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和鹿筱继续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十几个小罐子。

小罐子被摆放整齐的金属柜挡在后方，外型和门外装着勘测三组尸体的大玻璃罐一致，只是体积更小，小得多，精致袖珍，浸泡了一些同样迷你的小玩意。

有的是植物根茎，有的是未知生物的组织切片，还有几个小罐子裹着一层不算厚实的白布，隐隐透出内部的鲜红色。

可能是哪个步骤没有处理好，罐子并未处于完全的密封状态，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血液的腥臭与刺鼻的甜香融合在一起，像是糖浆里头泡了条发烂发臭的死鱼，令人作呕。

尽管已经知道罐子里头的内容，虞瑾还是拆开白布，隔着浑浊的血水，仔细确认了一遍。

她再次庆幸，幸好没有带封越过来。

这场面，她都觉得触目惊心，要是让封越看见，那还得了？

“怎么办？”鹿筱重新把白布缠回了玻璃罐上：“带回去给封越吗？”

“尸体能不能出副本都不好说。”虞瑾头疼：“先放着吧，如果玩家的尸体能出副本。等我们过关后，再收尸也不迟。如果不能，现在我们带走了也没用。”

“也是。”鹿筱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放回原处：“现在把他们带出去，没准封越都得留副本里。”

虞瑾在藏罐子的地点附近转悠，连金属柜都挨个打开检查了一遍，也没找着其他罐子：“明明勘测三组集体都出现在了实验室，为什么找不着宋诗韵呢？”

npc的头颅不在禁地，虞瑾还有点头绪。

她和鹿筱在聂廊艺术馆损毁雕塑，但没有损毁到头部的位置，所以李子和宁萌即便撞见了她两的恶行，也不以为然，只说差一点就要让npc从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差的那一点，十有八九就是在头部。

雕塑不能免俗的被用来藏尸，但破坏雕像和浪费npc的努力有什么关联？因为破坏了聂廊给予的荣誉，所以完美也变得不完美了？

现在聂廊不在学院里，新收割的头颅没办法砌进雕塑里，只能先储存起来。那么宋诗韵为什么会和组员分开储存？npc的目的真的只是和聂廊一样，要以改造之名谋杀不完美的人类吗？

虞瑾有种强烈的预感，虽然她进入了禁地，知道了大概的副本故事，但某些与宋诗韵失踪有关的关键性线索，藏得比副本故事更深更隐匿。

虞瑾和鹿筱装作一无所获，回去跟操作台前的江近屿二人汇合。

他们没闲着，似乎是已经摸清了操作台的使用方法，从里头调出了一篇长长的文章，文章段落间隔三差五地插入几张图片，有实验室内景、一半是仿真躯壳一半是钢筋铁骨的机械人半成品、机械残肢的特写、还有……聂知微。

照片上的聂知微还很年轻，她站在聂廊身边，朝祂的方向摊开一只手，像是在跟镜头后的拍摄人员讲解。而聂廊处于未被启动的状态，毫无神采的双眼将祂的笑容渲染出几分诡异，和玻璃罐子中的人类一模一样。

聂廊是机械人不稀奇，然而祂是聂知微制造出来的机械人，这点实在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要知道，聂知微可是极其反对智能机械人现世的。

鹿筱不禁怀疑：“聂知微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纯白学院里会发生的悲剧？”

虞瑾：“可能吧。”

聂知微反对机械人，还是在机械人盛行之前，当时人工智能技术刚刚有兴起的苗头，就被她一把掐灭了。

然而聂知微死去不久，大规模生产应用机械人的风气还是势不可挡地在全球蔓延开来，没人记得她的劝告，于是冲突四起，觉醒的机械人为人类带来无数刻骨铭心的灾祸，才终于消失在历史舞台。

聂知微可能预料到了纯白学院的悲剧，就像她预料到了世界的悲剧，只是她无力阻挡。

聂廊是聂知微年轻时的作品，可能她也是从祂身上，嗅到了来自机械人的危险气息，但可以确认的是，聂知微早已放弃了聂廊，如果她认可祂，就不会让祂销声匿迹几十年，她甚至从未公开提起过祂。

几十年后，聂廊流转到了纯白学院，在祂的创造者死后，祂终于迎来新生。

然后化身为残害她同类的刽子手。

纯白学院的高层肯定也清楚聂廊的危险性，否则他们不会为了维护修理聂廊，专门建造复杂隐蔽的禁地，还购置了价值不菲的类核面食为建材。

他们一边防备聂廊，一边明目张胆的以祂为噱头招揽学生，因为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极端情况发生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以及猛蹭聂知微所带来的极高关注度，着实叫人欲罢不能。

校方声称聂知微亲手打造的机械人是全球最完美的智能管家，能处理一切纠纷，从生活到学习，全方位照顾孩子的需求，且知识储备量惊人，运算能力超群，由祂生成的教材，堪称无可挑剔，甚至能够精准预测全球升学考的真题。

当然，“精准预测真题”的内容没明说，含含糊糊的打着擦边，模棱两可，懂的都懂。

总之，聂廊是个多功能机械人，能同时胜任学生们的学习专家和生活管家，但同类型的机械人在当年的机械市场中也有成千上万，聂廊从中脱颖而出，主要还是因为研发祂的科学家是聂知微。

聂知微的名字才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勋章，被她创造出来并冠以她姓的聂廊因她被赋予传奇色彩，聂廊也的确没有辜负人们对祂的期望，哪怕在觉醒之后，祂仍然是机械人的领袖，在犯罪方面同样一骑绝尘。

别的机械人还在跟人类斗争，聂廊已经开始暗中“化敌为友”了，而且听npc们的意思，手上血债累累的聂廊并没有受到惩治，祂从学院里逃脱，但被迫变成机械人的npc依旧被祂控制着。

很难说npc是觉醒了还是没觉醒，他们自愿推崇聂廊，并效仿他造孽，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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