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珠在人群中央巍然屹立,仿佛血手修罗,杀红了眼。
“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宴会上,只留下宾客。他们似乎没料到林宸珠会到将人杀死的地步。
林宸珠请众客移步至座位上,重新落座。
又恢复了原来的庄重。
末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却还是掩藏不住哀伤的心绪,朝这些外来客敞开心扉,说:“魏霜林,死于高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王齐铨、黄观、关越蒙以及所谓白沙镇的这些权贵,嘴上说着不牵涉江湖的污浊,私下里做的事,可比江湖里那些邪门歪道还要下流龌龊。”
“我身为镇主,心腹下属位置最高的也只有沈墨清一人,实在势单力薄。我与他们周旋几十年之久,终于还是失衡了。那个名为文亥之人,便是最开始的罪魁祸首。”
“只是,也许他们不知道,我早就想结束了。”
“什么破权势,烂贵族!它们早就该消失了。上一任的镇主被他们拿捏,到死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如今他们又想走旧路,再找一个好拿捏的镇主——但很可惜,我不是。”
“既然他们想拿所谓‘天道’生事,那就遂他们的意。我不过是等待一个机会,将他们一举拿下。”
“只是苦了百姓和霜林。可不这么做,未来就会有更多百姓受难,我必须作出取舍。”
“这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身为镇主,我会做到有始有终。将白沙镇的贵族制度彻底泯灭,只需要你们的见证。我邀请诸位前来,也只为如此。”
“抱歉,事先瞒着诸位,实在有失镇主的体面。”
吐露,又何尝不是倾诉。她压在心中太久了,只要有一个机会,她就会全部倾泻而出。
林宸珠举杯示以众人,一口干了杯中酒。
宾客至此早已对林宸珠产生了敬意,纷纷对她敬酒。
不知谁提出疑惑,说了一句:“可依照白沙镇律法,纵使他们犯下了滔天大罪,也只是关入牢狱百十年,而不是杀了他们。”
“……”林宸珠难得沉默一番。“对不住,我实在忍不了了。我亦是魏霜林的母亲……杀了这些人,是我的私怨。”
“这样啊……”
“若有人因此异议,本镇主自会卸下镇主之职,依律论罪。”虽是这么说,林宸珠的眼里却透露着果决,告诉众人她才是当之无愧的镇主,任何人都不能僭越。
在江湖里,有仇报仇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大家难得替她打抱不平了一下:“林镇主,白沙镇在江湖也有一席之地,您倒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慕沉错过了林宸珠对战权贵的名场面,不过对方又专程请他到府里做客。
“林镇主,在下听闻你近日之举,不胜佩服。”慕沉由衷赞叹道。
林宸珠发自真心地笑了,不像平日里严肃的模样。解决了困扰她多年的难处,精气神都显得年轻了几分。
她倒了杯茶,递到慕沉桌前。“慕仙师,您觉得白沙镇如何?”
慕沉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低笑一声。“白沙镇真是个好地方。”
在此之前,慕沉是不会轻易说出这话的。倒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真正打动他。
白沙镇的体系已经开始崩坏,贵族制度实在腐败,试问一个爱民如子的镇主会怎么做?那必然是扫清障碍。既然那些贵族不安分,就推翻吧。只是这其中少不了许多的经营。民心所向是一回事,可贵族们早已在白沙镇扎根了,轻易无法拔起。
魏霜林的死是意外,却没想到换来了另一个契机。温茹以非人非鬼的形式活了,并且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而温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魏霜林报仇。而这恰巧正中她的下怀。
于是温茹化成魏霜林的模样,简单粗暴地解决了王齐铨。没有王齐铨这个龙头,剩下的贵族根本不足为惧。请一些外来客做个见证,更加顺理成章废掉白沙镇的贵族体系。
这便是林宸珠最开始的目的。也是温茹最后寄托在她身上的执念。
他此行有太多意外的收获,不足以用一句话形容。
“得您这句话,也不愧我做的这许多。”
林宸珠什么都没说,也心知肚明地什么都不用说。
慕沉没接话茬,岔开话题道:“这是什么茶,味道真好。”
“是‘白牡丹’。”林宸珠温和地回复,调笑着说,“君谿说您爱喝茶,看来还真不错。慕仙师若是喜欢,不妨带着回去,我这还有很多。”
“恭敬不如从命。”慕沉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然后他确实从林宸珠这顺走了很多白牡丹,心情很是不错。
回到君府,发现君秋恒已经在等他了。慕沉内心流汗,抱怨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忙人。
“有话快说。”慕沉直接了当道。
“我是来告诉你,你再过几天就算不回也得回清诡门,何初已经写信催我了不下十次。”君秋恒毫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
“就说这个?”慕沉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坦白你跟林宸珠私下做了交易?不是倾诉你这么长时间蛰伏在贵族有多不容易?”
“呃……”君秋恒无言以对,耸了耸肩,“其实你说的也没错。”
“哦,那你可以说再见了。”慕沉不屑地笑笑,“嘁”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
魏霜林的庙宇真的被修建起来了,就落于刚被拆掉的高台处。
而对面,镇北的这家客栈才算是白沙镇最高的建筑。若是没有王齐铨那群人那档子事,那便人人皆可去客栈最顶端看看,看了才知道这一趟不虚此行。
明日就启程回清诡门了,君谿说这上面有别样的风景,慕沉便来了。说起来他还不清楚君谿要不要跟着他回去,一直不知以什么样的理由和时机开口。
“确实是不一般。”慕沉缓缓行至看台,这上面的灰积了一层,都来不及打扫,这是多久没人上来过了?
君谿已经倚在栏杆上了,一听见声音,蓦地回头,朝他灿烂一笑。“先生总算来了。”
“等很久了?”慕沉没看到其他人,问:“只有我们俩吗?”
“司马师兄和王师兄先前就已经来过了。”
“原来是这样。”慕沉面带笑容,十分轻松地开口询问,“难道不是你特意邀请我一人的吗?”
君谿失笑一声,“先生英明。”
许是为了庆祝近日一系列的壮举,林宸珠竟破例延缓了宵禁,夜晚的白沙镇此刻好不热闹,甚至与年关别无二致。
他们各自观赏了一会儿白沙镇的景致,半晌没有搭话。名为观赏,可实则慕沉的思绪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了。
末了,慕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经意地瞥了眼君谿,发现对方早就已经开始百无聊赖地玩起自己的手。
他暗自忍俊不禁,明明是对方邀他出来的,怎么还先发呆着想着自己的事呢。
看来这次相邀,他们都不是为景而来。
不过慕沉的动作幅度还是让君谿注意到了,他们视线就这么交汇,君谿想开口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再是装看不见也装不住了,就直接询问道:“看你一副心不在焉,是早就腻了这里的景象了吗?”
“算是吧。”君谿还是没彻底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答。
“只可惜我去过的地方不多,不知道哪里的风景迤逦,不然就带你去看看了。”慕沉也漫不经心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我有。”君谿终于回神,朝他浅浅微笑,认真地回答他,“我去过很多地方,可以带先生去。”
那真挚而又带点期许的目光几乎让慕沉招架不住,有点不自在地挪开了眼。可刚这么做就反应过来有点不合适,又重新对上视线,笑说:“好啊。那你下次可得带我见见世面了。”
“下次?”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慕沉试探着说。
君谿微愣。“先生的意思是,不教我继续练剑了吗?”
他追问道,“先生是对我失望了吗?”
君谿握紧栏杆又松开,漫长地等待着慕沉的答复。
“为什么会失望?没有的事。”慕沉莫名,“我以为,是你其实不需要我的教导。”
“先生,其实你想错了一件事。我从来都是真心实意想拜您为师。”君谿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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