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刺青店的老板还没来。
叶满和洪敬尧没什么聊的,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只能塞上耳机,低头看手机消息。
现在他的消息列表比从前要活跃,从前除了工作没有人给他发消息,现在他多了些和人之间的链接。
洪敬尧和他并排站着,余光偷瞟他,见叶满低垂着眸子,眼睫毛很长。
他有些心动,开口道:“你的那只公仔……”
叶满抬头看他。
洪敬尧:“你说要感谢我,就把它送给我吧。”
叶满呆了呆。
洪敬尧早看出来叶满这个人好说话,根本没有想过他会拒绝。
下一秒,叶满:“不行。”
洪敬尧:“……”
叶满不善于拒绝人,脸都有点红了,他背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他的小猪熊,有些赧然地说:“那个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你如果想要,我问问他哪里可以订做。”
洪敬尧:“……”
洪敬尧要是早知道这样,就让那只熊淹死在水池里了,他说:“我不想要了。”
叶满“啊”了声,大大松了口气。
他问:“你也看过哪吒动画片吗?”
洪敬尧可不知道什么动画片,没兴致地说:“没有。”
叶满:“那你不认识小猪熊吗?”
洪敬尧:“不知道。”
叶满拿出手机,搜索短视频,拿到他眼前:“就是这只小熊,你喜欢我再找我男朋友定做一个送你。”
洪敬尧垂眸看了眼。
叶满把耳机摘了,语音公放。
洪敬尧随意瞥了过来,跟着看了会儿,直至那段动画放完,另一段音乐响起。
原来叶满刚刚一直在听这个。
洪敬尧:“为什么听佛歌?”
叶满:“……”
叶满左右看看,低声说:“我昨晚在这里见到鬼了……”
洪敬尧听着叶满给他讲述昨夜的事,微微皱眉,开始打量这层楼,这时候店铺多数已经开门,偶尔有人经过,人气旺了起来,虽然阴冷,但不算阴森。
洪敬尧:“你说……昨天他在那里消失了?”
叶满:“对,凭空消失。”
洪敬尧欠身看叶满,那双漂亮的眸子仔细打量叶满的眼睛,叶满一夜没睡,里面泛着血丝,但看起来很清醒。
洪敬尧饶有兴致地说:“过去看看?”
他咽了咽口水,说:“好。”
两个人一起向昨天那个位置走,叶满咬着唇,脑子里一直回忆昨天的事,他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不确定自己当时盯着那个影子的时候有没有眨眼,那时候他身体不舒服,被突发情况吓得手脚发麻,很多细节都忽略了。
自己有没有眨眼睛,有没有看到他怎么消失?是忽然不见还是……
他停下脚步,洪敬尧问:“是这里?
叶满:“嗯。
这周围是仓库,没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
洪敬尧这个全身高定的贵公子站在这里格格不入,但找线索找得很认真。
然而任两个人如何找,都没有找到那个小鬼可以消失的“门。它就是凭空消失的。
找了半天,叶满不经意转头,眼睛微微睁大。
刺青店开门了。
这是个名字叫“刺青艺术馆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人,圆脸、平头、半张脸青胡茬儿,身材长得像方块儿,做事拧拧哒哒,气质看起来很婉约。
叶满一眼就能确定这人不是可可西里那个凶手。
“有预约吗?那人低头忙碌,问道。
他说英语,叶满还算能听懂。
他紧张得手心发汗,脑子里想起在越南时韩竞跟他讲过的,他的前半生。
寥寥数语,说时语气不痛不痒,对于叶满这样没经过太多事的地缚灵来说,像不真实的故事,可叶满知道韩竞心里很沉。
他跟叶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做。那韩竞一个人的作业是什么样的滋味?叶满不知道,韩竞始终在向下兼容他,永远强大。可自己想跟他做同桌。
“您好。
刺青师抬起头,那双眼睛在看清叶满手机上的图样时脸色微微一变,他立刻说:“我没见过!
叶满划到张瀚扬的照片,再次近一步,胆小的他这时候浑身都在细微发抖,但并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有期待。
“你见过,这是你五年前纹的,也不是你的原创。
刺青师一时被他的逼近弄得紧张起来。
“在很早之前,你见过这个纹身,双头蛇,纹在喉咙上,毒牙切进喉管。
叶满走到他面前,说:“他是从内地来到香港的,你一定记得他,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刺青师被他逼进了角落,眼珠乱转。
这是洪敬尧第一次看到叶满的攻击性,和他印象中乖巧柔软
的样子迥异。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叶满让他兴奋到掌心微麻。
叶满盯着那个刺青师,轻轻说:“我不是来指责你抄袭的,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的事。”
这一句话出来,那个刺青师明显放松很多。
他这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看叶满内地口音,又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胆量大了很多。
他抬手推开叶满,语气不善地用英语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满:“……”
他分明知道。
叶满刚刚一直在用自己全部的感知触角观察他,这个人明明知道的。
叶满被他这样一凶,胆子又缩回去了,他想起从小到大无数次被凶狠对待的瞬间,最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开始退缩。
但他又站到刺青师面前,说:“五年前你给这个人刺青的时候说你是原创,十几年前,内地发生过一场命案官司,凶手脖子上有一模一样的刺青。”
刺青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重重推开叶满,边向外走边斥道:“走开!”
他竟然会说普通话。
叶满绝对不肯放过他,试图跟上去,那人拿起桌上的一个摆件,威胁性地对着叶满的脸挥过来。
叶满条件反射控制住住他的手臂,洪敬尧挪动脚步,上前拦人。
下一秒,他看见叶满格住了那人的手臂。
叶满这个格挡完全是出于肌肉记忆,然后闪电般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往麻筋上狠狠一扣,那摆件应声落地。
那人想要格挡,叶满脚下一拌,手臂肌肉绷紧,把那脚下不稳的人拎了半圈,直接按在了刺青用的小床上,手臂反剪。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洪敬尧眼前一亮,抱着手臂,在一旁吹了个口哨。
叶满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被惊到了。一路上韩竞教他练习防身术,教得不多,很慢。他说自己打架肯定会想不起招数,韩竞说那就让肌肉记住,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压着那个人,趁机说:“告诉我关于他的事。”
周围渐渐**了人,那人脸紧贴在床上,开始有些着急。
他深呼吸几次,松了口:“好,我告诉你。”
叶满的心渐渐放下,松了手。
那刺青师坐下,揉着自己的肩,气哄哄地盯着闯进他这里的两个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命案。”他首先跟自己撇清关系。
叶满:“有这个刺
青的人是不是一个内地人?
刺青师:“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学徒的时候,有个人来找我洗纹身,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个图案。
叶满:“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
“可能四十几岁,长什么样子不记得了。他说。
叶满抿起唇,片刻后,说:“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不知道。刺青师看叶满一眼,说:“他们给他洗纹身,我没事情做,就在一边偷偷画了下来。我很喜欢那个设计,我觉得那两个蛇头深陷进喉口的毒牙就像扼住那个人脖子的两个地狱怨灵,让我喘不过气,很诡异,但很艺术。
叶满紧紧抓着手机,上面在录音,他问:“那是哪一年?
刺青师这个倒是还记得,说了以后,叶满立刻确定,那是侯俊过世的同一年。
叶满沉默下来,笨拙的脑子试图转动,说:“他一定是偷渡来的……
因为韩竞说过,那时全国范围内发过通缉令,因为没有照片,侦查手段不如现在先进,没那么精准。
叶满的脑子里浑浑噩噩,乱成了一锅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以前没注意的事,那些高中时候替进监狱的爸爸抄写的法条这时候忽然记起来,狭窄的脑容量挤出的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他不确定地想着……交通肇事逃逸,追诉期是十年还是十五年?故意**追诉期是二十年,现在早就过了。
好像、好像第二次犯罪是第一次犯罪追溯期内的事,那前案追诉期是从、从第二次命案开始。
**自己记得对不对,但他意识到一件事,侯俊用命换来了追诉期延长。
“叶子。
“叶子?
洪敬尧把他的魂儿叫了回来。
叶满抬头看那个刺青师,说:“你知道他那时来香港在哪里落脚吗?在哪里可以得到他的消息?
“你知道他那时和什么人接触吗?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
问什么都不知道,一点线索也没有,只知道他曾经来过香港。
洪敬尧拍拍叶满的肩,低声说:“走吧。
叶满轻轻点头,失魂落魄地出去。
站在阴湿的走廊,叶满无意识回头看,恰好和那个刺青师对视,对方眼神轻微一闪,随后气哄哄地说:“还有什么事?我要做生意了。
叶满低下头,挪步向前
走。
几秒后他停下脚步。
——小满无论什么时候相信自己。
“怎么了?”洪敬尧停下等他。
叶满转身大步回到刺青店站在那人面前。
“告诉我。”叶满紧紧盯着刺青师的双眼说:“你知道他的事绝对不止这一点。”
那个长得像方块儿的刺青师见他气势汹汹有点慌了
叶满上前一步气势汹汹:“他是偷渡客又是逃犯不会到处乱跑活动范围一定有限他找你洗纹身肯定因为你离他很近。”
刺青师眸子闪烁一下说:“走开我不想惹上麻烦!我要报警了!”
叶满:“敬尧替我报警。”
他强作镇定让自己的眼睛丝毫没有躲闪韩竞说人和人之间对峙就像野兽一样你躲闪它就觉得自己占上风。
洪敬尧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他动作很慢因为他清楚叶满绝对不是想让他报警而是诈那个人的。
“你为什么替他遮掩?”叶满脑子里挥之不去刚刚离开时对方看自己时的躲闪逼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我……”刺青师频繁看向洪敬尧生怕他真的报警。
叶满:“他杀过两个人你知道吗?”
洪敬尧慢悠悠把电话贴到耳边刺青师呼吸都快停了紧急道:“我说!挂掉!”
洪敬尧唇角轻挑放下电话。
叶满的心脏鼓动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那时候他莫名其妙想哭他不敢置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你真是难缠。”刺青师擦擦汗把铁门拉好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用帘子把这里和外面挡得严严实实。
“十一年前有个带着这个刺青**偷渡到香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刺青师在自己有限的空间里翻箱倒柜也不知道在收拾什么洪敬尧很讨厌这里的脏乱差站在门边尽量远离。
“我觉得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因为他很温和很面善”刺青师说:“那时候我住得距离他很近他听说我是个刺青师就来找我洗刺青那时我技艺不熟练劝他去店里做他很相信我我就偷了店里的东西帮他洗。”
叶满深吸一口气:“你……”
他缓过一口气问:“你知道他是偷渡来的?”
刺
青师:“知道。”
他说:“他是偷渡来的,被人知道我也是要受牵连的,谁喜欢惹上麻烦?”
叶满:“他叫什么名字?”
刺青师:“**,就算有名字肯定也是假名字。”
叶满:“有照片吗?”
刺青师没接话,说:“他和我说了很多事,告诉过我他是怎么来到香港。”
“怎么来的?”
“那时候有很多来往香港和大陆的火车,人攀附在车底,只要紧紧抓住,过关时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卡车司机也不会知道。”
“……”
刺青师翻箱倒柜找着什么,说:“他很能干,打过很多份工,和我说要攒钱回内地结婚,那时他交了一个女朋友,也是内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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