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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岭南之行(04)

小说:

折焰[民国]

作者:

欧气不打烊

分类:

现代言情

离别的前一夜,贺斩像是要将未来所有分离的时光都预支殆尽,又像是要将自己对姚筝的爱与恨都在她身上刻下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异常沉默,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激烈和缠绵。

昏黄的灯光闪躲,在墙壁上投下两人不断晃动的影子,姚筝起初还能勉强承受甚至回应,但很快就被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仿佛要将彼此骨血都融在一起的力道攫住,只能破碎地呜咽着喊停:“贺斩,轻一点——”

那声音里的脆弱和求饶,像一根细针,猝然刺破了贺斩濒临失控的疯狂。

他猛地顿住,像一座轰然倾塌的山重重地伏在她身上,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她汗湿的颈窝里:“姚筝,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贺斩,你——”贺斩剧烈起伏的胸膛挤压着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姚筝能感觉到,颈窝那片肌肤,迅速被一种温热的液体浸湿。

不是汗。

他在哭。

没有声音,只有身体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泄露了他所有强撑的几乎要将少年压垮的难过与不舍。

他也不过刚刚成年。

姚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得发疼。她抬起虚软的手臂,轻轻环住他汗湿的仍旧紧绷的肩膀,手指插入他粗硬的短发间,一下一下,极轻极缓地抚摸,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兽。

这一夜,贺斩几乎没有合眼。

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手臂箍得她生疼,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晨光里。姚筝也在他无声的悲伤和紧拥中,疲惫而心酸地睡去,又在他偶尔惊醒般的收紧中迷迷糊糊醒来,循环往复,直到天际泛白。

晨光已亮。两人谁也没说话,空气里只有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舞动。

姚筝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贺斩紧实的胸膛。他没有动,但呼吸的节奏变了。

她也没指望他回应,只是迎着从窗棂斜射进来的充满希望的阳光,抬起一只手。纤细的手指在光束中灵巧地变换交叠,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手影,便跳跃着出现在了贺斩面前的墙壁上。

兔子一蹦一跳,憨态可掬,与此刻房间里凝重的离别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带来一丝生气。

“看,”姚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努力放得轻柔:“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影子。”

墙壁上的兔子晃了晃耳朵。

“就算我没有在你身边,影子也一直都在。”她的手指变换,兔子消失了,变成一只展翅的飞鸟:“你看不见它,但它跟着你,在阳光下,在月光下。”

飞鸟掠过光影,落在他的肩头。

“所以,”她终于侧过头,看向他紧闭的眼睑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轻声安抚着离别焦虑的贺斩:“就算我没有在你身边,影子也一直都在。就算......没有人支持你,你也要知道我会相信你的决定,支撑你的决定,永远......陪着你。”

“你只需要一直往上走,不要回头。”

贺斩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揉进骨血。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她,将脸埋在她发间,深深呼吸着她身上令他安心无比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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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的校门比想象中更显肃穆。

灰扑扑的围墙,高耸的铁门,门口持枪站岗的卫兵眼神锐利。进出的年轻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步履匆匆,神色间带着一种初入新环境的紧绷和好奇。

这份新奇,确实冲淡了些许离别的愁绪。

贺斩紧紧攥着姚筝的手,手心微微出汗,目光却忍不住四处打量——宽阔的操场,整齐的宿舍,远处传来的嘹亮口号声......这一切都与他过去的生活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血液沸腾的氛围。而这里的气息,出人意料的与他骨子里的某些东西隐隐契合。。

姚筝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隐隐的兴奋。

她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然后开始像一位最细心的家人,为他办理各项琐碎的手续,缴纳费用,领取被服用品,熟稔地向负责登记的教官询问各种细节——伙食如何,何时休假,信件往来如何投递。

她的从容和周到,引得旁边几位同样来送行的家属频频侧目。

贺斩则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她。等到一切安置妥当,领了宿舍钥匙,站在即将分别的岔路口,他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忍不住了。

“筝儿,”他刚一开口,就在姚筝警告的眼神下改了口,声音低低的:“......姚筝。实在不行,我给桐城家里写封信,找人来接你回去好不好?你回去路上没人保护怎么办?那么远。”

“我扮成普通妇人不惹眼,没事。”姚筝替他理了理新制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平静。

“那......要是我们失联了怎么办?”贺斩的眼神里满是不安:“写信能收到吗?要是你换了地方......”

“我会定期给你写信,寄到学校。地址我记牢了。”姚筝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一个香港的地址,哄孩子似的:“这是表姑她们安顿好会告诉我的地址,我也会留给你。万一,万一我们之间地址有变动,可以试着往这里写信。”

她考虑得如此周全。

贺斩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比如你会不会忘了我,比如要是有人欺负你怎么办,可看着姚筝沉静如水的眼眸,那些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她不是那种需要他时时担忧的弱女子,她有自己的打算和力量。

可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担心她的舟车劳顿,担心她的生命安危,担心她的一切。

最终,他只能像个即将被独自留在家中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在桐城,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你也是。”姚筝微笑,抬手很自然地拂了拂他肩头:“这里也没有家里舒服,你要忍一忍,好好学,别惹事,但也别被人欺负。”

不远处,集合的哨声尖锐地响起。几个同样穿着新制服的年轻人开始朝一栋教学楼跑去,有人回头冲贺斩招手催促。

离别的一刻,终于还是到了。

贺斩猛地抓住姚筝的手,眼神炽热,低头就想吻她。

“大家都在看着呢,”姚筝却迅速偏过头,那个吻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轻轻推开他,然后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短暂却用力的拥抱,在他耳边飞快地说:“快去吧。”

说完,她便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贺斩看着她,眼圈又有些发红,但他咬了咬牙,没再纠缠,猛地转身,大步朝着集合的方向跑去,跑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姚筝还站在原地,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贺斩用力点了下头,终于汇入了那片奔跑的人流中。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门口,姚筝脸上维持的笑容才慢慢淡去。她独自站在空旷的中央空地,脚下是坚硬的青石板,四周是陌生的建筑和隐约传来的、充满朝气的操练声与读书声。

阳光有些刺眼。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里带着南国特有的湿润,和一丝铁血校园的冷硬。

她需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在她计划之外,却又冥冥之中牵引着她来到这里的人。

她的私心。

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可以得见的长者。

她定了定神,走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校工模样的小哥,脸上露出得体的、略带怯生的询问表情:“这位小哥,请问......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

校工小哥热情地给她指了路。

姚筝道了谢,循着指引,穿过一片修剪整齐的冬青丛,走向一栋相对安静些的二层砖楼。她的脚步起初很稳,但随着距离拉近,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手心也开始渗出冷汗。

刚走到楼前的连桥下,就看到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正从对面那栋楼的某个教室出来,腋下夹着几本书,大步流星地朝着主任办公室所在的小楼走来。

姚筝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阳光有些晃眼,她眯起眼,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个身影。

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面容英俊,眉宇间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走路的姿势挺拔而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姚筝的呼吸屏住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脚步,走上了连接两栋楼的露天连桥。她的步速不快,却恰好与桥下那个走向办公楼的身影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同步。

一步,两步......她的目光穿过连桥栏杆的缝隙,贪婪地一瞬不瞬地追随着他。

是他。真的是他。

虽然比记忆中的样子成熟了许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增添了军人的坚毅,但那眉眼,那轮廓,那走路的姿态刻在骨血里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准备。

桥下的身影走到了办公楼门口,推门而入。

姚筝也正好走到了连桥的尽头,下了台阶,站在了办公楼的门前。

她看着那扇半掩的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极度的渴望和近乡情怯的巨大恐慌交织在一起,让她四肢冰冷,指尖颤抖。

就在那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拐角时,姚筝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从几乎窒息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呼喊:

“主任!”

声音不大,甚至因为颤抖而有些变调,但在相对安静的办公楼前,却异常清晰。

楼梯上的脚步声停住了。

那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转过身,站在几级台阶之上,目光略带疑惑地投了下来,落在姚筝身上。他的眼神是陌生的,带着公事公办的探究,和一如姚筝了解的善意。

只是看到那张脸,如此清晰地近距离地出现在视野里,姚筝整个人就像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的眼角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贪婪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轮廓,一笔一划,刻进灵魂最深处。

“我是......我是......”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脸颊涨到通红脑袋发痛,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该怎么说,自己本不应该在这里,本不能在这里,该怎么说。

她没有承担因为自己导致历史变动的能力。

只是自己的私心贪婪,想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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