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遇的地方在食殿通往弟子院的一条小路上，来来往往经过这里的人少之又少，竹林随风摇摆之间，阳光透过竹子与竹子之间的缝隙，稀稀落落地散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
“你是故意的？”苏怀夕看着季洮的眸色渐冷。
他故意偷走自己的玉牌，故意想要与黄唐交手？
那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苏怀夕左右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但是她绝对不认为季洮是为了自己所以才去交换玉牌的。
季洮虽然看起来瘦，但是仔细比较起来还是要苏怀夕高上一个头的，因此说话的时候，苏怀夕微微抬头去看他。
少年低头与苏怀夕对视，面对苏怀夕的追问没有丝毫的心虚或是不好意思，黝黑的双眸很干净，好似会说话一般。
两个人这般对视着陷入了沉默，有几分僵持的意味。
良久，季洮低垂着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苏怀夕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听罢又陷入了沉默，在苏怀夕快没有耐心时缓缓开了口，"我告诉他，那日他给黄毫吃下去的其实是散魄归元丹，不是散灵丹。"
"什么？"苏怀夕就算再不怎么修炼，也能知道散魄归元丹是什么，这对修仙者来说比令人痛不欲生的毒药更要狠辣。
她眉头紧皱，"是黄唐给他的？"
"不，是你给他的对吗？"
"是。"
他静静地看着苏怀夕，回答的毫不犹豫。
散魄归元丹，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毒性有多么的令人痛苦。
它一切都是缓慢且无法挽回的，最初只会感觉修为停滞不前，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提升，慢慢的，灵力会如破洞的瓷碗一般，缓缓的流失，再后来，境界会大跌。
而当你意识到问题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补救办法，只能够眼睁睁的去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最后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废人，更甚者丢掉性命。
这种药一直被正道所斥，认为是不为人道的丹药，能得到的方式也都放不到台面上。
散灵丹和散魄归元丹长相极为相似，无色无味，若非专业的药师根本无法辨别两者的区别。
因为黄唐也不会想到自己只是想要让弟弟失去入门资格，却亲手断送了弟弟的一辈子。
苏怀夕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在八角台上的黄唐看起来如此失魂落魄。
季洮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自己这样的行为，肯定会受到所谓正道人士的斥责。
她也不会例外。
但是他并不在乎。
"所以你今天换走了，我的玉牌，只是想干这一件事情吗？"苏怀夕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恢复如常。
不再提及此事，反而是去追其他的。
这让季洮有些意外，不过呆愣只是一瞬，"没有。"
苏怀夕闻声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掌下生风，十分迅速地朝着季洮打出一掌。
这一掌正中少年的胸膛，引得后者闷哼一声，生生退了两步。
"这一掌，是你自作聪明耍了我。"苏怀夕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没了往日的轻快，"若你直接与我说明，怎知我不会与你交换？"
季洮微微一愣，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应声吃下了这一掌，最终还是沉声道了句，"抱歉。"
少年的声音沙哑，在这被风吹动瑟瑟发出响声的竹林中，显得更落寞了几分。他低垂着眼眸，干净透亮的眼中感染上了一抹愧色，"若我告知于你，事后发现，会牵连到你的。"
"那你昨日为何还要与润月师兄说要给我一个公平的比武环境？"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若是润月怀疑上半分，追究起来，那今天这件事情，谁也逃不掉。
闻言，少年一顿，眉心微皱，"我并未与其说过此话。"
"？"
见她有几分不信，季洮继续说着，"昨日我的确去找过他，只不过我所说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这下轮到苏怀夕纳闷儿，若不是季洮跟润月说的，那他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大半夜来找他只为了说一只凭空捏造的话？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忽然头顶升起一道灵力强劲的屏障，瞬间向四周散开，如同一个碗，将二人围在其中。
正巧钟离茉在四处寻找苏怀夕，沿着小路寻到此处之时，苏怀夕正欲开口唤住钟离茉。
只见对方竟然径直路过自己，仿佛完全没有看看到自己这个人。
"？"
"有人设了结界。"季洮冷静出声。
说话之间他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只瞧苏怀夕下意时的伸手拦截自己的动作，像极保护的姿势。
一抹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眼中闪过，转瞬即逝。
忽然之间，两个人只感觉到一阵冷一袭满全身。
刚才还晴朗万里的天空，像是突然降低了温度，苏怀夕竟然有一种来到冬季的错觉。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冷？"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警惕地看向四周。
季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悄悄将手臂放在了少女的背后，手掌心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聚起了一团灵力，语调慢悠悠的解释，"布下结界的人灵力不低，结界随主人心意所动，而灵力太低的人会感觉到身体不适。"
听到他的解释，苏怀夕撇头看了一眼他，疑惑地开口："那你不冷吗？"
"冷。"
死装。
苏怀夕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运行灵力至全身，便会好一些。"季洮淡然的开口，背在身后的手，却从未停止聚集灵力。
刹那间，风雪不知从何处飘来，裹挟着飓风瞬间扑向二人。
苏怀夕被这凭空炸起的风雪打个措手不及，下意识伸手去遮挡。
季洮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与身旁的人一起被风雪卷出数米。
"你不懂颂芳诀。"
一道空灵又冷漠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刚才凌冽的风雪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这风雪之中走出一人，浑身雪白，银色的剑鞘之上却落着几朵红色的花样。
仿佛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唯一一点春色，倒显得格外不同。
来者正是四长老雪凌。
女人虽然双目雪白一片，可周身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岁月沉淀带来的威严会让人下意识连呼吸都放缓慢。
苏怀夕看了一眼女人，弯腰去捡刚才被击落的毛笔。
只是她的指尖还未触碰到笔杆，毛笔就像附上了灵魂，飞入四长老的手中。
女人指骨修长，皮肤白皙，她细细摩挲着手中之物，语气略带几分疑惑，"法器？"
"这是你二人谁的？"
苏怀夕上前想要拿回来，脆声道，"是我的。"
"你？"女人有几分迟疑，微微侧过头来仿佛是要仔细听些什么。
"刚才在台上比武的是谁？"雪凌眉头微蹙，"桃开九式可是你使的？"
"不是。"苏怀夕老实地摇了摇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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