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擎公久久不归,陆呦鸣了解外公的性子,虽是隐居之人,倒也喜爱在街头巷尾行走。遇到中意的人,可以与其秉烛夜谈,甚至凭此骗回了两三个徒弟到庄子上干苦力。
故而陆呦鸣也不甚担心,凭外公的武力,在京都几乎可以横着行走。
只是外公他老人家露面之事,总得与居家说一声才好。之后纳吉问彩,免不了两方长辈见面相商。
陆呦鸣在洒了金箔的牡丹花笺上将外公归来的事情写清,落款处犹豫了一瞬,并未写下自己的名讳,而是俏皮地勾勒了一只小鹿衔着一朵牡丹花。
写完,又用封蜡将信口封好,将手信交到了北武手上。
北武握着那封带着淡淡馨香的金箔信,不禁玩笑道:
“娘子倒是把我当成了飞鸽传信的青鸟了。”
陆呦鸣被调侃得脸一红,佯装嗔怒道:
“哪有这般多话的青鸟,赶紧扑腾扑腾翅膀,飞过去把信送了才是!”
北武只是抱拳嘻嘻道:
“且听娘子吩咐便是!”
说罢,便豪放地撩开裙摆,径自从院落一侧围墙翻出。只要不惊动院内八卦阵法,沿着空隙出走,不过转瞬几息,便能到达街市。
北武是不爱坐车的人,嫌弃速度如龟爬,因而趁着行人稀少,又是几步借力翻上了各家屋顶,顺着半空道路往目的地赶去。
目视北武的身影渐渐消失,陆呦鸣方才安下心来,回屋整理这几日的宫宴事务。
今日新后另有贵客招待,她们不必进宫奉承。南膳已去了御膳房,与那些人精般的御厨们斗智斗勇,西岐也去了影狩卫官邸当助手,整个伊人阁只留东乔与徐氏陪伴陆呦鸣。
徐氏最是牵挂陆呦鸣亲事的人,帮着整理了几张菜谱,便忍不住问道:
“娘子,庄主既然现身,您的亲事,也该早点定下日子了。”
陆呦鸣见她心焦,连忙将外公的话转述:
“徐姨莫急,外公说了,不过这两月,便可完婚。”
这日子着实太紧迫了些,徐氏反而不安起来:
“这么紧?六礼哪里走得完?”
若是急吼吼地嫁出去,反倒失了女方家的矜持。日后作为世子夫人在京都行走,那群眼高于顶的贵妇人们少不得要把她家娘子看轻。
“外公既有这个打算,肯定有了万全之策。”
别的小节不说,陆呦鸣对自家外公的办事能力还是颇有信心的。徐氏转念一想庄主的十全本领,倒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也是,娘子早点出嫁也好,免得日后被陆家牵连过多。”
陆呦鸣心知徐氏话里的深意,新后既然掌权,少不得对昔年意图谋害其性命的陆宣智报复。哪怕那是顺势而为,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女人必然也要男人吃够苦头。
至于陆宣智晏帝近臣的身份,怕是夹杂了不少水分。
只看现在朝堂形势,陆宣智虽有舍人名头,却是止步核心权力圈的外缘。他不过而立之年,原本也不稀奇,只是自恃拥立之功,总想着鲤鱼跳龙门,一步登天,故而在晏帝日复一日的暧昧态度下失了衡心,倒是爱寻旁门左道揽权。
送女儿入宫,不过其策之一罢了。
只是新后总不会在陆呦鸣出嫁之前动手,陆呦鸣心中叹息,琢磨着要为几个庶妹尽快择取人家。
不求大富大贵,只愿保得这群弱女子一世平安。
至于陆临潼……
想到那个对自己恭敬有加,却始终隔了一层的幺弟,陆呦鸣不禁有些犯难。
陆宣智若是倒了,他这个独生儿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结果。
便是读书上进,只要上头贵人一声令下,这条通天之路也能给你堵他个严严实实,一辈子再难翻身。
也不知这么个少年郎,能不能熬过这段家族剧变。
此事到底有些踌躇,陆呦鸣暂且放下,打算日后问问居烛尘如何打理妥当。郎君不比小娘子,虽然世道多偏,却也更受父族的牵扯,没了前程,怕是心口那股子生气也会磨个精光。
徐氏却不在乎陆家这一众小辈,在她眼中,不过陆呦鸣一根独苗保住即可:
“只是可惜了咱们这座伊人阁,若是留给陆家,我是怎么也不能平气的!”
一花一木,一草一土,这座小小的闺阁宅院,凝聚了几人十来年的心血,哪里能够随意割舍了干净?
陆呦鸣的指尖留念得摩挲在窗棂的镂空花纹上,她在这间院落中度过了童年并不算无忧无虑的时光,直至在府外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微小势力,方才得以喘息。但是这方天地依旧融入她的骨血,成为她心头可以称作“家”的容身之处。
“既然徐姨与我都丢不得这院子,干脆当作嫁妆一块搬了去,何如?”
霸道的发言着实把徐氏吓了一跳,若说把阁内花木毁掉,不留半根给陆家,她都不至如此惊吓,娘子竟在思考将整座院落转移,这是何等惊世骇俗之举!
“这……这地基打了桩吧?这……这能……能移走?”
“有何不可?将砖瓦一片片打碎带走重拼,总能在别处再建一座伊人阁!”
这般想着,陆呦鸣愈发下定了决心,定要将这片故居带去居家。若是居家众人不愿,便移到自己名下的庄田里充作别苑,闲来无事也可去小住几日。
这边热火朝天商量起“搬家”,居府亦是一派欢欣雀跃。
贺夫人从居烛尘那里得知陆呦鸣的外祖已到京都,立时敞开了嗓门催促道:
“好家伙!总算可以上门提亲了!大郎,收拾收拾,即刻随我杀上陆府!”
她一副气势汹汹的凶煞模样,不知情的外人恐怕还以为会有血案发生。纵使居烛尘向来不被外物所动,此刻也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母亲!哪能不打招呼便上门?”
贺金枝这才察觉自己有些莽撞,讪笑着解释道:
“我还不是着急你成亲嘛!大丈夫不拘小节啊,不拘小节!”
转而又变了一张疾言厉色的脸,催促不休:
“我说大郎,你也不要成年累月溺在公事上!好歹抽出点空闲,给我把媳妇娶进门再说!我可给你划上一道死线,半年之内,媳妇进不了门,我也不想见到你这儿子了!”
贺夫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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