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跌跌撞撞赶至庆元殿时,脸上泪痕已尽数拭去。面色苍白,眼底却似一潭枯寂的死水,深不见底。
殿外乌泱泱跪满了朝廷重臣与后宫嫔妃,啜泣呜咽之声低低萦绕,在凛冽寒风中更添凄惶。
她视若无睹,步履沉缓又异常坚定地自人群中穿过,一步步迈上那冰冷的台阶。
“殿下……”李鸿顺迎上前,面色惨淡,喉间哽咽,竟不知该如何续言。
姜宁只极轻地颔首,声音沙哑:“本宫知晓了。”
她正欲步入殿内,一道绯色身影恰自内而出,挡在她面前,正是闻声而来的沈之衡。
他沉声开口:“事发突然。”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姜宁抬眸,目光冷冷地看向他:“父皇可曾留下只言片语?”
沈之衡迎着她的视线,喉结微动,涩然回道:“陛下遗诏:汪家满门抄斩。太子姜齐……继位……”
“为何……”姜宁的声音几乎是咬牙而出,字字执拗,“为何不是三皇子?!”
“殿下,”沈之衡的声线倏然放软几分,似极力斟酌如何将方才的情形道出,“方才,宴席之上,骤闻急报……庆阳行宫走水,火势滔天,无人生还。淑妃娘娘与三皇子……未能幸免。”
他顿了顿,艰难续道,“陛下闻此噩耗,急痛攻心,骤然……崩逝。弥留之际,口传遗诏,着太子……继位。”
话音初落,姜宁身形猛地一晃。沈之衡下意识伸手欲扶,却被她狠狠甩开。
她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声音嘶哑:“沈大人与父皇,不是早已算无遗策么?这便是你们……筹谋的结果?!”
“殿下……”沈之衡薄唇微启,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无一字可辩。
姜宁的目光冷冷扫入殿内。
龙榻之上,姜厚钦安然静卧,仿佛只是沉入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睡眠。榻前,姜齐与汪荣跪伏于地。稍远处,几位内阁阁老亦垂首跪立,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父皇留下遗诏之时,几位阁老皆在场否?”姜宁倏然发问,声调平稳。
“均在。”沈之衡低沉应答。
此时,汪荣骤然起身,扬声道:“陛下亲口传诏,齐儿继位,岂容置疑?!姜宁,你输了!便是输了!”
姜宁冷冷看向她:“本宫在同沈御史问话,还没轮到你汪荣!”
那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压,硬生生将汪荣后续的话语逼退于喉间。
姜宁转回目光,再度看向沈之衡,一字一句问道:“父皇可曾指定,新帝继位后,内阁首辅之职……由谁接任?”
沈之衡迎着她的注视,沉静回道:“是微臣。”
姜宁闻言,倏然抚掌轻笑出声,笑声中却皆是冰冷的嘲讽:“好,真是好得很。沈大人与父皇……当真是下了一盘惊天动地的好棋!”
“殿下此言……”沈之衡眉头紧蹙,欲要解释。
姜宁却不容分说地截断他,接着道:“汪家满门抄斩,新帝失了外戚倚仗,往后朝政,岂非尽数系于沈御史一人之手?哦不,如今,该尊称您一声——首辅大人。”她字字句句,语中带刺。
她复又扬声:“本宫往日竟那般愚蠢,被沈大人几句温言软语便迷了心窍,全盘托付。竟以为……”
她顿了顿,眉梢微挑,讥讽道:“今日,本宫便在此恭贺首辅大人,得偿所愿,权倾朝野!”
言毕,她转身欲向龙榻走去,手腕却猛地被人紧紧攥住。
她脚步一顿,冷眼回望。
只见沈之衡眼角微红,目光沉痛地望着她,低声问道:“殿下这番话……是故意的么?”
姜宁试图用力挣开他,语带决绝:“本宫与沈大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话音落地许久,沈之衡终是缓缓松开了手,闭目僵立于原地。
姜宁行至榻前,缓缓跪落,握住姜厚钦那双早已冰冷的手,声音哽咽沙哑:“父皇,是儿臣醒悟太迟。当年未能护住母后,今日……亦是能没护住您。竟让他们当着儿臣的面,痛下毒手……”
“姜宁!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陛下乃天命所归,溘然长逝!”汪荣厉声斥道。
姜宁深深凝视着父皇平静的遗容,深吸一口气,轻轻放下他的手,起身直面汪荣,语气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十五年前,明昭皇后崩逝,亦是你所为吧?”
汪荣冷笑:“无凭无据,岂容你信口雌黄!”
姜宁抬眸:“景阳宫妆奁暗格中的望青树之花,汪皇后可还记得?还是事后得意忘形,竟连这罪证都忘了销毁?!”
汪荣眼底倏然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竭力镇定:“本宫不知你在胡言什么!”
正是这一闪而逝的慌乱,让姜宁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她步步逼近,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宸弟夭折、母后薨逝、父皇驾崩,甚至连裴落与霖儿葬身火海……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桩与你汪荣脱得了干系?!”
“你……你疯了!”汪荣下意识后退,心底陡生寒意。
姜宁忽地对她绽开一个极淡的笑:“汪荣,你以为……我会让你得享这滔天富贵,安稳坐上太后之位么?”
“你想做什……”汪荣话音未落,只觉脖颈猛地一紧,随即喉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所有话语皆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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