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请医生。”
卫楚又重复一遍。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一点排异反应而已，很快就会熬过去。
季闻朝紧紧地盯着卫楚惨白的脸色说：“万一，万一加重了怎么办？明天万一被发现——”
卫楚：“不会。”就连标记最深的那次，他也只是请了一天病假而已。为了让季闻朝相信，他说：“我会带上气味抑制贴，不会有问题的。”
季闻朝脸色也相当差，他撑着床沿的手臂微微发抖，“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卫楚半阖着眼，心里难得升起一丝困惑——
强行纳入信息素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季闻朝？
“缓一缓就好了，这是正常现象。”卫楚轻叹道，他往床内侧挪了挪。
“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我担心你的腺体受伤。”季闻朝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是我了解自己的身体还是你更了解？”卫楚淡淡反问。
季闻朝顿时语塞，嘴唇上下一碰，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垂下头，不知所措地数着地板砖缝儿。
窸窸窣窣。
“上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卫楚腾了个空位出来。
“不是说要为我做点什么。”卫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季闻朝迟疑着站起身，却在迈步时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卫楚眉头轻撇，看见他动作一卡一顿地坐到床边。
“药膏，帮我贴上就没事了。”卫楚慢慢翻身，背对着他。
哦。
哦——
原来只是说贴药膏啊。
季闻朝匆匆忙忙将药膏取来，熟练地上药、贴好辅助贴，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他重新退回床下，准备守着卫楚睡着。
过了这么一会儿，对方毫无反应，应该已经很困了吧？
“你去哪儿。”卫楚背对着他，声音清明，哪里是有睡意的样子？
“……”季闻朝不敢说话。
说我看着你睡着？
好变态啊。
说我现在去收拾地铺？
感觉卫楚会生气。
“标记完就想跑？”卫楚的背影一动不动。
“我想让你好好休息。”季闻朝声音弱弱。
“我冷。”卫楚头靠在软枕上，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
“我把暖气打开。”
“……”
一口气哽在卫楚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是副作用。”卫楚的声音闷在枕头里。
季闻朝愣在原地，后知后觉——
完成标记以后，omega会本能地渴望alpha的安抚。
卫楚不是在说冷。
而是在说，他需要他。
季闻朝终于学会抢答了，他小心地躺到了卫楚身边。
基因深处的本能让他想狠狠咬住眼前脆弱的脖颈，理智却让他克制。
他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指尖先是触到了卫楚的肩头。
“我抱着你行吗？”他声若蚊吟。
卫楚却听得很清楚，拉住了肩头的手，将它环在自己身前。
这个动作让季闻朝心跳漏了半拍，他做好心理建设，终于放心地靠得更近，把卫楚完整地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比他印象中还要单薄，宽阔的身形原来全倚仗优越的骨架，卫楚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肉，瘦削的肩胛抵在他胸口处，戳得他身体略微发痒。
标记完成后信息素的味道也淡了。
微甜的余香混合药膏清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你放轻松。”卫楚的声线夹带倦意。
“……”
季闻朝试着放松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紊乱的心跳。
而且卫楚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痒痒的。
卫楚突然转过身来，季闻朝被惊得脑袋后撤。
两人瞬间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睡了。”
听卫楚说完这句话后，季闻朝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他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卫楚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季闻朝这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却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困意渐渐袭来，季闻朝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合上眼前，卫楚似乎梦呓了一下，他揽着瘦削的肩胛，手掌轻拍，片刻后沉沉睡去。
……
雅瑞尔星。
夏季的雨来得又急又猛烈。
10岁的季闻朝踮着脚抖落裤腿上的砂砾，和18岁的季醒挤在一片窄小的雨棚下。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塑料顶棚上，久经风化的小洞还在往下渗水。
季醒狠狠地拧了一下季闻朝的耳朵，“出门的时候不是叫你带上伞了吗？”
“我放包里了啊！”季闻朝拽着季醒的衣服擦了下自己脸上的水，“你让我别带那个包，我就忘了。”
兄弟俩出门是帮父母送货的，父母经营的小维修店，偶尔会接到跨街区的单子。
季醒没错过弟弟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
这小子肯定是看天气预报说没有雨才偷懒不带伞的。
但是他懒得和弟弟计较，反正也快到家了。
已经接近十一点。
雅瑞尔星高等考试院的成绩要公布了。
“哥，快查查成绩。”季闻朝扯了下季醒的衣角，眼神亮晶晶的。他心里也记挂着季醒的人生大事。
季醒的手指在全息屏幕上快速滑动，突然停住。他眼睛瞪大，然后猛地捧着弟弟的肩膀晃了几下：“太好了！我全星排名前四千！”
雅瑞尔星顶尖的学院可以任他挑选了！
“我就知道！”季闻朝跳了起来。
“完了！衣服都在外面淋湿了！”季醒突然一拍脑袋，“赶紧回去，反正已经淋到雨了！”
两人慌慌忙忙往家里跑。
暴雨中的小巷泥泞不堪，季闻朝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泥坑里，被季醒一把捞起。
兄弟俩狼狈地冲进家门时，院子里晾着的衣服早已被人收了。
养母竟然已经在家，她远远看到落汤鸡似的两个孩子，先扯了条毛巾，将季闻朝裹住，“小兔崽子，出去怎么没带伞！”说完她看向已经成人的大儿子，“你怎么也不记得拿伞？”
季醒自己找了件旧衣服擦头发，被凶瞪着也只是开心地傻笑。
“妈！哥是全星前四千名！”季闻朝顾不上身上，兴奋地张大手比划，披着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
“我以后也能考这么好的成绩！”季闻朝挺起小胸脯，把湿漉漉的头发乱甩，“不，我能比哥更厉害，我要去考首都星的学院，赚很多很多钱，让你们都和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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