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芳这一句话不说石破天惊,也是把张豫和左宗正说得怔愣在原地,甚至忘了指责他胡乱插嘴的行径。
张豫少有的话都说得有些打结:“七、七王爷,你是说你也认同王、王妃……”
张豫是个正人君子,若非为了查案,他是不屑打探这些旁人阴私的。何况这还是皇家秘闻,他实在不想刨根问底。
但兹事体大,不问也不成。左宗正一团和气只知道“好好好”,他还得查案呢!
只好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他问得挣扎,沈宗芳却答得坦荡:“虽说还没抓到人,但事发后刑部早就封锁了佛堂,这些证据难道还能做的假?自然是真有其事了。”
张豫和左宗正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问,三王爷却大笑一声跳了起来:“老七,你心里也清楚这事怎么回事了?就是你这好王妃私——”
“——三哥,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你心里应当比我更清楚吧。”沈宗芳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却又不和脸色骤变的三王爷再多说,转而问张豫道,“张大人,那玉佩可是刻着一丛竹子?”
张豫迟疑着点了点头:“王爷……知道?”
“我自然知道。”沈宗芳义正词严,“三王妃被害当日,有一伙凶徒妄图刺杀本王,被本王捉拿后一直在追查,张大人忘了?”
“王爷的意思是……”
“刺杀我的那伙人乃是民间一伙亡命之徒,以受雇杀人为业,名唤‘青影盟’,这玉佩正是他们的标记!想来当日这群来刺杀我的凶徒一击不中,忙着四处奔逃,就有人慌不择路逃进了佛堂,偏偏撞上了三嫂……”
说着他还十分叹惋似的长出一口气:“唉,倘若我家王妃不是昏睡不醒,只怕也要遭这歹人毒手了。”
别说三王爷,连明蘅都不得不对他这番胡说八道肃然起敬。但明蘅敬完就垂下眼,配合地做出后怕不已的模样。
三王爷就没这配合的心思了,他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大骂道:“老七,你真是脸都不要了!什么青影盟白影盟,哪来的这伙贼党!”
“哦?三哥这么笃定来刺杀我的人绝无可能是青影盟中人,想是知道些什么?那他们是哪里人,三哥不妨告知我?”沈宗芳毫不避讳自己的恶意,冲着三王爷挑眉一笑。果然三王爷瞬间哑口无言,干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张豫皱眉道:“七王爷,我也算阅遍刑部卷宗,当真不记得有这么个青影盟之事……何况只凭一块玉佩,这属实牵强了些。”
沈宗芳道:“这等贼人不过在下九流厮混,哪里会轻易跟官府扯上干系?张大人不知道不足为奇。我这样说,自然是有我的证据。张大人请细看那玉佩,看似一丛青竹,但第三枝并不是竹枝,而是一柄细剑,可是如此?”
张豫和左宗正拿过玉佩细细一看,果然正如沈宗芳所说。
沈宗芳又递上一件东西:“这是来刺杀我那行人随身带着的匕首,大人请看,是不是刀柄上的纹样和那玉佩如出一辙?”
这次连三王爷都冲了过来,仿佛要把这两样东西吃了似的瞪着眼比对了半晌,惊愕地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沈宗芳犹自不肯放过他,笑着问道:“三哥,既然你不信是青影盟的杀手杀了三嫂,我倒要请问你,三嫂明明是去照看落水的你,为什么不带仆役,也不告知旁人,悄悄去了佛堂?她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
他盯着心虚地移开双眼的三王爷,眼中闪烁着恶劣的笑意咄咄逼人:“该不会,她就是去见着青影盟的人吧……?”
“你血口喷人!”三王爷色厉内荏的大喝道。
“你喷得,我为什么喷不得。”沈宗芳淡淡地说,“张大人,既然这佛堂中的第三人与刺杀我之事息息相关,想必我要去查一查佛堂,是天经地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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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芳执意要去查佛堂并不是无的放矢。许家把这里布置成行凶之处是迫不得已,但它原本也是许家陷害明蘅计划中的一环,自然不可能全无线索。
何况他心里早有疑心……他附身,仔仔细细查探起那个香炉来。
三王爷被沈宗芳几句话逼上梁山,不敢再和他深究什么青影盟刺杀他之事,但沈宗芳要来佛堂,他也理所当然的跟来了。此时见沈宗芳围着香炉打转,颇有些刻意地高声道:“一个炉子难道还能说话了?你看来看去,莫不是又在拖延时间。”
沈宗芳随口道:“兴许我真是在拖延时间等他们问出那几个杀手买主的口供呢,三哥怕不怕。”
“我有什么怕的!”三王爷一边说,一边快步退到张豫身边,“张侍郎,说让他查刺杀案,盯着这凶器看只怕有些没道理吧!”
他两人一来一回的交锋,张豫早看出来事有不对了。三王爷这样一过来他倒是想盘问三王爷几句。
他有这上下求索的心思,左宗正不过是个闲散宗室,平日挂着这左宗正的虚衔混日子,如今卷进这样的麻烦事里早就叫苦不迭,哪有心思再横生枝节?见势不妙率先对沈宗芳开了口打断了张豫:“七王爷,这香炉莫非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沈宗芳拎起香炉,一面转动它一面回道,“只是我看着它这花纹有些眼熟。”
左宗正道:“听说是许家请了一位清修的大师錾刻而成,但终究是佛家八宝这些寻常图案,王爷见过不足为奇。”
沈宗芳摇了摇头:“不久之前,我在我家王妃的手腕子上见到了这样的图案。”
“这……七王爷莫嫌弃我说话随意,王妃娘娘到底是拿过这香炉的,不当心被烫伤也是——”
“等等,”张豫突然开口,“这……不对。”
沈宗芳赞许的对他笑了笑:“许家的小丫头说她要进佛堂换香,却见倾海倒在门口。她不敢打扰,只是把倾海挪开了等着……若如此,香炉里的香早就该熄了,怎么还能在王妃手腕上留下烫伤?更何况都能烫伤她的香炉,她要如何拿起来做凶器?”
三王爷眉心一跳,反驳道:“你那王妃不是最有尚武的精神,喜欢点舞刀弄枪的?京里人人都知道。兴许她就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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