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电话挂断,叶满尴尬地把手机递还给韩竞,他觉得自己特别冒犯,他想说别因为我这么个外人和你的朋友吵,不要影响感情,不值当的。
可最后笨拙的他低低开口:“对不起。”
韩竞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表情,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们不是因为你吵,我和他都是因为男人之间的好胜心,吵也是我俩的问题,和你没多大关系。”
叶满愣愣看着他。
他懵懂地理解着韩竞这句话里的意思,呆呆问:“什么?”
韩竞轻轻勾唇:“你只是被喜欢,没有错。”
“和我没关系……”叶满勉强抓住一个重点,卷毛儿耷拉下来,局促地说:“对不起啊,我不该碰你手机。”
韩竞的大手轻轻按在他的发顶,揉了揉,说:“但这不是一个借口,我们让你不舒服了,你就可以阻止。”
叶满一怔,歪头看他,眼神清澈无辜,还有淡淡的茫然不解,他总是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一样,用这双眼睛作为窗口观察世界。
观察着人们。
尤其时时刻刻观察韩竞。
韩竞感受得到。
——
我的世界总是很复杂,像一团乱麻,如果和人相处,就是乱上加乱。
我太久太久没和人相处,也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自然而然获得社交技能。
我仍是会害怕,仍是会很累,别人生气、有矛盾,我就会想自己在里面做错了什么,别人喜欢我,我会羞耻。
这不健康,可我无法控制。
我时常会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背着我吃了智慧果,或者他们进化没带我。
总之,我总是战战兢兢,从中学时开始有意识模仿人类,但是到27岁,我也没太像人。
我喜欢他,他偶尔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神仙的启示,那些关于他人和他人的、他人和自己的之间的分离,能让我毫无逻辑的世界简单很多。
如果能跟他待久一点就好了,我可以多学习一点人类常识。我的人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舒服,我好喜欢他啊。
——
“在想什么?”韩竞欠身看他,那张酷又野性的脸上带着点探究:“真喜欢他?”
“喜欢……”叶满心跳得极快,吞了吞口水,小声试探:“如果我喜欢呢?”
韩竞那双眼睛很
锐,盯着叶满闪烁的眸子,开口道:“不行。”
叶满紧张得说不出话,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闷闷说:“为什么不行?”
韩竞:“因为我……”
“哥!”叶满又忽然打断了他,语速极快地说:“我们该出发了。”
韩竞:“……”
“小满,你把这段旅程设定时间限制了吗?”韩竞问。
叶满不解地抬头:“没有啊。”
韩竞:“那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路?”
叶满:“我……”
他很茫然,眼神儿特单纯地看韩竞:“去还信不是我们的目标吗?”
韩竞:“是啊。”
叶满:“快点把事完成,我们不就……”
韩竞:“就什么?”
叶满卡住了。
他也不知道这么快完成的意义在哪儿,信上时光已经过了十几年,不可能差他这一秒两秒。
还完信,他会无事可做的。
他问韩竞:“你没有别的事吗?”
韩竞:“没有。”
叶满:“……”
阳光晒在背上,世界宁静祥和,这座大山中的陌生小城时光好像很慢。
他挠挠乱糟糟的卷毛儿,低头摆弄那个厚厚文件夹,慢吞吞说:“那明天走吧,我真的有点没休息过来。”
韩竞:“……”
韩竞走到他身边坐下。
叶满没再说话,俩人就静**着。
太阳光一点点充满这个房间,有清凉的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伏天里面,这里的温度却是适宜的二十六七度,群山环绕的山中县城里生活气息浓厚,楼下偶尔会传来带方言的说话声。
叶满安安静**在沙发上看贵州的山。
他觉得如果西藏的山苍凉雄壮,那贵州的山就像画家笔下的山水画,奇形怪状,他此时也是奇形怪状的,如果他也变成了一座山,往喀斯特群山里一蹲,或许都不会被发现。
太阳点点滴滴落在他的手指、发丝、然后是拖鞋上。
他慢慢又觉得困。
韩竞就坐在他身边,没说话,随手抽出那些老信件,安静地看。
他在自己身边,叶满觉得很安稳。
他靠在沙发上开始昏昏欲睡,任由阳光晒着他的脸。
闭眼时,他看到的是薄薄的红,温度又高一点,他觉得自己像一支山楂雪糕,正在融化。
化成了水,顺着沙发蔓延,弄脏了韩竞干净的深色牛仔裤边角。
于是他缩了缩尽量离韩竞远一点别让自己碰到他。
韩竞捏着一封法语的信侧脸看他。
“不是想吃江团鱼吗?”他低低地说:“我们去吃午饭吧。”
“不想出门。”叶满困倦地开口:“也不饿。”
韩竞:“那就不出去。”
叶满轻轻“嗯”了声。
韩竞:“在想什么?”
叶满:“你快看我!”
韩竞弯唇说:“看着呢。”
叶满莫名其妙地说:“你看我是不是一支山楂雪糕?”
韩竞:“……”
他撑着沙发
叶满睁开眼睛低头看自己的手手还是手没化成山楂水:“我老是想象自己闭上眼睛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自己就不是人这个形状的而是变成了古怪的物种。”
韩竞:“变成了山楂雪糕?”
叶满眼尾轻扬说:“我刚刚想自己被太阳晒化把你的裤子弄脏了。”
韩竞轻轻勾唇说:“那我不洗了。”
叶满脸红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问:“你能看懂吗?”
韩竞:“看不懂。”
叶满还以为韩竞什么都会呢。
他坐起来说:“应该用翻译软件就可以吧?”
韩竞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酷酷的气质声音柔和:“那我们读读?”
贵州的某个深山小县城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叶满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做了一件有趣但无意义的事。
识别翻译着古老信件的陌生语言有点慢有些偏差需要一点一点校正。
叶满盘腿坐在垫子上趴在茶几上一句一句抄下来偶尔探头在韩竞手机上看一眼。
韩奇奇嗅到了鱼的味道从窝里跑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外面下起了雨。
主人抬起头看它笑着说:“睡得好吗?”
它走到主人面前发现自己碗里有满满的食物还有一点主人才能吃的鱼。
天快黑了没有大狗咬它也没有人类驱赶天上下雨也淋不到它。
主人摸摸它的脑袋温柔地说:“慢点吃。”
它害羞地垫脚过去一口吞了半盆。
房间没开灯叶满的电脑亮着光桌面散着凌乱的信件叶满的笔记本摊开着。
韩竞戴着叶满的防蓝光平光镜垂眸看手机不说话也不笑
的时候,就有种沉稳内敛的冷感。
韩竞长相大气,并不斯文,框架眼镜和他适配度不高,那气质被眼镜的斯文中和,反而有点痞气的帅。
“又下雨了。”叶满看向窗外,咬着筷子说:“好潮湿啊。”
韩竞抬起头,扶了扶那个对他来说略小的眼镜,说:“现在是雨季。”
叶满那眼神儿就控制不住往他脸上溜,“啊”了声,心不在焉重复:“雨季。”
韩竞看向他,没说话。
弧形的窗上落满了雨滴,喀斯特大山包围的县城呈现墨绿色的静谧背景,雨还刷刷向下砸。
叶满面向窗,半靠沙发站着,歪头看他,两人无言对视了两三秒,叶满低下了头,用筷子挑米粒吃。
韩竞抬手摘眼镜:“不好看?”
叶满在心里说“特别好看”,可你为啥要忽然把自己变得更好看,让人心里直跳。
但是表面上一点声音也没出,假装自己没听见。
那天俩人用翻译软件翻译了一封信,来自1932年,这是一封父亲写给儿子的信。
翻译的时候叶满心情很抵触,本来挺好的心情急转直下,因为“父亲”这个词汇是他特别不想触碰到的,尤其是父子关系。
信里来中国工作的法国医生给他12岁的儿子写了那样一段话,被叶满凌乱地写在笔记本上:Hugo,爸爸爱你。与你分离的每一天我都在思念你,我想我应该为我们分别那天的事情感到抱歉……
这是一封家书,内容很简单,是写给儿女的日常问候和歉意。
但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内容,却让叶满有种非常强烈的虚假感和排斥感。
他这不可避免让叶满想起自己的父亲,真是难受,每一次想起父亲他都有一种心脏被蒙上油腻猪油的窒息,身体各个部位都有种晕车时常见的感觉,恶心、眩晕。
他喝了一口昨晚剩下的白酒,就着窗外的雨慢慢,试图把那种感觉咽下去。
韩奇奇就在他旁边埋头干饭。
他低低地说:“这封信在上海发出,但是现在还在中国,是寄丢了吗?”
韩竞:“有可能。”
叶满偏激地说:“那个年代,谁知道他来中国做了些什么好事?”
韩竞觉得他可爱,笑吟吟看他。
叶满走回沙发坐下,低头吃鱼,鱼又酸又辣又鲜,只不过对于叶满来说口味有点淡。
那封被他翻译过来的信潦草
地写在笔记本上就摊开在眼前。
叶满无意识看到看着看着就有点走神。
韩竞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问:“在想什么?”
叶满埋头吃饭
房间里开了灯只开了弧形窗边这一块儿的灯并不太亮昏黄温暖。
叶满盘腿坐在沙发上他的脸醉得泛红头发垂着握着手机看。
妈妈前两天给他发过消息说爸爸检查完身体一直咳嗽不是肺癌而是抽烟引起的支气管炎症。
他一直没回。
爸爸的微信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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