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过药后,陆辰术脸上的疹子迅速消散,脸蛋恢复如初。杜存荀看着他那豆腐一样的脸蛋,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又一把。
陆辰竹怕痒,缩着脖子咯咯笑个不停。
季庄对昨日的血腥场面心有余悸,也怕陆辰竹再次受惊,于是打算将上山采药一事搁置几日,空出时间多诊治几位上门请医的百姓。
季庄在房中整理求医百姓的名姓和住处,陆辰竹好了伤疤忘了疼,趁空掏出木剑,兴致勃勃又要和杜存荀比试。杜存荀后背添了伤,不跟他较真,单手慢悠悠拦下他几次攻击,等季庄收拾妥当出来,便找准时机往前一推,就当结束这场小打小闹。
谁知这么不偏不倚的一推,陆辰竹竟没像初次切磋时那般站得稳当,脚一歪就崴了脚,整个人摔倒在地,手掌被沙砾擦破了皮,大片大片往外渗血。
陆辰竹眼眶一下红了,泪眼汪汪看着她。
要是换作以前,换作手下的兵士,杜存荀免不得责怪两句。任何本领,用进废退,若不是平日练功松懈,他怎会退步,连这点冲击都顶不住,还疼得掉眼泪。
可如今她不在军营,陆辰竹更不是她的兵。
杜存荀看他受伤,一点不心疼,只怕陆辰竹找季庄告状,赶紧扶他起来。
季庄作为这世间最心善的医者,见不得任何人有闪失,她可不想再被他疏远,更不想跟他探讨所谓的善恶分度和为人处世之道。
好在陆辰竹虽然眼里全是泪,却始终没哭出声来,发了狠似的抬手去擦泪,嘴里倔强说着“恩人我没事”。
杜存荀当然知道他没事。不过是摔一跤破了皮崴了脚,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疼一会儿就过去了。
“你别动。我去冰窖取些冰来。”杜存荀起身要走,迎面撞上走出房门的季庄,顿时心里发虚,“大夫。”
出乎意料,季庄目睹这一切,竟不怪她出手没轻重,提了药箱过来就是上药,“辰竹身子不好,挽娘不让他练功,今日这伤,若挽娘问起来,就说是跟我采药时不慎跌下山林吧。”
杜存荀会意,麻利取来冰块,在季庄检查伤势时也没闲着,折了院中树枝按陆辰竹腿脚的尺寸简单做了个木头支架,刚好能在脚踝处固定冰布袋,不必他时时去扶。
季庄讶异她巧手,杜存荀朝他得意扬了扬下巴,“技多不压身。”
陆辰竹这次崴脚没有伤到骨头,但也不好到处走动,季庄扶他到自己房中养伤,打算和杜存荀两人一同出门诊病。
陆辰竹不想一个人待着,攥紧了杜存荀衣角不让她走。季庄看陆辰竹撅嘴耍起了小孩脾气,沉声,“辰竹。松手。”
陆辰竹倔强不依。
杜存荀见他一个小孩孤单坐在房中也怪可怜,便预备出门为他租了一头驴,骑驴代步。
陆辰竹两眼放光,“我还没骑过驴呢!”
杜存荀情不自禁又掐一把陆辰竹水嫩嫩的脸蛋,越过季庄一把抱起他就往外走,“恩人这就带辰竹见见世面。”
骑驴代步在晏州并不少见,走出陆府不远,就看见街角有一牙人牵着几头驴走过。
杜存荀朝那牙人喊一声,牙人回头,认出她后露出一口白牙,“杜姑娘!好久不见。”
看到她怀里的陆辰竹,好奇猜道:“这是你徒弟?”
“我雇主的徒弟。”杜存荀示意陆辰竹去挑一头合心意的毛驴,“喜欢哪个?”
陆辰术挑挑拣拣终于看中一头,牙人报出价钱,但那价钱抵得上挽娘卖一个月布匹赚得的银两。
陆辰术没骑过驴,也从来没人告诉过他租驴要花这么多银两,于是实实在在被这价钱吓得想跑,“恩人,我不骑了……”
但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杜存荀卡住腋窝放上了驴背,“别怕,驴很乖的,坐好。”
季庄跟在后头,掏出银两要付给牙人。
牙人没收,笑呵呵摆了摆手,“我们坊主跟杜姑娘也是老相识了,这头驴不值钱,就当借您这小徒弟遛一圈解解闷,今日之内将驴完好还回坊内就成。”
“钱三,你这算盘打得挺精啊。”杜存荀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难得遇着您一回,不得精打细算一番。”钱三仍是笑呵呵的,“这几日生意不好,老坊主就盼着您这位贵客去马厩里挑上一匹良马……”
“巧了,我这几日手头也紧得很,钱袋抠烂了都掉不出两个铜钱来。”杜存荀学他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气势,也对他笑,“该收多少就收多少,到点了你就来府中取。我受不住这天大的人情,也没那闲功夫特地给你送回去。”
季庄觉得她推脱的言辞不大妥当,正想说点什么,不料杜存荀抢在他面前,毫不客气将他推了出来,“咱们季大夫能花半两银子买几张破烂桌椅,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季庄:“……”
原来一直记着。
——
今日探访的第一户人家是夏家。夏家在家中开设了私塾,因此三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的朗朗读书声。
下人进去传话后,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走出来为他们带路,杜存荀认出她是夏荷的娘。
患病的是夫子夏恭的女儿,夏荷。
应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夏荷这个月不仅癸水早来,还痛得厉害,夏夫人想着季庄对夏荷有恩,两人也是有缘,便差人去陆府邀季庄来为夏荷开方。
一番问候之后,季庄照常看舌象、把脉,谁知刚碰到夏荷的手,夏荷身子一抖,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荷儿被吓坏了,如今一见男子就害怕……”夏夫人难为情解释道。
“无妨。”季庄收回手,开始拟药方,“我再为她加些镇惊安神的药……”
杜存荀和陆辰竹不在意夏荷的病情,自从进来房间,两人便不停地东张西望,十分好奇。
这间房不是夏荷闺房,宽敞明亮,倒像是童子们吃饭休憩的房间。
杜存荀不曾进过私塾,小的时候是母亲教她读书认字,等到她长大了些,父亲便为她请了夫子来到将军府中教授。
陆辰竹此前跟着季庄诊病,倒是去过几次私塾,但回回都觉得新奇,这次也不例外。
趁两人打量的这会儿工夫,季庄已经写好了药方,起身告辞。
接过药方吩咐婢女去抓药后,夏夫人将三人送到门外,把香囊混进酬金里,一并塞到季庄手中。
杜存荀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姜国向来有以香囊作定情信物的习俗。
想必是夏荷看上了英雄救美的季庄,又怕羞,于是托夏夫人不动声色替俩人牵条红线,促成一段姻缘。
谁知季庄收下银两,将香囊还了回来,正色道:“此礼甚重,庄不能收。”
陆辰术童言无忌,“夫人,季大夫自小就有了婚约的,不能收香囊。”
“季大夫……已有了婚约?”夏夫人讶异。
季庄缓缓点头。
杜存荀也被陆辰术这一句话给惊到了。季庄原来还有个未婚妻。
竟从没听他提起过。
夏夫人牵线不成,看一眼陆辰竹,又起一计,“我听说大夫还在为陆家小公子寻夫子......夏家比不得陆家,没什么大作为,若大夫不介意,将他送来这里进学,也算是夏家报了这份救命之恩。不知大夫意下如何?”
杜存荀听完又吃一惊,低头去看还不及她腰身的小孩。
陆辰术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她想不明白,为何这么早就要送他去拜师进学。
她一直长到五岁才见到母亲,才开始认字。
这时候有下人将驴牵来,杜存荀将陆辰术抱上驴背坐好。季庄和夏夫人又细谈了几句,这才与她告别。
下一户求诊的人家住得不远,季庄刚告诉陆辰竹指腹为婚不作数,马上又就被早早等在门口的百姓迎进门。
杜存荀抬脚要跟上去,见季庄朝她摇头,知道这是遇到了不愿透露病情的百姓,自觉停步,牵着驴和陆辰竹老老实实在门外等着。
陆辰术见季庄不在,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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