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黛带回童子举的消息,二斋学生皆欣然欢喜,每天上学都埋头苦学,就连刚入学的苏士升都被这勤学氛围感染,跃跃欲试。
这么一来,一斋的学生就有些不服气,吴盛就首先嚷嚷:“凭什么二斋每个人都能考,我们一斋要限额啊?就算是衙门摊派,我听说人家文俊书院可是有办法多拿名额。”
自吴黛找吴柏田就吴盛在书院的劣迹再次长谈后,吴盛近日被管得颇严,不仅下了学没自由,上了学还得被吴父派的护院盯着,简直苦不堪言。
要在书院打闹玩乐那是不用想了,可偶尔问个刁钻的问题,为难为难搅乱他舒适生活的始作俑者,也是吴盛最近为数不多的乐趣。
姚冠杨这几日对吴盛的无理取闹习以为常,温和道:“文俊书院跟我们是一样的,也只得了两个名额。再者,童子试究竟是否举行,还未有定数,不过二斋的同学既能以此激励自己奋发读书,实在难得。但进士科考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先参加我们自己书院的选试,如此,难道不比文俊书院的举荐法公平得多?”
他这一番话四两拨千斤,既用二斋的勤勉刺激一斋学生,又维护了云章的教学制度,以此期望学生更加发奋。
吴盛本就口拙,听姚冠杨这么说,一时也无言以对。
章宜问:“不知选试考什么?定在哪日?”
一斋诸学生最初听到有关选试的消息时,吴黛和姚冠杨还没定好具体的考试内容,此刻章宜一问,十来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姚冠杨,都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姚冠杨显然已有准备,不紧不慢道:“选试与正式秋试一致,考经义、策论、诗赋①,定在秋试前五日。”
此言一出,众学生哗然。
选试日期是吴黛拍板的,她认为考得太早,没选上的学生会松懈,到时候容易影响中选学生的备考状态,而若大家能一道备考到正式秋试前几日,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况且如果备考内容一致,选试前的准备也不会白废。而五日时间,正好够吴姚二人阅卷定人选,再根据选考结果略调整教学,以助考生最后冲刺。
姚冠杨此时察看众学生神情,他们或交头接耳、或抱臂沉思,但显然都有期盼之色,不禁暗自佩服吴黛的激励策略。
如此,两斋学生除了吴盛这种懈怠惯了的,各个都卯足劲读书。
一日清早,吴黛踏入二斋学室,检查出勤名册,见苏士升名字未有勾选,便问庄华石:“苏士升告假了吗?”
庄华石摇头:“不曾。”
吴黛略皱了皱眉,便放下名册开始上课,想着或许他有事耽搁,晚些便来了。
可一直到了午休,依然不见苏士升踪影。
苏氏父子住在书院附近,吴黛便遣了斋役阿虎去探问。
哪知一直将近放学阿虎才匆匆赶回来,禀报道:“小的按山长吩咐的,去前宽巷苏士升父子租住的王家找人,结果那王家娘子凶霸霸地说苏应辰交不起租钱,让她给撵出去了。”
吴黛急问:“什么时候的事?”
阿虎道:“四日前了。”
吴黛一惊,苏士升这几天都没表现异常,更没提他家的遭遇,应是另找到了住处,可今日又为何旷课?
她又问:“那他们眼下住在何处?”
阿虎比他哥哥阿龙机灵些,办事还算仔细到位,马上回道:“小的向附近的很多邻里街坊打听,费了些功夫才知道,他们住到了艮山脚下的清安寺里。”
“清安寺?”吴黛似乎从未听过这寺庙名字。
阿虎忙道:“便是前两年闹鬼的那处破庙。”
吴黛怔了怔,原身的记忆翻涌而来。
清安寺是一座小庙,住持年迈,底下只有三四个僧人,不过时人信佛,小庙也不缺香火。可两年前一名游僧来寺里挂单,不到一个月便死了,不久老主持和两名少年小沙弥也相继死去。一时间寺里阴气森森,吓跑了香客。
虽然官府调查到几名僧人的死因,皆因游僧的疫症而起,可依然挡不住闹鬼的流言在民间传扬,剩余的僧人支撑不下去便去别处挂单,清安寺也因此荒败了。
清安寺在临安城外东北角,离云章书院不算远。可按苏家的情况,苏士升上学业绝不会坐车,每日步行上下学少说也得一个多时辰。
吴黛蹙眉喃喃道:“怎么搬得那么远?”
阿虎解释道:“听一个街坊说,苏应辰被马车撞了,右臂受伤,抄不了书,那王娘子看他断了赚钱的来路,便狠心将他们赶出去了。”
吴黛猛然想到前日在府里用晚饭时,吴盛曾抱怨过云章书院不正规。他嫌吴黛夫妇俩瞎招生,招的不是靠轮椅走路的瘸子,就是又吃又拿的穷小鬼。
听吴盛那么一说,吴黛也记起她曾瞧见过苏士升午休吃饭时拿得很多,却总吃不完,就将剩下的打包带走。
姚冠杨平日在府里从不多说一句吴家人的不是,那日破天荒地怼了吴盛一句:“听府里的妈妈们说,二哥少年长身体时,也是嘴里塞着手里拿着,生怕吃不饱。”
吴盛气得嚷嚷,直说要找散播谣言的下人算账。
那日吴黛只觉得两人斗嘴好笑,没往深里想。如今看来,苏家恐怕断粮好几日了,全凭着苏士升在书院的一顿饭活着,也怪不得他既吃又拿。
吴黛心中颇为感慨,正叹气时,姚冠杨疾步走来,大声问道:“怎么了?苏士升出什么事了?”
他力荐苏士升入读书院,向来对他关心,刚刚听到学生议论苏士升缺勤,便匆匆过来。
吴黛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姚冠杨急道:“今晚烦请山长接管一斋,我去看看苏氏父子。”说着,便催着阿虎领路。
考期临近,云章书院规定,一斋的学生如果愿意放学后留下晚习,姚冠杨也会留下答疑。结果将近一多半的学生选择放学后继续学习,今日也是如此。
吴黛本想说她自己去一趟清安寺,可看姚冠杨焦急的样子,便应下让他出门。
***
姚冠杨急急赶到清安寺,饶是先前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也不免让他震惊。
寺前的小道荒草及膝,寺院外墙的红漆大片剥落,寺门腐朽,其中一扇已经掉落。
阿虎推开摇摇欲坠的另一扇门,抬脚跨入寺门,哪知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只听“吱”地一声,一只老鼠飞速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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