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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流言

小说:

碎凤

作者:

北美草原犬鼠

分类:

穿越架空

彰华九年秋。

几场连绵的秋雨终于将最后一丝黏腻的暑气涤荡干净,空气里开始漂浮起草木将枯未枯时特有的清冽气息。

在这初秋,皇后盛望舒,历经了难以向外人道的凶险与煎熬,终于平安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整个宫廷仿佛都随之松了口气,旋即又被一种更复杂的喧嚣淹没。

谢清裕的喜悦是显而易见的,内库中所有寓意吉祥、象征福寿的珍宝,流水般被赐往椒房宫。他甚至亲自为这个襁褓中的婴孩择定了名字——谢琮。

“琮”,礼器也,用以祭地,寓意庄重、祥瑞,承载着沟通天地、安邦定国的厚重期望。

宫中上下,无人不在称颂皇嗣降生带来的福泽,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盛望舒半靠在锦绣堆叠的床头,脸色依旧苍白。身侧,乳母怀中紧紧抱着襁褓包裹的婴儿,盛望舒强撑着抬起眼眸,目光落在孩子沉睡的面容上。

那目光里,有属于母亲天然的温柔与怜爱,然而在那温柔之下,我却清晰地看到了更深的东西——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这个以礼器为名的孩子,会像他的兄长谢琏一样,被步步杀机的宫廷吞噬。她拼尽一身气血,熬干了心力护住了他的出生,却不知能否护住他注定艰难的未来。

而谢清裕的反应,无疑印证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连我都察觉出来,谢清裕面对这失而复得的嫡子,那种溢于言表的狂喜与激动,带着一种异常的偏执。

我甚至从一些窃窃私语中听闻,陛下曾情动地紧握着盛望舒冰凉的手,脱口而出:“望舒,你看,咱们的琏儿回来了。”

“咱们的琏儿回来了。”

回来了?

他不是谢琏,他是谢琮!

可在陛下心里,这个新生的、尚在襁褓的婴孩,恐怕早已不仅仅是他自己。

他是对自幼被严苛教养、承载了过多期望的嫡长子的情感投射,是帝国继承人位置上不容有失的填补。

可以预见,谢清裕注定会将对谢琏未能完全实现的期望,加倍地投射到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孩子身上。

谢琮,从他获得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恐怕就注定要走上他兄长那条被严格规训、毫无喘息之机的老路。

我看着盛望舒沉默而苍白的侧脸,渐渐明白,这大抵也正是她产后愈发沉默,眉宇间忧色深重得连脂粉都无法掩盖的原因之一。

她拼死生下的孩子,在谢清裕眼中,却只是另一个孩子的影子。

一个秋夜,长乐宫内早已点起了灯烛,我与兰殊照例对坐于窗下矮榻,中间隔着一局未分胜负的棋。

兰殊执白,纤长指尖拈着一枚棋子,沉吟良久,却并未落下。

她抬起清冷的眼眸,看向我,声音凝重:“羲和,前两日陛下召见瑢儿,问了几句功课,我在一旁伺候笔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偶然间,我瞥见御案上摊开着几份奏折,是关于北境军务的。”

我执黑子的手微微一顿。

北境?

“虽未看清具体内容,”兰殊声音压得更低,“但打开的几本,落款依稀可辨,是御史台的人,还有叶家的门生故旧。”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着我,“弹劾的,似乎是慕容将军麾下将领冒功、以及军中辎重损耗异常之事。”

我心下了然。慕容将军春日才立下赫赫战功,震慑北境,正是圣眷正隆、风头无两之时。

这等弹劾,若在平时必然激不起太大涟漪,但在慕容舜华复位贵妃不到半年,叶云歌痛失爱子、自身又落下病根、问鼎后位希望渺茫之时,这些折子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

叶云歌果然动手了。

我心中冷笑。

她自己失去了孩子和生育能力,前程黯淡,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仇人慕容舜华凭借父兄军功稳坐贵妃之位,甚至恩宠更胜往昔?

想必是她指使叶家在朝堂上发力,即便不能立刻扳倒根基深厚的慕容家,也要不断上书,埋下猜忌的种子,一层层剥去慕容家的光环,让慕容舜华和她的家族,永无宁日。

慕容舜华并非迟钝之人,朝堂上那些针对她父兄的、或真或假的弹劾风声,不可避免地穿透了重重宫墙,刺入她的耳中。

起初,她尚能凭借复宠的余温和谢清裕那份对她独有的信任强压着怒火,将翻涌的愤懑与委屈,化作在请安时对盛望舒更尖锐的针对。

然而,叶云歌岂会让她有片刻喘息?

不过几日功夫,许多精心修饰过的流言,便瘟疫般在宫中各处的宫女太监间悄然散播开来。

“听说了吗?慕容将军在北境纵容部下劫掠边民,杀良冒功,这才能有那般赫赫战功!”

“可不是?还说军中辎重损耗巨大得离谱,谁知道是不是都进了某些人的私囊?”

“哎呀,怪不得贵妃娘娘如今在宫里风光无限,这泼天的富贵,怕不是用边关将士的血汗和无辜百姓的冤魂堆起来的吧?”

慕容舜华最在意、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家族声誉与父兄清名。

她性子刚烈如火,如何能忍受父兄在沙场上用命搏来的功勋被如此污蔑,慕容家几代人的忠烈被肆意践踏?

冲突如同堆积的干柴,只待一颗火星,便会轰然引爆。

时机很快到来。

秋日宫中新进了几盆名贵的绿菊与墨菊,盛望舒产后精神稍好,便依着旧例,在椒房宫设了小小的赏花宴,只邀了几位高位妃嫔,示六宫和睦。

殿内,我与兰殊到得不早不晚,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慕容舜华与叶云歌几乎是前后脚到来,一个依旧明艳夺目,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阴霾;一个则淡扫蛾眉,衣着素雅,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

盛望舒强打着精神,说了几句“秋日静好,姊妹同乐”的场面话,便显得有些精力不济,只默默听着众人偶尔的闲谈。

起初,殿内尚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静,直到叶云歌眼波似无意地扫过对面坐立难安的慕容舜华。

“贵妃娘娘今日好兴致,还有心情来赏这冷清的菊花?”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也是,昭阳宫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自然是比不得我那冷清的钟粹宫,只能日日对着臣妾儿子的长生牌位以泪洗面。”

慕容舜华猛地抬头,脸上霎时被愤怒的潮红席卷,嚯地站起身,柳眉倒竖,厉声喝道:“舒妃,你放肆!你们叶家在前朝搬弄是非,污蔑我父兄,真当本宫是聋子瞎子,不知道么?”

叶云歌毫不退让,冷冷一笑,目光如刀:“是非?是不是是非,陛下自有圣断!慕容家若行得正坐得直,俯仰无愧于天地,又何惧几句人言?”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尖锐刻薄,“只怕是有些人,仗着些许军功,便以为可以无法无天,连戕害皇嗣这等弥天大罪都敢做,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你——你血口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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