛而落魄不已时,花纪那双美如水晶的紫眸才会正眼看他,真正瞧见他的模样。
花纪只能看到他的痛苦,眼中从未真正映出他的身影。
……明明他是花纪的未婚夫,可到头来却只能拿着这个名头聊以慰藉。
花纪的名字会让人联想到绚丽盛开的鲜花,但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才是那朵空有外表的花朵,而花纪是拥有美丽翅膀的蝴蝶,而他自己只能在原地徒劳等待这只蝴蝶的垂怜。
……他绝不允许这种境况延续下去。
如果他真的要死了,他也要拖着这破败不堪的身体与花纪成婚。
他要占有花纪,从肉|体到灵魂、完完全全拥有花纪。
哪怕他死了,他也要是花纪唯一的丈夫。
*
未婚夫又一次生了重病。
他的身体其实从未好过,不过是重病和濒死两种状态的区别而已。
有时候就连鬼舞辻无惨的父母都做好他要死去的心理准备,偏偏他就是能挺过那一口气,抓住阳间的太阳,不肯去往充满死亡气息的地府。
这种时候,花纪稍稍能对这个未婚夫产生与过往对那些恋人完全不同的感情。
虽然未婚夫弱的要死——这是各种意义上的实话,并不值得花纪付出爱意,但他总会多两分耐心。毕竟在过去,他只会选择最强的人。
“真辛苦呢,无惨。”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花纪这种看似怜悯却缺乏厚度的语气,花纪的态度在真心怜悯和敷衍他之间徘徊,让他无法分辨花纪的真实情绪。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不冷不淡,“既然知道我辛苦,那你就应该多来照顾我。”
无惨是在示弱吗?
花纪用新奇的目光看着这个随时都会早登极乐的未婚夫,明明对方试图竖起保护自己的坚硬外壳,却总会反悔似的从里面一脚踢碎外壳,然后反复这个过程,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无用功。
就算无惨这么说,但如果他忍不住,说不定就会失手送无惨一个永恒的无法醒来的美梦。
至少梦里不会有痛苦,更不会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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