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临王府的将士们在檐下乘凉,闲着没事干,便七嘴八舌议论起萧大郎最近刚订下的婚事。
“大郎哥,兄弟真佩服你,林氏医馆家的小娘子,何等的清雅脱俗,多少公子爷想纳她都不肯,倒是大郎哥你得美人青睐,这其中可有什么诀窍?说与兄弟们学学!”
萧大郎长得魁梧高壮,却是个极细心内敛的人,害臊地笑了笑:“哪有什么诀窍,真心换真心罢了,小娘子是要用心疼的。”
萧二郎哈哈大笑:“诸位不知,我哥那会儿受伤了,放着府上的军医不找,天天往林氏医馆跑,一来二去不就熟了?而且为了娶她,我哥答应此生不纳妾,每个月俸禄刚下来,我哥就巴巴的给人送衣裳送首饰,可用心着呢!”
众将士恍然大悟,有人却道:“以大郎哥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多少美娇娘没有?何苦为了一瓢水放弃一片海?”
萧大郎摇头,老实说道:“我不要别人,我就喜欢妧妹一人,只想跟她成亲过日子。”
“大郎哥还是太年……”那人瞅见凉亭旁走来的身影,脸色一变,立马嘁了声,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起身问安。
不等谢陵发话,陆回抢先开口:“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当临王府是菜市场啊,叽叽喳喳的,还不滚回去当值。”
“近来天气炎热,命后厨做酸梅汤来,给将士们解渴。”谢陵淡淡说着,随后扫了眼萧大郎:“跟我过来。”
风浅应下,几人千恩万谢,各自散去当差,唯有萧大郎心里七上八下,老老实实跟着王爷进书房。
进屋后,谢陵往案桌前一坐,随手翻了翻手边的折子,又扔了下去,拿起一本书来看,神情淡然,装作若无其事问:“是什么诀窍?”
以为要挨骂的萧大郎登时傻眼:“啊?”
傍晚时分,陆回带人抬了两箱子金银首饰来到主院外,起先叫了半天门,却没人应,最后是殷三娘端着饭菜赶来,才将陆回等人引进院中。
陆回望着这冷冷清清的院落,好奇道:“公主不在?”
“估计在那边坐着呢。”殷三娘指指海棠树下的窗牍。
陆回:“劳烦三娘进去通传,就说王爷寻了好些宝贝,特意派人送来,请公主出来瞧一瞧。”
殷三娘端着饭菜进屋,隔了好一会,再出来时,一脸无奈:“公主说不看,让陆将军您自行处置。”
陆回满眼震惊,这么两大箱金银珠宝,看都不看一眼?他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公主,什么样的宝贝没看过?这些显然并不能打动公主的心。
陆回只好先命人将箱子抬进库房,随后回书房复命。
“王爷,真不是末将无能,末将连公主的面都没见着,心里有再多对王爷的溢美之词也使不出啊。”陆回哭丧着脸道。
谢陵揉揉眉心,目光落向萧大郎,萧大郎挠挠脑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一招明明对妧妹很管用,怎的到王爷这边就没用?
陆回想了想,道:“王爷,末将觉得感情之事跟打仗是一样的,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想要讨公主欢心,得从她的心开始攻克,了解她的想法,深入她的内心。”
谢陵微微挑眉:“比如说?”
“末将今日见主院空落落的,冷清得很,公主又整日不出门,好人都得憋坏喽,不如多找几个侍女陪公主解闷?”
“有三娘还不够吗?”谢陵也曾考虑是否要找几个侍女伺候闻梨,但临王府没有婢女,外面买来的他又信不过,一来二去便耽搁了。
陆回:“三娘跟我们一样是个粗人,哪能伺候得好公主,万一公主要写字作画,三娘连研磨铺纸都不会,您不懂,大户人家的姑娘,自小身边就有说得上话的丫鬟陪着。”
谢陵瞥他一眼:“你倒是懂得不少,听说你最近总往落英巷跑,不知看上哪家的姑娘?可要本王出面帮你说和?”
陆回嘿嘿笑了两声:“那就不劳烦王爷了,末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王爷还是多想想如何讨公主喜欢吧。”
夜里,素了快一月的谢陵,缠着闻梨要了几次,从前他横冲直撞,只顾着自己畅快,今夜才开始照顾闻梨的感受,动作幅度缓和不少,似缠非缠,多了几分柔情与服侍意识,呼吸交叠间,他发觉闻梨跟往常的反应不太一样,原来不止男子能从中获取乐趣,他兴致高涨,一发不可收拾。
“你别再得寸进尺了!”闻梨的胳膊抵在谢陵肩头,脸色潮|红,一双湿漉漉的杏眸有羞恼有局促,疑惑谢陵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下作手段。
翌日,被折腾了一夜的闻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旁早没了谢陵的身影,她浑身酸疼,慢慢爬起来,想要穿衣洗漱。
这时,寝门忽而被人轻轻推开,闻梨惊了一瞬,立刻缩回被子里,警惕地看向门边,在临王府,除了谢陵和殷三娘,没人会来这里,而且他二人推门手劲大,从不会像这般小心翼翼。
“公主可醒了?”来人浅声唤了一句。
认出是清霜的声音,闻梨松口气,从被子里爬出来,望着由远及近的熟悉面孔,心中百感交杂,她曾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跟宫里的人见面。
“奴婢拜见公主。”清霜跪地深深一拜。
随后,闻梨就从清霜口中得知了许多事,如今的天子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而谢陵作为摄政王,权倾朝野,挟幼帝把持朝政,这天下已算是谢陵的囊中之物。
“沈皇后、沁芸她们,还有各位皇子公主如何了?”
清霜犹豫片刻,道:“废太子逃宫时仓促,来不及接走沈皇后,沈皇后在狱司待过一阵,双腿全废,后被迁至冷宫,多次寻死被拦下,皇子们死的死,囚的囚,后宫的其他妃嫔和公主,都被赶出宫外,自己谋生,现在宫里只剩下小皇帝一人。”
听到往昔的“亲人”死的死,逃的逃,闻梨心中并无多少动容,只是有几分感概,倘若有来世,莫要再投生帝王家。
*
暑热渐消,转眼间便立秋了,自从谢陵许诺一年后放人,闻梨吃得下,也睡得着,身子渐渐养回来,也有心情在王府园子里转悠闲逛。
她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南院的药堂,日渐相处中,她发现军医表面看着孤僻古怪,不善言辞,其实很好相处,他见闻梨读晦涩难懂的医书,偶尔主动提点几句,有时还会教她种植草药,耐心谦逊,从不以年龄资历托大。
唯有蹲在药田里帮忙捉虫时,闻梨才能暂且忘掉被囚禁府中的苦闷,忘掉霸道不讲理的谢陵,也很少再想起月光下少年明澈含笑的眼。
“做得不错。”军医满意点头,又请闻梨进屋喝口茶。
闻梨从药田出来,蹭蹭鞋边的泥,才领着清霜往堂屋走,小药童端来两杯清甜可口的梅子茶,闻梨与清霜道过谢,便坐下细细品味。
刚坐下不久,便有马场的人匆匆赶来,说由有匹马儿生了病,要军医过去瞧瞧,军医二话不说,扛起药箱便出了门。
闻梨好奇道:“何军医还会给马治病?”
小药童:“那当然了,我师傅说过,不止人会受伤,马匹也会生病,马在战场上用处可大了,要是治不好,会延误战机的。”
话音未落,风浅忽从门外进来,见到闻梨时,规规矩矩唤了公主,而后扫视一圈药堂,发现军医不在。
小药童:“我师傅去给马儿治病了。”
风浅蹙眉:“怎的这般不凑巧,王爷的药熬好了没?”
小药童忙不迭跑进院子,再出来时,手里端着碗暗红浓稠的汤汁,腥味刺鼻,闻梨用手帕掩住口鼻,待风浅走远,才问小药童:“那是什么药?为何如此难闻?”
小药童摇摇脑袋:“我师傅没跟我说,我只知道王爷每个月都要喝几碗,从不间断。”
闻梨起身道:“我去后院瞧瞧药渣。”
小童子忙拦住她:“不行,师傅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后院。”
闻梨隔着屏风遥遥瞧了一眼。
从药堂回来,闻梨想起有几本医书忘了拿,便差清霜去一趟,半个时辰后,清霜空手而归,却是面白如纸,手抖如筛,进门时顾不上说话,瘫倒在椅子上直喘气。
“发生什么事了?”
清霜缓了缓,颤抖着声音道:“药堂那边死了好多人,奴婢亲眼瞧见府里的士兵,从里面抬出不少血淋淋的尸首,太吓人了。”
闻梨提笔的手微微顿住:“许是进了刺客?你去歇一歇,不必跟来伺候。”
清霜立刻道:“奴婢胆子小,偌大的院子,一个人待着心里瘆得慌,在公主身边安心点。”
闻梨没再说什么,搁下笔,原本今天要看新的医书,一闲下来,她不知要做什么,心里闷得很,便又坐到窗边发呆。
见清霜也跟着惶惶不安坐过来,闻梨安慰道:“别怕,王府守卫森严,刺客应该不会找到这来。”
清霜欲言又止:“其实……奴婢怕的人是临王。”
“此话何意?”
清霜脸色依旧煞白,支支吾吾道:“宫变时,公主不在玉京城,没看到临王砍了多少人的脑袋,听人说,那段日子,每天都有数百人被拉去菜市场砍头,与奴婢相识的老人,基本全死了,若非当时公主逃婚,奴婢被贬去宫外做苦力,也许没法再见到公主。”
闻梨默然,半晌才道:“你放心,你现在是我的婢女,谢陵应该不会为难你,你若实在怕他,等今晚他来,我让他放你出府,再给你一笔钱,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清霜忙跪地磕头:“公主别赶奴婢走,能再侍奉在公主身边,是奴婢三生有幸,奴婢就算出府,只有嫁人一条路,运气好点为人正室,却也少不了操劳辛苦,并非是奴婢想过的日子。”
闻梨长叹一声:“你起来吧,我不赶你走。”
清霜谢恩起身,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奴婢有一事要提醒公主。”
闻梨抬眸:“什么事?”
清霜神色纠结:“奴婢怀疑,临王走了先帝的老路。公主应该也记得,先帝生前喜食丹药,欲炼长生不老药,有天,宫里来了个道士,说能炼制延年益寿的药丸,但需要人的心头血做药引,那药十分腥气,就……如同早上小药童端出来那碗。”
闻梨骇然:“你是说,谢陵拿活人的心制这种药?”
清霜不太确定道:“奴婢也只是猜测,听说这种药,拿小孩子的心效果最好,当时宫里专有太监从外边绑来小孩,奴婢和翠玉曾经就撞见过几次。”
闻梨只觉头皮发麻,“或许只是个误会,此事万不能让旁人听到。”
入夜,风浅来传话,谢陵今晚歇在书房,让闻梨不必等,早些睡觉。
清霜忙关紧门窗,抱来一床褥子,在外边的小榻铺好,“公主有没有发现,每个月总有几天,临王都会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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