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情猛地睁开双眼,心口剧烈起伏。
她额上渗出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动作间却传来一阵剧痛。
月情即刻凝眉捂住胸口,竟是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捂住嘴巴,手指间是黏腻湿热的猩红液体。
她这是…死了吗?
不对,死了应该不会痛。
月情勉强呼吸了一下,抬眼看,才发现自己不在倾仙楼,而是身在一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荒郊野岭。
如果不是胸口剧烈疼痛,月情只怕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恐怖诡异的噩梦。
可若不是梦,那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这时,一道极细极小的声音突然从耳边杀出,“诈尸了!”
月情整个人定住,而背后莫名起了阵阴风,寒意顿入骨髓。
今天可是中元节。
——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头皮发麻般诡异,她甚至不敢呼吸动作,而手指上黏腻的血已经变得冰冷恶心。
不知多久,一道浅淡的光影隐隐约约地漂浮过来,正对着她的正面,隐约能瞧出人形,月情恍惚地想,这便是鬼差吗?
那光影却并不勾魂,而是骂骂咧咧地看着她道:“你是谁,居然夺舍了我的身体?!”
“夺舍?”月情微微皱眉。
“别装傻,给我滚出来!”光影怒道。
说着,光影猛地朝她撞过来,月情下意识闭眼,半晌过去了也没什么异常,她迟疑地睁开眼。
只见那光影因闯不进来而气急败坏,叫叫嚷嚷。
原来这光影是修仙界净月宗的少宗主,近来正准备在后山闭关修炼,不想一时出了岔子,筋脉俱断走火入魔。
原本已经要魂归于天,却突然看到自己“死去”的身体动了,差点吓个半死。
“不对,我不是半死,是已经死了,”少宗主后知后觉,无比悲伤震惊,“我居然已经死了。”
月情看着她自说自话,呆呆傻傻的模样,感觉并不像索命的恶鬼,倒像她邻居家咋咋呼呼的小黄,常常蹲在后门那吐着舌头,一脸傻气地等人投喂。
但她为什么会夺舍小黄,哦不,净月宗少宗主。
她不是和小夫君搂着睡觉吗?
睡着,还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
月情甚至被那一幕冲击到此刻仍心有余悸,恍惚地分不清眼前这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
待要细想,心口处突然传来剧痛。
筋脉俱断,走火入魔,她为什么要夺舍这样的身体,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月情冷汗涔涔,“少宗主,敢问你身上可有什么求救的信号?”
少宗主哼了一声,自信傲娇,“从来都是我去救别人,我可不需要人救。”
“………”
月情看看她连脸都看不清的残魂,再看看眼下自己这个吐了半身血的身体,眉心微微抽搐。
“可我需要人救,”她道。
少宗主缓慢地转了下头,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我修炼的后山平时都没什么人来……”她小声念叨着,四周去看,忽而灵光一闪,“要不然,你翻过这山看看?”
月情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七窍流血,气若游丝,“你是会想办法的。”
“………”
少宗主汗流浃背。
她咳嗽两声,努力补救道:“那你试着往下游走吧,那边草药多,应该有人上山采药。”
应该?
月情深吸了一口气,有种不如现在就去死的冲动。
别无他法,月情只能忍着痛苦从石头上爬下来,沿着潭水找到溪流,借着月光往下流走去。
几步远后,月情忽而闻到一股清透的草木香气,顺着摸到旁边枯树上的断肢,借着月光仔细分辨,那断肢上的切痕平整光滑,摸上去还算湿润,应当不久前有人来过。
月情顿时感到抓住了希望。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到了流水潺潺的响声,凝神细看,那溪边有一个木头搭做的小水车,边上是两三间小木屋。
少宗主从后边追过来,喜道:“是菁华师兄的草药屋!”
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月情缓了口气,撑着随手捡的木头拐杖一步步靠过去。
等走到跟前,月情已经要脱力了,她吐出一口鲜血,啪嗒一声跪倒在木屋门前,用最后的力气拍向大门。
“砰——”
“砰砰——”
“小师妹?”菁华拉开木门,吓了一大跳,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震惊道:“你不是在后山闭关吗?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月情动了动唇,无力回答。
菁华连忙给她止血,见她状况太糟糕,赶紧给长老们传音。
不久,一大批人马涌向后山。
速度快到月情只感觉有一道风卷进来,听得乒乒乓乓瓦罐碰撞的响声,就有人精准地掐住了她的脸,将调好的药液灌进去,手法十分娴熟老道,只两个来回,她头不晕,眼不花,身子也不痛了。
她不由心中一震——以前只听说过卖油的老翁惟手熟尔,一滴油都不漏,还是头回见灌药灌得这么娴熟。
莫非,这就是修仙界医修的功力?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会不会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月情琢磨着抬头看,少宗主残存的光影就在一旁,但进进出出的人没一个察觉出异样。
她顿了一下。
听这少宗主念叨走火入魔,修炼法术,夺舍残魂等等,月情大概能猜到自己应该是来到了某些话本小说中荒诞离奇的修仙界。
而为什么她会如此倒霉地过来……
月情想到什么,忍不住嘶了一声。
男人的嘴,闯祸的鬼。
他们夫妻俩一个被吊起来打,一个惨遭经脉俱断之苦,极有可能是因连绝那番编排鬼王的话。
而她耍的小聪明鬼王也不买账,大手一挥,就让他俩来这地方受罪了。
月情捂住双眼。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赶在连绝开口前把他的嘴给死死缝上。
门外,医修们调配着药材,一个个面色麻木,手肘如已经调转好的机关人,精确非常。
其中一个双眼发红的医修受不了了,双臂哆嗦,崩溃道:“谁来救救我,我已经十天十夜没合过眼了,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但是——她她她她她又出事了!”
他身旁的医修眼下挂青黑,语气淡淡,“呵呵,修仙界还有比她更喜欢作死的人吗?”
“上次是与妖兽缠斗命悬一线,上上次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身负重伤,这次总算待在后山不出门,但为什么,为什么她寻常修炼也能走火入魔,”医修崩溃倒地,疯狂磕头,“姑奶奶,饶了我吧,我是医修,不是阎王爷能画生死簿,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
另一个医修恍恍惚惚,“半个月内身受三次大伤,为什么憔悴的无力的头晕目眩的是我而不是她?”
韩若歌进来时,就看见他们一群医修在发疯,菁华则站在角落处,不敢打扰师兄们,只默默地收拾屋子里打翻的药罐子。
一见他,如见救星,“韩师叔!”
韩若歌神色冷淡,没有阻止到处发疯的弟子,而是厌烦道:“下次月晚再出事,不要叫我。”
“还有我!”医修们纷纷附和,这时,他们跟商量好似的,一个个转瞬间背起药箱,异口同声道:“菁华师弟啊,我们仙草峰最近发现了一块洞天福地,里头长满了见所未见的草药,大家伙一致决定去研习,短时间,不,十年内都不会回来了,后会无期。”
菁华还没来得及拦他们,门一开,一个个柔弱无力的医修踩着医药箱跟踩风火轮似的,眨眼间消失不见。
他:“……?”
韩若歌同样无语凝噎,为什么仙草峰研习他这个峰主全然不知?
居然把师父留下来做苦力,孽徒,一群孽徒!
这时,一道月白色的影子从外穿进来,冠发上的金月闪烁其中,而脸色沉重焦急,“晚晚她人怎么样了?”
菁华连忙道:“宗主,少宗主并无大碍,已经喝药躺下了。”
木屋的隔音效果并不佳,月情躺在床上足以将外面的声响听个一清二楚。
这老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但这少宗主,貌似是吃一堑、再吃一堑、再再再吃一堑……
也算是个奇人了。
少宗主听到后有几分拉不下面子,见月情面色古怪,嘴硬道:“我只是有些倒霉罢了。”
倒霉…罢了?
别人是老天爷赏饭吃,这少宗主是老天爷赏刀子砍,还是追在她屁股后面砍。
能活到这么大,从某种角度而言,简直是奇迹。
月情不由心生佩服。
虚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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