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鸣并未深究妹妹的隐秘。
她只是如同普通的阿姊那般,温柔地替那孩子掸去衣衫上沾染的尘埃,随后抽出她手中那柄特殊的骨簪,亲自斜插入少女灵动的发髻之间。
陆窈淑紧攥的拳头仅仅犹豫了一瞬,还是顺势松开了五指。
两姊妹相视一笑,陆窈淑有些羞涩地挽住陆呦鸣的胳膊,将头埋入阿姊的怀中汲取温暖。
这边俩人温情脉脉,另一位插不进来的姐姐见状恶狠狠啐了几口,却又畏惧陆呦鸣的手段,只得恹恹地带着两个侍女,步履匆匆往上房赶去。抓不住陆窈淑的把柄,也就没法子要挟姚夫人,她可不想因为迟到触了嫡母的霉头。
陆呦鸣携着陆窈淑掐着时辰进入了正房夫人的院落,其余几位庶出娘子正鞍前马后地侍奉着姚氏。或是端茶倒水,或是捶背揉肩,做足了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虚伪模样。姚氏的亲生儿子,也是陆宣智膝下唯一的郎君陆临潼,恰好来给母亲请安。见到家中几位姊妹仿佛侍女般忙前忙后,面上卑微柔顺毫无大家娘子的气度,不由面露不赞同之色。只是他年纪尚幼,自小又被抱去前院跟着陆宣智读书理事,与姚氏不甚亲近,想要说点软乎话劝说母亲,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临潼,最近书读得如何了?”
姚氏虽将满腔母爱几乎抛洒给了娘家幼弟,但是多年三从四德的教育也让她明白儿子才是未来光宗耀祖的希望。故而哪怕母子之间关系淡淡,姚夫人对陆临潼的课业却抓得比甚事都重,但凡晨昏定省,唇启必定先问读书之事。
“回禀母亲,儿子最近刚读完《论语》。”
陆临潼仿佛是根不开窍的木头疙瘩,回答起来一板一眼,说完又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任由尴尬沉默的气氛的在母子之间蔓延扩散。
“罢罢罢!”
姚夫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打发陆临潼去见他父亲。回头又瞥见躲在陆呦鸣身后绕着指头闷闷不语的小女儿,更觉心头烦闷,郁郁亲生儿女不够贴心。
“母亲,易家送了香笺过来,邀请我们姊妹初八去参加曲艺诗会。”
见气氛沉沉,陆呦鸣索性挑了个话题,家中几位庶妹年岁渐长,也到了出门见客的花龄。姚氏夫人向来不将庶女放在心上,她这个长姊却不能不留意妹妹们的终身大事。
“人家既然特特送了帖子上门,你们几个就去吧。只是切记谨言慎行,万不可污了陆府门楣。”
姚夫人捧起富贵粉彩茶碗,浅浅啜了一口,慢慢顺平胸口那股郁气。听见继女说话,她也心不在焉地随口答应,只在盘算今日回娘家一趟,好好跟幼弟倾诉一番自己的苦楚。其余几位庶出娘子见嫡母没有反对,不由暗暗欢呼雀跃,也对长姊的照拂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意,唯有陆凡锦心中怨恨方才没有抢到水晶玉骨簪,皆源于陆呦鸣偏帮小妹,因而满脸愤愤不平之色。
“行了,今日请安就到这,大娘子带你几位妹妹回去吧。”
姚氏恨不得立时套上翅膀飞回娘家,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她们。陆呦鸣领着姊妹们行礼退下,嘱咐几人回房后好生准备衣裳首饰,便自去理事厅处理家务。那召见管家娘子的理事之所不过两三间小小抱厦,临窗的紫檀木榻上铺着厚厚一层猩红绒毯,又有绣锦金钱蟒靠枕。榻上另摆了一架牡丹样式的玄漆茶几,堆满了账簿和册本,亦有红金木牌无数,用那细密的麻绳串起。房内还点了莲叶田田的香炉,烟云在一片青莲中袅袅升起,带着淡淡荷叶的清甜香气。
东乔和西岐分列内外两侧,一人立在抱厦门外,按序唤管家娘子进门,一人则在内室陪侍大娘子身侧,翻寻账册中的旧历。另选了几个伶俐的小丫头跟在房中,帮着做些跑腿传话或是发放兑牌的琐碎小事。理事厅日常只开放上午两个时辰,想要一帆风顺地从陆呦鸣手中获得兑牌,那群心眼比筛子还多的管家娘子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不小心账目中算错了一两个数字,或是回话时口齿不清说不明款项的去处,包管会叫大娘子那张利嘴讽刺个狗血淋头,几辈子的老脸都要丢个干净。
故而但凡陆呦鸣坐镇的日子,理事厅可谓鸦雀无声,气氛肃穆沉重。
不过今日陆呦鸣忙着要去书房应付陆宣智的盘问,对待那些战战兢兢报账的娘子们不由敷衍放松了些,脸上那抹和颜悦色的笑意显得格外高深莫测,反而吓得家下仆役们愈发静若寒蝉,只当自己言行不当得罪了这位太岁娘子。陆呦鸣没空理会,回伊人阁草草用完午膳,便气势汹汹的杀去了陆宣智的地盘。姑且也算一场硬仗要打,若是被陆宣智这样的人精察觉的自己动手砸晕了那位世子郎,纵是为了家族名声保全女儿,也等于多了一项把柄捏在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
今日的大管家没有装模作样地上前阻拦,想来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
只是如往日那般猛地推开房门,却遇到了有些尴尬的一幕。
她那以正人君子自居的好爹爹,正搂着名唤萱草的年轻姬妾嬉笑调情。俩人姿势狎昵暧昧,萱草上身的那件紫红鸳鸯肚兜几乎露出了大半,见到大娘子进来,这位与陆呦鸣年岁上差不了多少的小娘子立即从家主怀中挣脱出来,满面通红地整理好衣物,又嗔怪地斜了一眼陆宣智。刚刚得到满足的探花郎心情正好,倒也不觉恼怒,随手扔了几个金馃子赏她,将人打发了下去。
“父亲倒是闲情逸致的很,可见今日朝会很是顺利。”
陆呦鸣目含鄙夷,只不过和旁人不同,在狎玩姬妾这种事上,她向来只鄙视男方,却几乎不会责怪女人。
这种世道,若是男人自己守得住,难道还能有女子强了他去?
“倒是不错,至少世子郎遇袭之事,影狩卫业已定了案,圣上也首肯了。”
那居大郎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甚至对外隐瞒了自家女儿第一发现人的身份,倒是省了自家撇清干系的麻烦。只要回头好好约束家中女眷,想来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牵扯到陆家。
“哦?敢问父亲,晏帝陛下是如何绝断此事的?”
影狩卫只负责查清事件的前因后果,真正能决定真的还是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这件案子,不过是两位尚仪局的女官自行谋划的复仇,也是巧合,正是这几年服侍我儿游街莳花的两个老妇。这俩人虽在宫中算得上有名有姓之人,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外无亲无故,无儿无女,到底寂寞。加上两人年岁渐长,生怕死后没了祭祀,便琢磨着认了一个小宫女做干女儿。好不容易养得亭亭玉立,偏偏某日被进宫赴宴的洛河郡王世子郎看上,寻了时机在无人处辱了那名小宫女。那小娘子一时想不开,便投河自尽,临死前写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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