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书房像是书坊,随处可见各种藏书。
谢闻泽烹好了茶凭几而坐,在自己对面为洛芾留好了一杯热茶。
这场景让洛芾恍惚以为回到了丁相的私宅,除了坐在面前的人换了,气氛分毫不差。
“妹妹快坐,喝杯茶解解酒。”
谢闻野那边刚提醒完洛芾,谢闻泽的外祖母是她姑祖母,转头谢闻野就叫上了妹妹,说他们提前没通过气,只有傻子才信。
“东宫的膳食可还合口味?”
南州好甜食,其实洛芾是不大吃得惯京中的菜的。
她如实答道:“还是更想念家中的口味。”
谢闻泽爽朗地笑了几声,道:“那回头孤要多找几个南州的厨子来了,日后也好寥解怀柠思乡之苦。”
洛芾被咽了一半的茶水结结实实的呛住,咳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气。
“殿下此言何意?”
谢闻泽先是一副疑惑的样子,随后恍然大悟道:“孤忘了,妹妹多日未回家,想来怀柠还未来得及告知你。”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笑道:“孤已向圣人求取怀柠,为侧妃。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所以今夜太子的坦诚,不全是诚意,而是势在必得?
在皇帝眼里,靖南王府已经上了东宫的船。
怎么会呢?
怀柠怎么会突然要嫁给太子?皇帝又怎么会容许储君娶这样一位侧妃?
洛芾再抬眼,太子还噙着笑看她。
"太子殿下垂爱,家妹顽劣,恐不堪此位。"
“怀柠心思单纯,孤很喜欢。”谢闻泽道:“孤听怀柠说过,妹妹在家中最是疼爱她,妹妹放心,怀柠嫁入东宫虽是侧妃,但正妃之位空悬多年,孤必不会叫她受人欺负。”
事情似乎已无转圜余地。
“妹妹,你与孤可是血脉相连。比起丁相不知亲近多少。”谢闻泽抬手为洛芾换了盏新茶,接着递杯的动作倾身向前,低声道:“孤许诺你,孤继位后,有生之年绝不削藩。靖南王府永远是大成在南境的门户。”
冒着热气的茶水停在洛芾眼前。
她看着谢闻泽的眼睛,慢慢抬手,接住了那杯茶。
“臣,愿听凭殿下调遣。”
太子和她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可怀柠定然是要嫁进来了,不能叫她有个拒绝了太子招揽的母家。
只是这好像是艘贼船。
直到回到靖南王府,洛芾心里仍然是不安的。
不断有新的念头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在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
洛芾锤着太阳穴进门,坐在矮榻上看书的乜南星闻声抬头。
猜到她今日定然少不得要喝酒,乜南星早早备好了解酒汤。见她锤着脑袋进门,只当是喝多了酒头疼,一边叫人去将解酒汤热一热,一边动手给她按头。
洛芾闭着眼,太阳穴下原本剧烈跳动血管在乜南星的安抚下逐渐回归平静。
她反手握住乜南星的手,将他拉到身侧坐下。
“怀柠要嫁给太子做侧妃了。”
乜南星乍一听也愣住了。
洛芾有些无助的捂住脸,深叹一口气。
“我就不该带她来,来了也不该让她出门,更不该叫她去什么上巳春宴。”
声音被半闷在掌心里,洛芾止不住的懊恼,“我怎么向父亲交代,怎么向巫族交待!”
“这不是你的错,阿旻。”乜南星并不知道她后半句是什么意思,手掌落在她的后背,一下下的轻拍着,“怀柠……是情愿的吗?”
洛芾想起上巳那日在长宁公主府外的场景。
那时只当怀柠的笑是天真烂漫,现在细想来,好似还带着情意。
她忍不到明日再问了。
洛怀柠似乎早就猜到洛芾要来,正端坐在庭中等她。
这是今日第三次,和一个心思不明的人对面而坐。
这让洛芾尚未开口就先生了一股无名火。
她开门见山道:“太子向圣上请婚了,你知道吗。”
洛怀柠点头,“知道。”
“你是情愿的吗?”
洛怀柠先是低头,看了会儿手里的帕子,而后低声道:“情不情愿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若不愿,我和父亲都会愿意为你争一争。”
洛芾目光灼灼,烧得洛怀柠不由自主的侧了头。
“争一争?”她嗤笑道:“然后把我带回去,做联姻巫族的物件吗?”
洛芾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妹妹了。
“柠儿。”
出口的声儿都是抖的。
“京城、皇宫,都是吃人的地方!”
“难道去了巫族我就能活吗!”洛怀柠突然起身,大喊道:“就算死,起码我也该死个明白吧!”
洛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烦躁的抹了一把脸。
“这是你自己选的。”她叹道:“洛怀柠,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就别回头。死也别回头。”
和掷地有声的话一样干脆的,是洛芾甩袖离去的背影。
笔挺的脊背突然弯下,眼里片刻前还在的倔强决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怀柠看着洛芾离去的背影,那声“长姐”终究没有唤出口。
说是去给洛珩写信,进了书房的洛芾却彻夜未出。
墨儿和涟漪都不敢去敲门,乜南星在窗外站了会儿。
窗户上的剪影坐在案前,手中握着笔,一动不动。
“叫她静一静吧。”乜南星叹道:“我守在这儿,你们叫院子里的人都安静些,莫要出什么动静。”
洛芾不高兴的时候最讨厌听到声音。
吩咐了一圈儿,再回头,窗户上的人影还是分毫未动。
乜南星没再上前,同样蹑手蹑脚的离开,继续去隔壁新收拾出来的药房研究新药。
并排的两间房一起燃灯到了鸡鸣。
墨儿和涟漪各捧着早膳和每日的补药等到书房外,听到隔壁乜南星开门的声音,同时眼巴巴地看向他。
乜南星看了眼早膳,是养胃的米粥。
“去拿些蜜饯果子和糕点来吧,吃些甜的她会高兴些。”
他接过还冒着热气药,悄声推了门进去。
洛芾还保持着昨夜坐在案前的姿势,面前是只有几滴墨痕的空白信纸,和墨汁已经凝固的砚台。
乜南星将药碗放在外间的桌子上,自己放轻了脚步往发呆的洛芾身边走。
“姑姑回来了吗?”
乜南星还没走到跟前,洛芾冷不丁的开口。
“这才刚天明呢,晚些我叫人去问问。”
洛芾慢慢抬起僵硬的脖颈看向窗户。
朝阳映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我还以为至少也要中午了。”
乜南星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慢慢拉起来往外走,“早膳备了些你爱吃的糕点,叫人来伺候你洗漱吧?”
洛芾被他推着往外走,左手覆上右肩上的正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手。
“淸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万寿节一过我们就赶快回南州去好不好?”
乜南星点点头,“自然是你说的算。阿翁交代我的事都办完了,随时可以回去。”
卧房燃了安神的香,刚吃了甜食本就容易犯困,栽被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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