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流浪笔记》
叶满乖乖躺下,韩竞把毛毯盖在他身上,转身收拾桌上的东西。
衣角被从后面拉了拉。
叶满那双眼睛里有薄薄的光:“睡觉吧,我明天收拾。”
韩竞:“我收拾就好。”
叶满:“我来。”
韩竞温柔地说:“你睡吧。”
叶满从床上坐起来:“我现在就收拾。”
韩竞:“你不用起来。”
桌上就那么一个袋子,往垃圾桶一扔就完事了,也不知道这蚊子肉大点的活儿叶满为什么这么坚持。
叶满仰头看他,特认真地说:“韩竞,你喝醉了。”
韩竞:“……”
他看看桌上的酒,40度100ml,自个儿的根本就没喝两口,倒是叶满的快空了。这种酒,就算他喝上半斤也就算个微醺。
韩竞:“我没醉。”
叶满抬手指他的鼻子,都快戳韩竞的鼻尖上了:“你肯定醉了,你不醉的时候不会这么犟。”
韩竞乐了:“说你自己呢?”
叶满这副模样太难得一见,头发软软卷卷地趴着,仰起头时,头发向后散,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脸红了,平时苍白的脸红润润,**自己有多漂亮。
叶满下床,抢走韩竞的手机,喝醉的人力气大,他用手臂一把就把韩竞给搡床上了。
韩竞都愣了一下,看看自己又看叶满那小细胳膊。
把韩竞推床上,叶满就开始收拾桌子,他收拾得还特别利索,不像是醉了,把东西扔垃圾桶,又拿纸擦桌子。
擦完桌子摇摇晃晃去洗手间洗手,回来时候看韩竞还在床边坐着。
他走过去,双手并用按住韩竞的肩,把人往床上压,那架势就跟要打架一样。
“喝多了就睡觉。”叶满半跪在床边,硬把韩竞压在床上躺好,然后跑到行李箱里取了那个蓝天白云的毯子,板板正正盖在韩竞身上。
韩竞没反抗,一直不动声色观察他。
叶满把人安排在床上,也没走,双腿盘着坐人家韩竞床上了。
韩竞正要开口,叶满忽然抬手,在他小腹上拍了拍。
韩竞身体一僵,低低问:“干什么?”
叶满一点儿没接收到他语气里的异样,困得睁不开眼,手贴在他温暖的腹肌上,一下,再一下,慢慢拍着。
“别怕梦游。”叶满迷迷糊糊说:“我拍拍就睡得好了。”
韩竞
:“……”
他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安安静静看他感受着叶满掌心的温度。
那力道很轻也很舒服只是过于磨人被拍了会儿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腰。
好在叶满没拍一会儿就一头栽进了韩竞怀里。
韩竞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肩把他慢慢放倒在床上撑起身关了灯。
他把毛毯盖在叶满身上透过夜色看他可腰往后缩了缩俊脸上露出一丝难耐。
狼狈中他垂眸看着熟睡的叶满弯弯唇好在今晚跟这个小卷毛儿喝酒的人不是别人被叶满哄的不是别人否则非出点什么事儿。
夜很深了叶满蜷缩起来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韩竞半梦半醒搂住他的腰分出的一线清醒里他忽然想起来县城的路上对叶满说的话。
第二天叶满睡到了早上九点。
县城酒店房间很大靠窗位置是弧形阳光无死角地晒进来。
韩竞没在屋里韩奇奇也没在。
叶满心慌了一瞬有种被抛下的恐惧感
一块小蛋糕。
旁边是一个新信封。
他爬起来拿起信封。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习惯性思考最坏结果的他心惊胆战以至于心脏都在突突。
他想韩竞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他终于烦自己了?
自己偷他能量偷得太多了他逃走了。
韩奇奇也被带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慢慢拆开信封绝望地抽出那张纸。
韩竞的字迹很潇洒大气——这是叶满的滤镜。
其实有点乱和狂。
——
叶先生早安。
关于昨天提到奖状的事你不想要就换一种形式吧。
从拉萨到贵州我们已经一起走过超两千公里谢谢你一路带给我的好风景。
……
叶满紧紧抿着唇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生怕看到一个关于“离”的字眼但是都没有。
他心脏紧紧揪着返回去继续看。
……
昨天我们走了太远的路白天你一直坚持开车我晚上才能那么轻松所以谢谢你的完美合作。
我们遇到的问题是我以前在路上遇到过的如果以前遇见我或许会不依不饶非要搞点事出来撒气惹上一些麻烦但是谢谢你的情绪稳定让我很快冷静下来。
表扬你当机立断
向我求助时的聪明一切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你勇敢地保护了小狗也保护了车还有那个人的二两肉、我的几滴血谢谢叶先生你的功劳最大。
……
叶满轻轻弯起眼睛就着上午明媚的阳光坐在床上继续看——
我想来想去
蛋糕是奖励信是夸赞礼物在电视柜上里面的小红花自己贴我去遛韩奇奇睡醒后联系。
韩竞留。
叶满一直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像骤变的风雨像无常的阴晴是辛辣的、酸咸的总之大喜大悲、让人难以平静。
他以前和朋友相处时的心情从来都是极端要么高亢要么极度低落所以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
他一直在猜啊猜猜别人的心思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安全感。
原来这段旅途中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并非只会拖后腿。
他下床拆开电视柜上的袋子里面有一袋小红花贴纸。
下面是一个带着包装的文件夹。
外表是软皮的材质浅绿色是学生用品高级又精美。翻开看里面是透明的保存袋活页的。
叶满呆呆看了好一会儿。
转身去找手机想问问韩竞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但是刚刚走出一步他又停住看向自己的行李箱里面的角落里正用塑料袋皱巴巴地包着的、一打老信件。
他坐在弧形的窗前沙发上将那五十六封信按照时间顺序摆在桌上。
不同国家、不同人种、不同时代、不同语言因为叶满太过匮乏看不懂所以那些陌生语言的信在他眼里是没什么重量的他也并不好奇。
他想起博尔赫斯的诗——别人白白地给了你浩瀚的海洋白白地给了你惠特曼见了惊异的太阳;你消磨了岁月岁月也消磨了你你至今没有写出诗。
他是个文盲只能耐心地、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将它们依次放进文件夹里做诗意的搬运工。
最前面的几封就是谭英的信。
第一页是梅朵吉。
第二页是和医生。
他没有收下信他托付叶满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找到谭英把信交到她的手上。
第三页他手下微顿轻轻展开。
——
我紧急给你写这封信不知道还能不能到你手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贵
州随平的一个小卖部老板,我的小卖部名字叫“来富小卖部”。
1992年时,你曾来过我这里,那时候你救了一个被拐的男孩。
但是除了那一个,当时还有一个男孩,当年大概八岁的样子,他现在正在找你。
许多年过去了,我想问一问,你还记得他吗?
——
这封信来自十几年前,而1992年,又是这封信的十几年前。
叶满看了这封信好多遍了,这封信一共两张纸,下一页纸是一个孩子的字迹,那些字,每看一次,叶满都会难过得嘴里发酸,因为如果第二封信事情真实存在,那么第一封信就是结果,也就是孩子的愿望,一定是空了。
空了的后果是,一个孩子,无法找到家了。
他坐在阳光里,如今正是好光景,明媚的阳光尽全力晒满每一个角落,把每一个人笼罩。
光线穿透叶满苍白的指尖,血液是红色的,所以透出的光也是温暖清透的红色。
他一封一封向文件夹里塞着信,手机□□忽然响了两下。
他的□□只会有一个人和他聊天,就是觉巴山上那个男孩儿,瞳瞳。
瞳瞳经常会找他聊,一般是在节假日和每天晚上六点以后。
一开始叶满还不明白这个是什么规律,但是韩竞说,可能因为那是大人的上班时间,他以为你要工作。
这是一个很细心懂事的孩子。
他看了眼日历,果然今天是星期六。
不上班后,他对“星期”这个概念渐渐模糊了。
他仍然积极回复瞳瞳的消息,有时候叶满会陪瞳瞳聊,有时候自己实在不愿意说话,就是韩竞说。
但瞳瞳没发现对面是两个人。
他跟叶满说:“我这里下了好大的雨,把一楼填满了,想把乌云装上火车带到沙漠里去,老师说沙漠里缺水。”
叶满想说:这个项目我王多满投了。
他把自己逗得乐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哒哒”声,很认真回了瞳瞳的话,那期间叶满心情都是很好的。
有时候叶满会因为这个孩子的童言童语感触到一些很纯粹的东西,但是叶满本身不喜欢孩子。因为他们的天真语言总是那么发自内心,所以他们无论说什么,都不该被责怪,不该觉得生气、难堪,所有负面情绪都不能有。
与其说他讨厌孩子,不如说他害怕孩子,他被家里的孩子骂过很多次,侮辱过很多次
,家里人**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但如果叶满冷脸,他就会被训斥没有大人样。
瞳瞳是天底下孩子里特殊的那个,他是个很好的小孩儿,他有很多话和叶满聊,或许因为两个人的成长轨迹是那样雷同。
他们坐在阳光下慢慢聊着,手机里又进入一条消息。
钱秀立发来的。
叶满有点抗拒,半天才打开。
钱秀立说:“叶满,对不起,那天我有点喝多了。”
叶满立刻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尴尬了:“我知道,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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