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仿佛裂成了几瓣,纷乱吵闹,每一瓣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凡人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不论谢听霜最后选了谁,要是那人因为她的嗜睡之症对她冷淡或是不忠贞,哪怕将其挫骨扬灰,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最好还是给那个凡人种下符箓,让他一辈子对谢听霜言听计从,就算她五年后寿元耗尽,也要为她守墓终生。
——可这些上门求亲的凡人,皆是乘虚而入的无耻之徒,怎么配得上以一生来陪伴她?
——必须阻止,不能让谢听霜答应这些凡人,她要经过足够的深思熟虑才可与人结缘。
思至最后,他不得不强行封闭五感,以此来遏制暴虐四起的杀意。
心魔幽幽地问:“游徽,你既对这个凡女情根深种,又见不得她另有所属,为何不对她表明心迹?尽管仙凡有别,你们结不了道侣契,也无法得到天地的认可,但左右她也仅剩五年好活了,骗骗她也无妨。”
以往避之不及的心魔之音,竟将他从漫天淬毒心瘴中拖拽出来片刻。
“为何……还能为何……无非是我与这些凡人并无差别,甚至比他们还要卑劣……他们不配,我就更不配了。”
游徽自嘲地勾了勾唇,只是脸颊的力气太小,无法让这个苍白惨淡的笑多保持一瞬。
那些凡人求得是谢听霜的财、貌、人,他却不一样,他害过她的命——所有人头顶上明晃晃的水墨小字,就是无可置辩的证据。
不论他如何抗拒,玉灵仍在为他展现具像化的真心,就算他强逼着自己不看,那些数字也一直存在,容不得他粉饰太平。
心魔循循晓以利害:“可你的道种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枯萎,说不准正是与这个凡女有关,毕竟是她让道种裂开了缝隙……你不是恨极了澄心活玉吗?若能得到她的真心,或许不用吞服那件太古神物,亦可重续道途。”
他却在摇头:“不必再续了,这颗道种既是因她萌裂,也该为她而殉,如今我只觉得它枯萎得不够快……”
“偏偏它就是与旁人不同,我求了五百年,它怎么都不肯萌芽,如今到了它该亡之时,却只枯萎了一半就停下。”
游徽眼尾不受控地泛出深重红意,神思激烈动荡间,胸膛起伏的呼啸近乎于绝望悲鸣。
道种一旦开始枯萎,不超过七日就会灰飞烟灭。两个月过去了,他的道种还是处于半枯不枯的状态。
既活不了,也不能干脆利落地死亡。
如此恢恑憰怪,在整个玄灵十二洲都闻所未闻。
徒留他受这附骨之疽的凌刑,天长日久剜肉裂心。
心魔是最了解寄主的存在,它娓娓道:“可现下只有你知道澄心活玉的底细,也只有你不可能要她的心脏,既然如此,她爱侣的位置如何不能是你?”
“成为她的爱侣,你就可以在她心上占据一席之地,名正言顺地靠近她,这个凡女会用温情蜜意的目光注视你,亲吻你、爱你……哪怕只有五年时光,这样的图景,难道不美妙吗?”
伴随着心魔绘声绘色的描述,心烛挣扎着躲过肆虐的狂风暴雨,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游徽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不平,眸光忽明忽灭,破天荒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渴盼。
另一边。
谢听霜转头问谢赤水:“阿姐,这位苏……”
因为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她略停顿了一下。
“苏云山!我名苏云山。”
楼下男子急切喊道。
谢听霜笑了笑,接着上半句话说:“这位苏云山……苏公子,阿姐觉得怎么样?可堪良配?”
被她问起,谢赤水并不看向楼下,反而将眼神缓缓定在她身上,一双黑沉瞳眸本就吸光,如今更是染上了浓重的冥晦之色。
谢赤水生有哑疾,说不了话,但她显然另有回答的办法。
苏云山脚下的坚实的地砖不知为何松动了一下,他站不稳,当即向后倒去,偏偏脚后跟又勾住了长凳,直把凳子上一排六七个人都带得翻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
而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开端,无形的霉运仿佛会传染一般,从提亲男子和媒人所在的一小块空间开始扩散,凡是站在客栈里的人,皆遭遇了轻重不一的祸殃——倚靠的窗框突然断裂,墙砖跌落、脚底打滑,猛流鼻血。
有倒霉惯了的人意识到不对,大喊一声:“还看什么!快跑啊!”
这时候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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