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谢夫人将阿禾叫到身旁,一边给她剥石榴,一边过问她的功课。
眼见着一双女儿都得了谢夫人青眼,赵氏将小儿子也推上前,对谢夫人道:“阿谦他同两个姐姐一样聪明乖巧,深慕谢氏学风,只是上回得罪了郑夫子,被赶出丛山学堂,还请谢夫人帮他在夫子面前美言几句,叫他重新回去读书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对母子,继而又望向谢夫人。
特意挑了这种时候,是要谢夫人碍于情面,不得不应。
谢夫人尚未开口,却是从萤先开口道:“母亲,今日不是拜师宴,阿谦的事过后再说吧。”
赵氏说:“今日是为了你,可你也不能忘了你弟弟,男儿读书与女子出嫁一样,都是耽误不得的大事啊,我这些天里寝食难安,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听了这话,从萤脸上划过瞬间的凄然和冷笑。
“原来此事竟是我的错。”她低低叹了一声,望向姜从敬:“阿谦,你上前来。”
姜从谦不敢,反而往赵氏身后躲。
从萤微微笑着:“怎么,你不想读书了么?”
赵氏推了他一把:“听话,快过去。”
姜从谦一步三回头地挪到了从萤面前,从萤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而是环顾众人后,对他说:“这些日子,《幼学琼林》总该背过了吧,我来出上句,你来接下句。”
“韶华不再,吾辈须当惜阴——接下句。”
姜从谦磕绊道:“日月其……其……”
从萤:“不凡之子,必异其生——接下句。”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接下句。”
“……”
一连四五句,姜从谦从磕磕绊绊到满面涨红,周围有人没忍住笑,“噗嗤”了一声,羞恼得姜从谦转头撞进了赵氏怀里。
从萤叹息道:“母亲,阿谦表现如此,若真进了丛山学堂,不仅跟不上夫子的教导,更会砸了谢氏的招牌,这样大的罪过,他担不起,我也担不起。”
赵氏因为羞愤涨红了脸,哆嗦着嘴唇,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成,带着姜从谦回席间安坐了。
从萤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落在她身上那些打量的目光,心里都在编排她什么,说她女生外向,说她一心想高嫁而不顾自家。
从前她因为祖父的教诲,也因为畏惧这些议论,一次又一次地陷进姜家的麻烦中,费力吃苦,却未落得什么好。如
今她想为自己谋个好去处这些事又像一团乱麻缠了上来。
与姜家长房尚可以分家可她的亲生母亲她又能怎么办?
神思恍惚间谢夫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一般轻轻捏了捏:“三郎来了这边都是女眷你同他到别处散散心去吧。”
从萤抬头见谢玄览站在轩外正负手望向她嘴角微微抿起。
她起身告退离开女眷们聚坐的敞轩同谢玄览走出去很远才觉得紧绷的神思慢慢松弛。
回望着敞轩的方向她默默叹了口气:“三公子都听到了?”
谢玄览说:“刚到听见几句。”
从萤说:“姜家两房虽然已经分家但我们二房仍有许多麻烦事如今日所见只是冰山一角此后若有机会我的母亲会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遗余力地向贵府讨要好处。”
谢玄览顿住脚步:“所以呢?”
从萤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样的姻亲对三公子百害而无一利你真的要为这一时的情愫惹来这样的烂摊子吗?”
谢玄览似是轻笑了一声:“你想了这么多天只想到这样的理由来回拒我?姜从萤你对我有些太敷衍了。”
自前几日在鹰头峡撞见她与晋王同行谢玄览心里始终压着一簇妒火憋在心里闷闷地烧灼他的五脏六腑。
他暗自为她想了许多理由隐约盼着她会来主动澄清误会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等来的只是不经真心的敷衍毫无诚意的推拒。
“谢氏门楣繁盛多庇佑几个姜从敬这样的庸才也无妨何况你并非软弱无主见谢氏要怎么待姜家不过你一句话的事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阻碍。”
连这种借口都能搬出来谢玄览真是要气笑了他想挑明了问她是不是嫁入晋王府就不会有这些纠结又怕捅破了这层窗纸两人之间连回旋遮掩的余地都没有。
从萤颇为郑重地再次问他:“三公子当真不介意姜家的情况真的愿意娶我?”
谢玄览声音微冷:“是啊我不介意你再有十个弟弟我也愿意娶你来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理由。”
他今日偏要刨根究底
却听从萤道:“那我愿意与你成婚。”
谢玄览顿时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
从萤眉眼轻轻弯起向前一步与他不过一拳的距离踮起脚在他耳边说道:“我说我心悦你愿意嫁给你。”
这陡然的转折像一盆水浇在谢玄览胸腔的怒火上滋啦作响地腾起一片烟雾他站在其间恍惚了好一阵子。
许久仍是不确信地盯着她问:“你说你愿意嫁给我?”
从萤含笑点头两靥生出浅浅的绯红。
“这是你的真心话?”
从萤又点头:“是啊真心话。”
这是他心心念念却又意料之外的答案
好像怕她会跑掉似的:“那我明天就登门提亲拟定婚期。”
从萤笑道:“时间还早不如等过了孝期再议。”
谢玄览:“那你随我去见孝成郡主此事须在她面前过个明路。”
从萤说:“这事由长辈出面比较合适咱俩去……像私奔。”
她说的有道理可是空口无凭谢玄览仍想做些什么来确认她说的话不是镜花水月不是事后可以翻脸赖掉的黄粱一梦。
他解下自己腰上的镶金玄鸟玉佩递给从萤从萤接过将佩戴的香囊赠予他。
“礼尚往来”从萤见他仍似面有忧虑关切问道:“三公子还有别的顾虑吗?”
谢玄览想问她关于晋王的事可话到嘴边却犹疑着说不出口。
倘若姜从萤仍对他推三阻四他可以破罐子破摔将所有事情
都挑明了问到底。可她却答应了这门婚事捧给他的是一个虽有裂痕、却仍可修补完整的好罐子他小心谨慎不想旁生枝节怕碰碎了它。
关于晋王的疑虑像日光底下的影子缓缓退到了他心底。
也许真是他看错了。
“听说环琅山有一株罕见的墨梅三公子可知种在何处?”从萤问谢玄览。
谢玄览点点头:“知道那墨梅是我老师致仕时所赠花色十分罕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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