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片刻。
霁泽云始终没抬眼看萧祁,仍然安坐,就好像早知道他会来一样。
――其实他根本没想过,此时也只是单纯觉着: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单纯懒得管。
没关门,萧祁整着袖走向霁泽云,“你来这里做什么,走,想听琴我给你弹,保证让你听个够,”萧梓辰说着俯身握住霁泽云的手腕,一使劲把他从椅上带起来,拉着就要走。
霁泽云任由他握着,但站起来却稳身站在原地不动,带着些强势又无奈的语气,作出反抗,“这青云屏王爷能来得,为何下官就来不得?”
“能不这样说话吗?”萧祁说,“我听得懂。”
“……”
霁泽云丝毫不退,别过头道:“我没那么大方,可不是来送金子的,亏了自己的事我可做不来,方才阮清姑娘许我,三曲作罢便来相见,而今王爷将人都吓走了,我当如何?”
“你见她做什么?”萧梓辰沉声,盯着霁泽云的眼帘。
“与你无关,”他还是没看他。
两人气场针锋相对,谁也不相让。
萧祁嗤笑,咬牙说了句“好!霁、泽、云。”
青云屏的事萧祁还没打算说,冒然就命阮清来见客也不是个事儿。萧梓辰甩下他的手,来到方才芸莲的位置上,摊袍卧坐。
人已经被赶走,叫不回来,不就是差他最后一曲吗!
莫名被甩了手的霁泽云:“……”
他摇头叹息,了然入座。
听着这一首不合时宜的,铿锵的战曲,隔着从屋顶上垂下的一段段美人祭色泽的绸缪――似纱似雾,带有艳丽深邃的红,还有些天懒氤氲的粉。
抬眼对上萧祁的双眸,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吞噬,就算隔着绸缪都能感到无限的攻击性,霁泽云却也只当不知,守着自己的一方姿态,魅人己未察。
纱缎染着妖艳的美人祭,内里是缟羽泉衫挥着扇,外头是玄天暗袍抚着琴。“阎王”盯上了“天仙”,战曲显得格格不入,两个人在这香阁之中都略显突兀非常。
“阮清姐,是主子在奏琴吗?”
阮清带着芸莲没走远,就呆在了旁间。琴声一起芸莲就激动地叫起来,“天哪!我还从没听过主子弹的琴呢!”
“嘘,莲儿小声些,一会儿主子要过来揍你了,”阮清其实也没听过几次。
“不会的,阮清姐你知道吗,之前影哥老是跟我炫耀,如今我也听到了,回头定要和他好好说道!”芸莲放轻声,靠在阮清怀里偷笑,“阮清姐,这掌学大人是个人物啊,让主子坐在这青云屏里给他抚琴,真是头一个,我都不知道该说他有多厉害了,当真更般配了呢!”
“莲儿!改改吧,主子的荤话你都敢议论了,被主子听到啊,”阮清敲了敲芸莲的脑袋一字一顿,“你、就、完、啦!”
“我该去了,你在这好好待着,”曲终了,阮清起了身。
香阁中霁泽云站起身,合了落血轻轻拍掌,看着有些敷衍,只有他自己觉得没有,“好听,多谢王爷了。”
阮清推门进来,拜礼,“阮清见过王爷、掌学大人,”萧祁起身道:“免礼吧。”
“王爷,还请您先出去吧,我要与阮清姑娘单独说两句话,”萧梓辰还未抬步就被霁泽云往外赶,此时就不仅觉得敷衍了,更像用完就丢的薄情。
萧祁:“……”
须臾过后,终究也没说什么,递给阮清一个眼神就转身出去,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阮清仟身,引霁泽云过旁座,迎着笑为他斟上茶,“大人,您寻奴家是有何事呢?”
“姑娘坐吧,我今日来,不过是想听一听,姑娘对你自己的追求者,有何看法,”霁泽云端起茶盏,少饮。
“嗬,大人您说笑了,奴家的追求者太多了,这怎能记的过来啊,”阮清捻了帕子,端坐在霁泽云对面。
霁泽云听懂了搪塞,垂了眼帘,“那我便换一个问题,姑娘可曾想过恢复自由之身,出嫁育子吗。”
“大人,奴家现如今不就是自由之身吗,这青云屏奴家掌着已是足乐了,何来恢复二字之说呢?”阮清轻言说着,嗓音也煞是好听,“这出嫁育子,奴家倒是还从未想过,大人有此言,是何意啊?”
霁泽云轻声笑了,“阮清姑娘,不瞒你说,我是近日给你送信那位公子的兄长,他的性情我太了解了,所以特意来见你一面,没别的意思,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会插手。”
阮清装作豁然开朗一般,柔和一笑,装得像是才知道一般,还带上些许羞涩和懵懂,演技可以在霁泽云眼中排甲等得说:“原来如此,那大人没什要交待奴家的吗?”
沉默须臾,霁泽云不急不慢地拨着茶。
“一颗真心金不换,半颗真心只一钱。”霁泽云搁下茶盏终是没再喝,打开了落血,站起身来,温声,“我要说的只此一句,相信姑娘能懂。”
阮清一阵愣怔。
“告辞了,”他微微颔首,带着礼貌谦和的微笑,阮清闻言回神俯礼。
萧祁候在青云屏外霁泽云的马车旁边,伤影本是也跟来了,现在正被启阳扯进旁边的窄巷子里,接受质问。
“干什么!跟踪吗!”启阳叉着腰,凶狠狠地抬头看着伤影,像是呲牙的小兽捍卫它的领土。
伤影抱胸,低头看着气恼的小可爱,兴致盎然,“别啊,没这么严重,”嘴角勾了起来。
“气死人了,真是阴魂不散!”
小太阳向前逼近,抬拳砸在伤影臂上,又被伤影攥在手里,哄道:“哎呀,别气啦!”伤影说着,慢慢往后退,像是在因为启阳对他的伤害躲避,让步。
一拳退一步像是在玩似的。
倏然竹筒棒子作祟。
“唉!!?”
砰!——
嘻嘻索索衣衫摩擦。
启阳趴在伤影身上,晕乎乎的脑袋意识回炉,此时自己手被攥住,腰被揽着,唇……被吻上……
“!!!!!”
应激反应下闭上的眼睛唰得一下睁开,就着伤影的手撑起身,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惊异地看着身下的伤影,眼里神儿都涣散了。
“嘶……”伤影摔得狠,又被启阳压着,手肘剧烈疼痛后没了知觉,现在都还得支着启阳。
“……你…你!坏蛋!大坏蛋!”启阳也不是完全不通人事的小孩子,“腾”地一下红了脸,连眼里都红了,踉跄起身,又被脚下竹筒棒子绊住,险些没再摔过去,摇摇晃晃转身就跑。
“不跟你玩儿了!”
留下伤影在巷子里安详地躺着,一声无力的长叹,抬手覆上脸,泯了抿唇,咧嘴笑了。
小小一个抱在怀里,感觉还不错,就是哄不好了……
这头霁泽云已经出来,浅淡的袍衫卷在夕阳里,磊了色,给整个人都晕染一分娇欲,面容引着萧祁魂,含情痣近在咫尺,眼神却冷得相隔万里,寒似冰鉴。
“天色不早了,”霁泽云用萧祁听得出来的冷淡语气,以及让他挑不出错的温和守礼的姿态,说,“王爷快回府吧。”
“你今日……”萧梓辰伸手扶霁泽云上马车。
霁泽云犹豫了片刻,扶着他的手迅速而上,亲声道谢,又说了一遍叫他回府的话。
萧祁咽下邀请,妥协道:“……好。”
启阳跑回来,帘子还没放下,霁泽云眼神在他身上扫过一圈,“这是摔了?怎的还哭了?”
“没有,公子,”启阳揉揉眼,更是在擦不知哪儿来的泪,话里还带着委屈的意味,瓮声瓮气说:“咱们回府吧。”
安明上前把他的花猫脸好好擦了两把
“嗯,”霁泽云说,“王爷,告辞。”
马车渐渐走远,萧梓辰翻身上马,对正揉着鼓包的头回来的伤影说,“叫阮清来府上,我有事问她。”
随即便加鞭疾驰而去。
“今日先回府,安明,去给世子说,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还有,让他自己写封家书,给亲王府报一下近况吧,别让他家里人忧心了,”马车里,霁泽云吩咐,他停顿片刻加上一句,“启阳,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安明领命,启阳扭扭捏捏用他芝麻大点的声音说:“公子,启阳没事。”
天穹无星,夏天的夜降临,带着窸窸窣窣的响,屋里猫儿蹭着萧梓辰的手掌叫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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