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二十七】
《二十七》 初 衷不渝
房间里的智控音响六点半钟准时播放起了晨曲，随着不断增强的音量，终于在一分多钟后，将酣睡中的杰水春艾两人闹醒。他俩昨晚参加的联姻结缘聚会一直到十一点钟才散场，大概是因为聚会开得意外成功，他俩回房后依然兴奋地说说笑笑聊到一点多钟才进入梦乡，以至晨不知醒。
杰水第一个下床冲进洗漱间里，十多分钟出来后，已然又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他边穿着衬衣与外套，边对春艾说道：“你动作放利索点，我先下餐厅去，把早餐打好，你随后快点过来。”春艾边应声着，边快步走进了洗漱间，随手关上了门。
正当杰水准备换鞋出门时，他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音乐声。他一看是周虹打过来的，马上免提接通，“喂”地应了一声。随即就听到手机传来了周虹的声音：“所长，早上好！本来昨晚半夜就要给你电话的，想想夜太深，就拖到现在打这个电话。”
杰水回道：“什么事？简捷点，快说。”
“韩晶薛梅俩的身份凳记手续办不下来呀。”周虹说。
“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
周虹忙说道：“凳记机关的人说，他俩基本资料都没有，仅凭你们所里写的一个情况说明，我们怎么凳记？我找到他们的主管领导，详细解释了韩晶薛梅俩哪年进入休眠，现如今已苏醒的过程情况。磨了几个小时的嘴皮子，那主管领导又去请示了他的上级。最后给我的答复仍是：鉴于我们反映的这史无前例的情况，同意特事特办，但登记建档录入也需要提供他俩休眠前的身份基本资料，包括原户籍身份等复印件、原存档照片复印件、原社会亲属关系存档复印件、原学籍存档资料复印件、以及他俩休眠时基本情况记录资料存档复印件等；现在复苏了则需要你所提供其复苏时间认定文件、复苏时身体状况文件、生理年龄确认文件、复苏后出生日期重新认定文件、定居地址。至于民族籍贯等项，可以沿袭复苏前的资料记录确定。”
“嗯，原来没估计到这么复杂，他们的要求也算合理。”杰水应着，想了一会后说，“我与科盟那边电话联系一下，韩晶薛梅两人休眠前的身份及社会关系资料，作为特级科研对象保密资料，均是交由科盟特级存档管理的。我与那边联系好如何处理后，再给你电话，你作好跑一趟科盟的准备。”
“好的，好的，我等你电话。”周虹很快回应着，挂了电话。
春艾已从洗漱间出来，边穿着外套边问杰水：“是周虹的电话吧，你现在要与科盟打电话？”
杰水想了下说：“还是吃了早餐后，再与孙晓晖主席视频通话吧，他现在不会在办公室。”
“那走吧，我们一起下去。”春艾换好鞋，跟在杰水身后出了门。
杰水早餐后，等到快八点半才拨通了孙晓晖主席的电话，杰水向孙主席讲了给韩晶薛梅办理身份登记时碰到的问题。孙主席非常热心地答应了杰水提出的存档资料复印的要求，他跟杰水说道：“你们需要的全部复印资料，今天上午我亲自安排办妥封好，下午我亲自带去科盟驻京办事处，你通知你所办公室人员傍晚或明天去驻京办找我拿资料。我这次去北京要办的重要事情之一，就是与政府机构的公民登记部门商讨休眠公民的身份资料移交管理问题。过去因为人类休眠研究还处在逐步成熟阶段，没有长期休眠后成功复苏的先例，出于休眠对象和科研工作安全的要求，科盟直接管理了休眠对象的身份资料。现在随着韩晶薛梅健康复苏并返春成功，标誌着这项科技已进入成熟阶段。八月八号之后，随着科盟向全世界公布返春复苏成功实例的系列报道，必会在社会引起轰动。届时你们的科研工作必然得到极度重视和社会的广泛支持，迎来一个快速发展进步的阶段，休眠人资料管理也得进入常态化管理阶段。”
“老师”，杰水既高兴又不无耽忧地说，“八月八号之后就立马公开韩晶薛梅返春复苏的系列报道，会不会因过快引起的社会关注效应，而干扰影响到他俩顺利融入现今社会生活的进程？我还担心在我们目前忙于总结改进完善这方面科研技术之时，社会活动的冲击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孙晓晖主席说：“你别过于耽忧这方面的影响，科盟宣传口准备承担宣传通报和引导工作，为你们挡在前面，让你们能专注于科研进步方面的工作。韩晶薛梅的情况昨天午夜赵争旗向我进行了具体汇报，太令人高兴了，相信他俩能应对社会的关注。我们自然还是要为他俩屏蔽掉一些社会探密者的私访干扰，减少不必要的公开活动，维护他俩的安宁生活的。”
“那行吧”，杰水回应着说，“老师，在为韩晶薛梅进行身份登记时，我所准备向登记机关出具一份复苏后韩晶薛梅俩的体能、智能和身份信息科学认定的资料，其中籍贯与住址打算填报北京与华亚总部地址，生辰日期以今年七月二十日苏醒时间，按其测定的生理年龄前推，韩晶填报为2113年7月20日，薛梅填报为2115年7月20日，你认为合适么？”
孙晓晖主席说：“按生理年龄推定他俩新的生辰日期是最科学的，没什么不合适。至于籍贯和常住地址的填报，你最好事先征求一下他俩的看法，无论是填你们北京华亚，或科盟珠海澳琴岛地址都没问题，但我估计他俩仍会选择填报他们休眠前湖北老家的地址，你直接问他们后再确定吧。”
“是，老师提醒得对。谢谢了，老师再见！”
杰水挂断视话后，仍坐在视话椅中没起身。他在思考科盟八号以后将要进行韩晶薛梅的系列报道，可能产生的社会关注效应，并由此引起的各方面的一系列变化。首先韩晶薛梅无疑会成为公众人物被人们广泛关注，要想法避免他俩陷入过度的商业化漩涡。能在远离京城他们曾经熟悉的老家，有个僻静安逸的长久居所，那到也是一个很适宜的选择。其次更要超前谋划的是如何把握住华亚的发展方向。科盟的系列报道后，华亚很可能成为资本的凹地，这自然会有利于华亚的快速发展。但若把握不住方向，会在名利的强烈诱惑下，让华亚人陷入追名逐利的怪圈，使华亚这批专心致志为科研事业团结奋斗的精英陷入迷茫和分化，最后导致华亚的没落和科研的停滞。因而针对即将出现的新变化，华亚既要抓住机遇谋划好快速发展的蓝图，更要完善精英团队的激励约束机制，把牢致力科技不断进步的方向。看来我得抽个时间，与精英团队说说我这想法，共同议议这个问题。
杰水正想着后面要尽早处置的一些事情，突然含香推门进来。
她看见坐在视话椅中的杰水，忙笑着说：“是所长在这里呀，我还以为是我忘了锁门呢。”
杰水说：“刚与科盟孙主席通了个话，你来也是要打三维视频电话的吧？我马上离开。”
含香忙说：“你别走，我要与那个服装师闺密视频，看看后来追加的四个人的衣服制作进度如何？你正好在，也发表发表意见。”
“这方面我是外行，就不参予意见了。相信你和你闺密的审美眼力和设计制作能力。”杰水忙回应着说，“我还有其它事，就先走了。”
含香叹息着说：“唉！那四套新人男装可是你花钱订制的呵，也能当甩手先生，全丢给我？”
杰水站起身，边走边开玩笑地说：“这就叫能者多劳，辛苦你一人，快活我们大家。哈哈，谢谢啦！”走到门口还回身笑笑，开心地带上门走了。
含香笑着摇头叨嚷道：“当甩手先生，还拿话怄我，真有你的。”
到中午吃饭时间，杰水春艾俩打好饭菜后，选了餐厅后排靠边角的一张僻静餐桌落座。杰水扫视了餐厅一圈，看见韩晶薛梅正朝选餐台那边去了，忙让春艾去告知他俩，打好饭菜后过他这边来吃。
不一会儿，他俩就笑盈盈地捧着餐盘，跟在春艾身后过来了。杰水笑迎着他俩，指着桌对面的两空位说：“特意给你俩留的座位，快坐下吧。”
薛梅坐定后，笑望着杰水说：“华哥大忙人，肯定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杰水高兴道：“妹妹聪明，我事忙你们学习也忙，有点事，就利用这吃饭的空当儿，咱们边吃边聊聊。”他喝了口莲米红枣木耳汤，继续望着韩晶薛梅俩说，“我们在给你俩办理身份登记，有些资料栏目的填写，得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后再定。”
韩晶忙说：“华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认为怎样合适，就按合适的填吧。”
杰水笑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吧。你们俩是七月二十号夜里一点钟苏醒的，苏醒前两天我们对你俩进行了生理年龄测定，韩晶你是二十五周岁，薛梅是二十三周岁。身份登记表里有一栏要填生辰日期，你们说如何填好？”
韩晶说：“我记得我原来的出生日期是1964年4月18日，薛梅你原来的生日是不是1969年5月23日呀？我们曾相互庆祝过生日的。”
薛梅说：“你记得到没错，不过按此日子算下来，你岂不有174周岁，我也是169周岁的老老妪了？”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春艾笑着说：“是呀，那就成了考古目标了，以后在社会上怎么混呵？”
薛梅说：“得听华哥的，看他怎么定。”
杰水说：“我的意见是以你俩七月二十日苏醒时刻，按各人测定的生理年龄倒推确定。韩晶你的生日就填2113年7月20日，薛梅你的生日就填2115年7月20日，你们认为这样合适么？”
薛梅高兴地说：“太好了，这样我们就真正成为新世纪的人了。晶哥哥，我与你的生日也是同一天了，想想也美。”
韩晶也高兴地说：“华哥这主意真好，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你俩都同意了，那生日就按这样定了，好吧。”杰水接着说，“另外，身份登记还要填民族、籍贯和住所，我看民族自然是填汉族，这变不了的。至于籍贯，那到可以有几种选择：一是北京，因为你们是在北京华亚休眠的；也可以是珠海澳琴，因为休眠后你们的档案资料作为特级机密在珠海的科盟总部保管；再就是你们休眠前熟悉的老家，黄州或武汉。关于......”
杰水的话还没有说完，薛梅就抢着说：“华哥，关于籍贯，我还是想按休眠前的原籍贯，定为黄州。我喜欢那个美丽的地方，以后还是想在那里购置一套房子定居。晶哥哥，你说呢？”
“我非常同意你的想法，籍贯就定黄州，以后就回那边定居。”韩晶点着头说，“不过那边肯定没房了，先随华哥回北京华亚住吧。”
杰水高兴地说：“那好，籍贯仍定湖北黄州。至于住所，原就打算八号以后带你俩回艾姐她父母北京的家里住。以后你俩想回黄州住，作为哥姐的我和春艾，帮你俩在那边买一套房子，我们目前有这个能力。”
韩晶说：“这可使不得，我们得努力学习，争取尽快参加工作，自己挣钱来买房子。梅妮，你说呢？”
“你说得对，怎么能让哥姐给我们买房呢？一定得是自己挣钱买才行。”薛梅很快地回应着，“暂时借住艾姐父母家可以，临时居所就填华亚吧。”
杰水开心地笑了：“好，尊重你俩的意见，那就这样定了。”他掏出手机，接着说，“来，你们坐直了，分别拍张登记照，办领身份登记留档要用。”
薛梅说：“就这样拍登记照？行吗？”
杰水笑道：“你们身后的墙壁做背景正好，咋不行？你俩不用修饰，既年轻又漂亮，人见人爱的。”说得几人都高兴地笑起来。
顺利拍完照后，杰水给他俩看手机里的照片，夸赞着说：“你看你俩多上照，满意吧。好了，现在注意你们盘里的饭别让它凉了，咱们快吃吧。”
中饭后，杰水亲自拟了一份电子文件，作为华亚所向公民身份登记机关出具的韩晶薛梅俩生理年龄的认证文件。又拟了一份身份登记时有关栏目要确定填报的内容资料，并将两份文件发至周虹邮箱。随即他拨通了周虹的电话，嘱他将两份文件马上打印出来，那份生理年龄认证文件要加盖所技术认证章，才能呈报给登记机关。另外特别嘱咐他下午五点之后赶到科盟驻北京办事处，找孙晓晖主席拿韩晶薛梅俩休眠前的档案资料复印件，最好能直接向他汇报一下办理身份登记的情况，说不定他能给予协助，办得会更顺利些。
结束了与周虹的电话，杰水就赶到制剂站那边，跟踪了解几个主导正在进行中的新课题研究试验情况。他先在分解厅了解林谢两位交叉课题组正在进行的动物组织靶向疏解消融新工艺试验。接着又转向磁振厅试验室，了解尚董两位交叉课题组对三种新试剂在免疫系统组织基因层面上的影响试验。正准备再转向配伍厅张映泉那边看看时，接到了胡友曲的电话。杰水高兴地问道：“是友曲啊，你回到北京了吗？身体状况如何？”
胡友曲声音很响亮地回话：“华所长好！我昨天下午回到京城家中，昨晚十点一觉睡到今天上午十一点才起来，中午喝了鱼汤，吃了一屉小笼包和一盘菜，现在精神完全恢复过来了。想着打电话给你报个到，顺便问一下，韩晶薛梅俩二十号苏醒后现在状况如何？”
杰水开心地回道：“你身体恢复得这么快，好呵！你是闲不住的人。韩晶薛梅俩苏醒后状况比原预计的还要好，年轻健硕，活泼敏捷，聪明睿智，你过段时间来牡丹宫就可见识到，真是人见人爱的。”
友曲高兴地回道：“真好哦，我现在就想过去看看。”
杰水说：“你别急啊，在家多休息几天，要不你八月二号随他们一起过来。尚导、张导和春艾后天有事要回总所一趟，计划呆到二号，届时你就与他们共乘云飘一号过来，既方便又热闹，好不好？”
友曲快语回道：“那样好哦，谢谢所长安排。后天我就去所里看他们，二号随他们一起过来。现在不打扰你了，到时见。”
杰水挂了电话后，尚官明望着他说：“是月球休眠站的胡主理吧？从月球返回后还总是想起他，马上又能见到，好哇！”
“他真是个热心挂肠的能人呵，在那边好像没他办不了的事，真让我们服了。”董芳也在旁插言道。
杰水点头应道：“说的是啊，是员难得的干才，过几天又可聚会了，大家再好好乐乐。你们忙吧，我过张映泉那边看看。”说着就离开了。
忙碌的日子过得也快，一转眼就进入了八月份。二号下午，友曲随着尚导张导春艾他们一起回到了牡丹宫。含香和李依然俩特地到停机坪等着迎接他，一见面就热情地嘘寒问暖，好不热闹。
含香握着友曲的手说：“友曲老弟呀，我们真是天上地下，难得一会啊！这次来了，务必多住些时日，看看这里飘飞炫舞的极光和液剂巧酿的端倪，也讲讲你们广寒宫的琼楼玉宇和神仙们的逍遥日子吧。”
友曲哈哈笑回道：“我们的日子就是望着蔚蓝的地球，日想夜念着你们。望断秋水，才晓得人间胜天堂的真谛。我们一批批地使用着你们提供的琼浆玉液，这次来了，真的要好好领略一下你们牡丹宫的乾坤啊！”
“好哇，只要你不觉得累，我们现在就可陪你细瞧瞧去。”含香笑说着，“几位主导天天都在念叨着你，他们也都在制剂站里忙着呢。”
“有啥累的？你这样说，我更急着看看去。”他把行李交给张导，兴冲冲地随着李依然和含香俩向分解厅走去。
当天傍晚，杰水让含香在小餐厅安排了较丰盛聚餐会欢迎友曲。韩晶薛梅俩早已从春艾那里知晓胡友曲在月球休眠站工作快十年了，也就是亲自陪伴照料了他们十年，所以在聚餐会上他俩围着友曲交谈得格外亲热投机。整个晚餐聚会都非常欢畅愉快，一直聊到快十点，韩晶薛梅才与赵司长和斯蒂娜离席回房，范启媛也跟着走了。剩下的主导也准备散去时，杰水叫住他们说：“明天早餐后你们各自给下边的人分派好要做的事情，就都到三楼视话室开一次务虚会，八点半钟咱们十人谁都不能缺席噢！”主导们边点头应着边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小餐厅。大家都知道务虚会属所里开的次数最少，却是决定全所研究方略发展方向最重要的会议。
第二天八点半，所属六个研究室的主导，加上友曲、含香、春艾和杰水共十人，全都按时到场端坐于一圈视话椅中。
杰水也不扯闲话，直奔会议主题开始了他启迪式的发言：“这次友曲回返地球，使我所目前的导师级别人员终于聚齐了。今天我们要利用这难得的齐聚机会，开个务虚会，大家畅所欲言地探讨一下我所的未来。可能有的同仁会认为我现在说这话有些无厘头，我们所现在不是研究成果最丰硕，发展状态最佳，前景一片大好么，还需要探讨个什么？”
杰水停顿了一下，望望大家后接着说：“要回答这个疑问，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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